左道奇神情古怪無比的看著山下的一眾女人，以神識掃過這行人的修為與道行，有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最高不過登樓十二重，其餘的皆在坐忘、胎息與神丹修為。
這樣的一群人，真的是來搞破壞的？
宗人府的人會傻到派這樣的人來？
很快，程應心一行人抵達了山腰，已經能夠看到山腰中正在施工的虎衛以及坐在一塊巨石上，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一行人的左道奇。
“諸位所為何來？此地乃皇家重地，若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便去天牢中走一遭吧。”
左道奇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似無視虛空介質一般傳入眾女耳中。
程應心面色不變，依舊是一副悲天憫人之相，見到左道奇的面容，不禁微微有些吃驚。
如此俊美…
很有標誌性的面孔，於是她頓時明白眼前人是誰。
程應心手持玉竹劍，抬手抱拳作揖行禮，“敢問可是左爵爺當面？”
行的是江湖禮。
很有意思，一個修士卻行那群武者的禮，顯然眼前這個渾身充滿聖潔與妖媚氣質的女子，常年混跡在江湖中。
“哦？你認識本爵爺？”
左道奇的聲音帶著幾分輕佻。
這幾日在山中看一群大老爺們挖山，總歸是有些煩躁，關鍵還不能正常的修行，好不容易見到些有趣的人，左道奇難得來了些許興趣。
程應心皺了皺眉，對左道奇的態度並不滿意，她收起雙手，面上露出幾分正色，“妾身平心靜齋程應心，見過左爵爺當面，身後乃是妾身弟子，不報而來，乃是有要事要與爵爺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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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靜齋？
左道奇微微皺眉，好像有些熟悉，但沒有太深的印象。
“那不知程先生有何貴幹？”
他不知道平心靜齋是怎麼稱呼掌門的，叫一聲先生倒是沒什麼錯。
程應心看著左道奇，指向身後正在修建的皇陵，開口道，“敢問爵爺，是否是在此地修建皇陵？”
左道奇眯了眯眼睛，他周身的天地靈氣似因為心情的變化而浮現變化，似有驚雷自虛空炸響。
“程先生可知道，憑你這句話，本爵爺便可讓人拿下你，下了天牢，窺伺皇家機密，你擔不起。”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也就是眼前是群女人，還是群沒什麼威脅的漂亮女人，要是換了男人，興許他就沒這樣的閒心，該是找莫屠過來了。
程應心面色不變，但她身後的諸多弟子卻是面色微變，只覺得眼前的俊美爵爺似乎不好說話的樣子。
尤其是那呆萌少女，更是悄咪咪的一步躲到程應心身後，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說道。
“師傅，咱們走吧，他好凶啊。”
程應心瞬間胸膛起伏不定，深深吸了兩口氣，才面色難看的看向自己的弟子們，果然面上皆是與徐蓉蓉一樣的神情。
她心中再度閃過悲哀。
想當年，在她年幼時，師尊帶她在湖、梧一帶行走，見過達官貴人、武道強人不知幾何，弟子何曾如今日這般膽怯。
不由的，她內心再度閃過愧疚，為何自己就是無法突破陰神啊。
但她心智尚算堅定，心中的惶恐只是遲疑片刻便被她驅散，惡狠狠的瞪了一眾弟子一眼，又抬眼看向左道奇。
“左爵爺勿怪，妾身並非窺伺皇家機要，此行所來，只是為天下蒼生。”
她說的大義凜然。
卻是讓左道奇方才的幾分興趣瞬間全部消失，這種開口閉口就是天下大義的人，尤其是女人，不是蠢就是壞。
他一向都遠離這樣的人。
於是口氣也不自覺的冷澹了幾分，“那程先生去為天下蒼生做事便可，找本爵爺幹甚？”
左道奇說著，又伸手從虛空中抽出一柄長劍，劍身古怪似由銅錢串聯，上方閃爍惶惶天雷。
“莫非程先生是以為左某心軟，欺左某長劍不利？”
面對聖母婊，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她們，最好也不要結仇，這樣的女人，背後都有一大群舔狗，左道奇雖然不怕，但終究是嫌煩。
程應心面色微變，冷聲道，“今上為一己私慾修建皇陵，可曾考慮過天下黎民蒼生？皇家已經佔據天下氣運，若是胡作非為，必然天怒人怨，人神共棄，妾知左爵爺一心為公，心有百姓，莫要愚忠啊！”
她說道最後，也許是覺得自己說的好，面上表情一片懇誠，像是左道奇不聽她的話，就是犯了什麼大錯一般。
左道奇聽得一陣膩歪，尼瑪的在說什麼呢？
皇帝修建個皇陵，扯到蒼生什麼事情了？
沒見動工的都是虎衛的將士們？一個百姓都沒有？
左道奇正要開口，忽的想到了什麼。
這行聖母，要不是宗人府的人找來的，那就是那群言官找來的，想要佔據大義，就像昔日北地無雪逼迫元吉帝一般逼迫姬靈雋？
再仔細看程應心的表情，好像是有些忌憚自己，但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背後真有人？
“程先生且說說，建個皇陵如何就不考慮天下蒼生了？你且睜眼看看，修建皇陵之人，都是些什麼人？我等可曾取過百姓一針一線？”
程應心認真看向虎衛之人，面上微微浮現幾分變化，好像都是軍中將士…
但她意志堅定，再度開口道。
“左爵爺是個明事理的人，須知大惡皆自小惡起，皇帝登基不足三年，今日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太后修建皇陵，來日所行之事必然變本加厲，我聽聞今上已踏上修行之路，莫不是想效彷昔日舊臨戾宗之事？”
左道奇面色不由古怪。
石錘了，眼前這女人不是壞，就是單純的蠢。
什麼叫現在敢建皇陵，明天就當臨戾宗？
這傢伙憑什麼能活到現在的？還能修煉到登樓十二重的啊。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程應心，“程先生說完了嗎？說完了便往東自去三百裡，便是京都城，程先生這些話，跟陛下親自說便是，左某位卑言輕，接不了程先生的話。”
程應心呼吸一滯，胸膛起伏，她開口道，“左爵爺乃陛下親信，唯有爵爺勸諫，陛下才會…”
左道奇打斷了她的話，“既然程先生知道左某乃陛下親信，還會反駁陛下所做之事？”
這女人說話未免太不過腦子，左道奇真的覺得很無趣。
程應心盯著左道奇，卻是忽然道，“聽聞左爵爺要與昌邑公主完婚了？”
左道奇不語，他現在只想儘快打發掉這幾個人。
程應心衝著左道奇忽然笑了，微微讓開身子，將自己的幾個徒兒露出來，輕聲道，“左爵爺乃人中豪傑，昌邑公主雖是人間絕色，但皇室修行之路皆難，爵爺不如從我這些弟子中挑選一個服侍你…”
左道奇眼睛微微睜大。
這尼瑪的是什麼虎狼之詞？
將自己當豬八戒呢？
他雖喜歡美人，但也不至於飢不擇食，儘管程應心的這些弟子質量都不錯。
左道奇站起身來，狂風驟起，身形瞬間消失不見，繼而再度浮現時，已經站在了程應心等人身邊。
他眯著眼睛，面帶寒意。
“程先生未免也太看不起左某了吧？左某不願與女流之輩計較，但若是程先生再胡言亂語，休怪左某無情。”
廣莫風伴隨左右，手中三錢劍雷光凜凜，一片寒意，耀的山間寒光閃爍。
強悍的氣勢配合著其人神通、威名，讓程應心這種困於登樓多年，心境受挫之人不由後退幾步。
她面色大變，“左爵爺！你真要一錯再錯？”
左道奇也大喝一聲，“程先生真以為左某劍不利乎？斬不得女人？”
程應心面色青紅不定，那寬大的白色道袍隨風而蕩，露出大片雪白肌膚，也因為無意識的後退，讓身上豐盈之處不斷晃動。
左道奇心中暗道。
這女人還真是誘人，就是腦子不好。
程應心見左道奇面上情緒不似作偽，於是冷冷的看著左道奇，盯了他許久，才重重的呼吸兩下。
“好，左爵爺真是好的很啊，左爵爺執迷不悟，難道不怕黎民反噬？”
“左某是為陛下做事。”左道奇輕聲道。
程應心冷哼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她知道自己不是左道奇的對手，也許是這些年修為無法突破的緣故，在他心中，左道奇今日就是在以修為壓人，她已經決定，待會就去梧州找交好的真人，至少要營造一個良好的交流環境。
憑藉她的口才，她一定能夠說服左道奇！
這一眼看的左道奇莫名其妙。
……
山外，程應心一臉氣氛，身後弟子皆垂頭喪氣。
徐蓉蓉站在師傅身邊，伸手拍了拍高聳的胸脯，“師傅，那左爵爺好嚇人啊，他是真的要打人啊。”
程應心狠狠的掃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在她頭上點了一下，“你怎麼這麼膽小，你這樣為師怎麼信任你。”
徐蓉蓉低下了腦袋，吐了吐舌頭。
在左道奇出手的那一刻，尤其是其人身後狂風大作，手中長劍閃爍雷光，真的很嚇人的。
程應心回眸看了看虎衛修建陵墓的地方，繼而面上一定。
‘等著吧，下次來，一定勸你走上正道。’
左道奇眼皮微微跳動，知道這是有人在唸叨自己。
修行到一定程度，其實都會誕生出所謂的第六感，這種感覺有時候像是心血來潮，卻又很是準確。
又是那個叫程應心的女人？
左道奇搖搖頭，心中頗為無語，這修行世界中還有這樣的勢力，天下大義…
呵呵。
去問問大晉皇家，他們有這種念頭嗎？
片刻後。
有微風吹動，莫屠出現了左道奇身邊。
“老文說有人過來？有情況嗎？”
左道奇搖搖頭，“一群很蠢的女人，沒什麼情況。”
莫屠點點頭，“那就行。”
雖然莫屠沒說什麼，但左道奇心中依舊滿意，畢竟老莫這性子，還是很讓人喜歡的，講義氣的人總是會有很多兄弟。
第二天。
左道奇正在無所事事，忽的見遠處一道祥雲飛起，似有一道兇蠻之氣。
他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那位犬戎山中的三品蠻族強者？
這是要去哪裡？
他心中升起疑惑。
但還未想明白，下午的時候又見一道祥雲飛來，左道奇面上浮現幾分喜色。
在這道祥雲上，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內心不禁有些喜悅起來。
姬靈舒竟然來了。
他直接騰空而起，迎向祥雲。
果然，雲朵上站著的是玄妙真人，以及俏生生站在她身側的姬靈舒。
“靈舒，你怎麼來了。”
左道奇面上帶著幾分興奮。
姬靈舒淺笑著，如以往一般矜持。
在不‘捉姦’的時候，她對左道奇還是很好的。
玄妙真人掃了一眼對笑的兩個人，輕哼一聲，“左道奇，你就在天上迎接靈舒？”
左道奇連忙道，“這裡都是群男人，不過山中景色不錯，我帶真人與靈舒在山間轉轉吧。”
玄妙真人微微點頭。
玄妙真人的脾氣很不錯，至少相對於左道奇而言，與之相處的還算舒服。
她目光掃過有些戒備的虎衛們，輕聲道，“你們已經遭到襲擊了？”
左道奇搖搖頭，“還沒有，只是昨日來了一群自稱平心靜齋、莫名其妙的女人，被我趕走了。”
玄妙真人微微一愣，隨即面色古怪的看著左道奇，“平心靜齋？”
左道奇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很是無所謂的點頭道，“沒錯。”
隨即又反應過來，“真人聽說過這個平心靜齋？”
玄妙真人並未回答，而是向姬靈舒傳言。
繼而就見姬靈舒面上的微笑變得燦爛起來。
“叔父，那群平心靜齋的女人好像很有手段的樣子。”
左道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說道，“有什麼手段，不過一群搔首弄姿的女人罷了。”
姬靈舒每一次情緒的變化，總是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不過姬靈舒好像對他的這些話並不太相信，轉而對著玄妙真人說道。“姨娘，看來我得再在外面留一天了，正好能多陪你一天。”
“就是叔父不會不願意吧？”
左道奇當即表態，“怎麼會不願意，就是山中那位犬戎族的蠻族三品強者方才離開了，我擔心山中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