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有些多餘, 但林暖覺得, 有些事情還是放到前面說比較好。
窪部落的昨雨大巫當即表示瞭解, 然後林暖叫人送來熱湯和食物, 讓他們好好休息便帶人離開了。
一行人回到辦公大廳。
玄墨已經等在屋內，見到林暖後主動上前幫她拂去肩頭的落雪。
林暖：“剛安置好窪部落的人。”
“嗯”玄墨應了一聲，把林暖拉到烤爐旁邊。“這件事不著急。”
天氣實在冷得可怕，接人的功夫, 林暖睫毛就結了一層冰。現在進了屋她大衣也還是披著, 不敢脫下來。
烤爐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桌子，不等其他人告別玄墨已經喊人落座。“我讓人準備了食物，都吃了再走。”
說著吩咐站在角落的小白, “讓他們把食物端進來。”
“都坐吧, 我們邊吃邊談。”林暖也道。
野香大巫是第一個落座的，他才不會客氣。至於其他人, 免不了會有些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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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窪部落前來求助的訊息後, 林暖去找了野香大巫。當時阿奇正好和大巫在一起, 也跟著去了。
之外便剩下阿布索倫、阿什和布魯。所以此時也沒有多少人。
為了方便在辦公大廳工作的員工, 林暖後來命人在一樓建了一個小廚房。還從食堂那邊派來幾名員工, 專門給辦公大廳的人做飯。
入冬後天氣寒冷，在辦公大廳工作的大多數員工，又都是普通人。有了小廚房, 平時除了做飯燒水，還能整些下午茶。對此林暖也是受利人之一。
這也算是一種福利了。
玄墨收到訊息時還在溫室，因為知曉的時間比較晚, 所以他沒有去找林暖，而是直接來到辦公大廳。提前讓人備好飯菜溫著，等林暖回來。
烤得冒油的角鹿，煎麵餅，口感微酸的蒸果，爽口的拌菜，最後還連火爐帶鍋端上來一鍋熱湯。
做飯的阿嬸有些侷促，搓著手說道，“大人···飯菜已經上齊了。”
林暖對她笑了笑，“行，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好的。”婦人鞠躬後小心的退出了屋子。
······
一碗熱湯下肚，總算有了一絲暖意。
林暖覺得自己就像一塊寒冰，好像每時每刻都在冒冷氣。
屋內一共放置了三個火爐，可還是生生被寒氣壓制著。烤了許久的火，卻只覺得手掌發熱，一點溫暖的感覺都沒有。
“這鬼天氣！”林暖忍不住吐槽了一聲。
“可不是！”野香大巫接話，“老啦······我的身體還不知道能不能抗過冬季。活到這個歲數能碰到一回大冰河季，真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野香大巫說話時，坐在他身邊的阿奇一直眉頭緊鎖。
怎麼感覺話裡還有其他意思······
林暖盯著野香大巫看了好一會兒，問道：“天氣是不是還會變冷？”
“歷史對大冰河季的記載寥寥無幾，沒人知道寒波一共幾道，也無法確定結束的時間。”野香大巫回答：“但能可定的是······”
“越到後面情況會越糟，我們要有心裡準備。”
天氣或許還不是最大的威脅，野香大巫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恐怕曼多拉大陸真的在劫難逃。
“你發現了什麼？”玄墨一眼就看出了野香大巫眼裡的遲疑。
野香大巫：“我還沒辦法證實······”
玄墨：“先說來聽聽。”
野香大巫蹙眉沉默，好似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
“我有三個擔憂。”他道：“第一個便是食物。”
“沒人能確定大冰河季有多久。半年？一年？三年？五年？現在我們的食物還很充裕，可食物再多也有吃完的一天。”
“這段時間我也去看了你們的溫室，不得不說，實在令人大開眼界。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溫室種出來的食物，不可能解決所有人的溫飽問題。”
“因為產出的數量與需求根本不對比。”說到這兒野香大巫也很遺憾，如果他能提前到炎龍城，一定會讓林暖多蓋一些溫室。可現在土地都被凍上了，材料也不夠充足，即使有心也無力。
“接下來第二個擔憂，便是對人心的擔憂。”
野香大巫說道：“如今炎龍城內可不止你們炎龍人，不管現在多加進來的這兩個部落和你們交情如何，相信我，人一多，有些事情是不可預料的。”
“今後炎龍城內的人數或許還會更多。人餓極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林暖：“您擔心在食物不充足的情況下，其他人會暴動。”
“是的。”野香大巫環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相信這點大家都有想過。若真的出現，到時又要怎麼處理呢？”
玄墨冷哼一聲直接說道：“殺掉！”
野香大巫沒好氣的白了玄墨一眼，“想得簡單。那可是成千上萬的人，說殺就殺嗎？”
玄墨絲毫不懼的直視他，“殺！”
野香大巫被玄墨說的話噎住了，表情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動動腦子，殺這麼多人，以後你們炎龍城的名聲就臭了！你閉嘴吧，我不想和你說話！”
林暖：“我明白您的顧慮，這件事我也想過。”
“但發生的機率並不高。有領養者在，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故意作死吧。”
“這就是你們的優勢了。”野香大巫喝了口湯，砸吧砸吧嘴。“不能完全斷定不會發生，可小心防範著也沒有大礙。”
阿什聽到這兒插嘴說了一句：“您老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多加留意的。”
此話一出阿布索倫和布魯眉頭就是一皺，皆都朝他看去。
阿布索倫道也道：“能為大人分憂是我等的榮譽，這件事我和布魯也會多加注意。”
“那就更好了。”阿什笑了笑，“城主大人已經命我全權負責這件事情，有人能幫我分擔真的再好不過。如果發現問題，麻煩您通知我一聲。”
話音落下的瞬間，阿布索倫和布魯手下微微一頓。
林暖轉頭看向玄墨：“什麼時候的事？”
“前些日子。”玄墨回答。
“是發現了什麼嗎？怎麼突然這麼重視？”林暖又問。
“不是，我準備培養阿什，所以給他找點事情做。”玄墨道。
“還沒來得及告訴您，是我的疏忽。”阿什站起身給林暖行了一禮，“不久後我會辭去城衛部部長的職位，正式開始接任黑衣隊。”
林暖聽了更加奇怪，“黑衣隊是什麼？”她疑惑的看著玄墨，而玄墨只是對她笑笑並不回答。
玄墨：“吃飯吧，這件事情以後再和你說。”
總覺得這傢伙在搞事情，可玄墨不說林暖也沒辦法。接過他遞來的烤肉，使勁瞪了他一眼。
林暖不問，而作為‘外人’的野香大巫和阿奇就更不好問了。咳嗽了兩聲，野香大巫繼續方才的話題。
“這最後一個擔憂，也是我最不確定，也是最擔憂的一個。”野香大巫道：“我懷疑會有恐獸攻城。”
恐獸？！
多麼熟悉的字眼······熟悉到林暖一聽見就回想起許多畫面。雖然那時林暖並沒有機會見到，但一提起恐獸，人們驚恐的臉龐她還是記憶猶新。
在場除了阿布索倫等人聽不懂外，其餘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玄墨當即就問：“你從哪裡得出的結論？”
“一本傳記上。”野香大巫回答：“是鬼面部落傳承下來的一本傳記，裡面簡略的描述了恐獸，以及祖先經歷過的故事。並沒有提到大冰河季。”
“但這段時間我回想起傳記裡的內容，越想越覺得和如今的情況有些相似。”野香大巫也很是不解，“照理說祖先們應該沒有經歷過大冰河季。可為什麼羊皮書上所描寫的場景和寒波如此相似呢？”
玄墨：“書上說了什麼？”
“傳說，在某個冬季，會誕生婆娑神的鐮刀。它在世間收割生命，為母神的黑山羊提供養料。”
這是什麼奇怪的故事？林暖聽了一頭霧水。
“恐獸的母神婆娑神？”林暖不知道並不代表別人不知道，野香大巫話音一落玄墨便驚訝出聲。
“這段話是鬼面部落的一位先祖所留，當初我看到只是把它當做一個預警。可現在······”
野香大巫道：“經歷過一場寒波後，我越來越覺得母神的鐮刀指的其實就是寒波。”
聽了野香大巫的解釋，林暖也總算明白了。她雖然沒有見過恐獸，也深知恐獸的危險。
“如果真有恐獸我們也不怕。”林暖對炎龍城的安全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領養者不管事，但若是有別的物種敢膽侵犯它的地盤，它那就要承擔它的怒火。
想通之後林暖也就不覺得恐怖了，“你們不用擔心，就算恐獸真的會出現，對我們也造不成威脅。”
說完阿布索倫三人也在一旁附和。
可當林暖看向野香大巫和阿奇兩人時，卻發現他們眼裡除了擔憂之外，還有一世悲涼附在其中。
“大巫，在炎龍城您不用擔······”林暖正想安慰野香大巫幾句，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野香大巫苦笑道：“人老了就容易傷感，自己的命都顧不了，又哪來的功夫為其他人擔心。”
“大家吃飯吧。”
林暖臉色發白，野香大巫說什麼她已經聽不下了。一旁的人也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玄墨把她的頭扭過來直視她的眼睛。
玄墨：“答應我，炎龍城之外的事情咱們不管。？”
林暖雙眼微動，看著玄墨沒有說話。
“如果真的出現恐獸，那這次的恐獸和以前的絕對不一樣。那些怪物最愛吃人，已經可以預想其他部落的遭遇。”
玄墨道：“但那又怎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不需管，更不需要自責。”
林暖的確被自己所想象中的畫面嚇到。她眼裡有不忍閃過。因為那不是一兩條人命，而是成千上萬條人命。
“希望這些事情不會發生。”林暖低聲道。
玄墨：“寶貝，命運是最作弄人的。”
“行了，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林暖把他推開，“我又不是聖母白蓮花。我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不用擔心。”
玄墨不言，重新給林暖打了一碗湯。
林暖：“我和你們又不一樣，遇到這種事情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有反應才正常好吧。”
唉~如果逃到炎龍城境內，林暖是一定會救的。但若是其他地方，她也愛莫能助。
自己也就三兩重，不頂那幾千斤的大梁。
這個世界的人真的太苦了。各種殘酷的生活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喝著湯，林暖突然問玄墨：“你會不會覺得太多管閒事？”
“······有時會。”玄墨看著林暖說道：“可這才是你。”
“這個世界許多人都很冷漠，就比如我，我已經夠冷漠了。不需要你再冷漠。”
喝著湯，林暖嘴角微微勾起。
玄墨：“說實話，我很多時候都不理解你的做法。卻依舊覺得你做得很好。”
“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林暖放下湯碗打了個飽嗝，然後拍拍玄墨的肩膀，又道：“不過我喜歡，你繼續保持。”
玄墨看著自己肩膀上的手，挑眉不言。而其他人，就好像隱形了一樣，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個個埋頭苦吃。
······
飯後，吃飽喝足。
對於窪部落進城後的一系列問題，眾人又進行了相討。
阿布索倫提議道：“林暖大人，這個部落剛來需要考驗一段時間，我覺得溫室的事情暫時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
布魯：“附議。”
阿什眼珠轉了轉也道：“我贊同阿布索倫的提議。不僅是溫室，庫房和生產部也要多加看管才行。”
“我今天看窪部落的人，似乎少了許多。”林暖朝野香大巫問道。
“少了快一半。”野香大巫回答，“但有一點很奇怪。經歷過寒波，身上或多或少會有某些部位被凍死。”
“可我在他們身上卻沒看到這種痕跡。他們身上雖然也有凍傷，卻不算嚴重。”
“而且一隻大蛙都沒見到。”林暖蹙著眉，“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要不要確認一下呢？”
“我去吧。”野香大巫道，“我和昨雨有些交情，別人貿然前去只怕他們也不會說真話。”
“那就麻煩您了。”野香大巫如果願意接下這件事情，林暖也能省些事。
這時一旁的玄墨卻突然輕笑出聲，“想知道窪部落的事情哪需要這麼麻煩。”
野香大巫看不怪他這模樣，當即橫眉冷對。“那你來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其他人也都瞧著他。
只見玄墨抬起手往一個方向一指。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石頭？
玄墨對石頭招了招手，“過來。”
石頭不明白玄墨叫它幹嘛，但還是乖乖的走過去。“哞？”
不是要瞭解窪部落嗎？把一隻牛叫過來幹嘛？其他人都面露疑惑。
可林暖腦海裡卻突然閃過一個青綠的身影。她似乎已經猜到玄墨要幹什麼了。
一旁玄墨開始問石頭：“聽說你和窪部落那只叫青花的明蛙關係很好。”
石頭：“哞！”我小弟。
“很好”玄墨又問：“給你個任務。你明天去找它，把窪部落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瞭解清楚。”
玄墨剛說完，另一邊野香大巫就開始懟他。“我還以為是什麼辦法。讓一隻牛去套話？虧你想得出來。”
牛怎麼了！石頭一聽野香大巫的話頓時想炸。眼神不善的看著他，大吼一聲。“哞——”
“我不是嫌你不好。”野香大巫連忙笑著對石頭解釋，“但是這件事情難度很大。你呢，只要做適合你的事情就行了。”
“哞——”石頭更氣了。這分明就是看不起它嘛。噴了兩道粗氣，石頭看著玄墨就是一連串的“哞哞哞······”
玄墨聽完，轉頭對上野香大巫疑惑的視線，笑著說道：“石頭說······它今天已經把事情問出來了。”
野香大巫：“······”就它？！
野香大巫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很傳神。石頭可不怕他，生氣起來就想動手。結果被玄墨一把抓住尾巴。
“你居然還懂套話？”林暖摸了摸石頭的腦袋，有些不可思議。不是說小牛不聰明，而是林暖覺得自家石頭不像是那麼精明的牛。
再者“窪部落那只小青花能如實回答你嗎？聽說明蛙很聰明的。”
石頭：“哞哞哞！！！”它敢！明蛙聰明嗎？哪裡聰明了！明明就很蠢！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玄墨放開牛尾，拍了拍牛屁股。
石頭把尾巴收回來，轉頭沒好氣的對野香大巫噴了一道鼻火，這才說道。
“哞哞哞······”青花說它們部落的大蛙全都死了。
石頭說一句一旁的玄墨也跟著翻譯，“窪部落的成年大蛙全死了。”
“嘖~掛不得一隻也沒見到。”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五千字，晚上發萬字章。又是幾天沒更，我得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