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已經走了呀！”五班的同學對紀念說道，“她去哪兒了？”午休時，紀念和景言去找秦菲，卻被告知她一下課就走了。
“不知道，最近她不是—”五班的同學看了眼紀念，知道她和秦菲的關係好，沒把後半句話說出來。“行，謝謝啊！”景言比紀念反應快，知道她沒說的那半句是什麼。
“不、不用客氣。”冷不丁被景言這麼一道謝，五班同學有些不好意思，結結巴巴的說道。
一頓飯，景言和紀念吃的索然無味。紀念顯然心事重重，不用問，一定是在擔心秦菲。景言夾了塊兒魚肉，細心的把刺去掉，“別想了，好好吃飯。”
“你說，秦菲是不是要和我絕交了？”紀念放下筷子，可憐巴巴的望著景言。“怎麼可能！”景言絕不是在安慰紀念，而是他真的這樣認為。
“但是她現在什麼事都不告訴我???”紀念失落的說道。“念念，”景言也放下筷子，認真的注視著紀念道，“我們已經認識十幾年了，即便現在秦菲和你發生了一點小摩擦，但絕不會和你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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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的話，讓紀念的心情有所好轉。見她心情好像好了些，景言不免拿她打趣：“我怎麼記得以前有個人也跟我說過要絕交呢？現在體會到這種心情了吧？”
一口米飯噎在喉嚨裡，紀念艱難的咽下去，難為情的看向景言，“我???年少氣盛。”
景言無聲的笑了下，搖搖頭，寵溺的看著紀念。紀念拿起水杯，眼睛咕嚕嚕的轉，就是不肯看景言。
週一的升旗儀式，足以被三中所有人銘記。
所有的升旗步驟結束後，趙主任首先為景言頒發在幾天前全國物理競賽上獲得的一等獎的證書，其次強調了幾點最近將要嚴查的事項，最後就是說明為什麼會讓景言和莫寒做這個檢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去做檢討，偏偏讓這兩個人走出一種要去領獎的架勢。看的出來，趙主任臉色明顯不太高興。
是啊，剛剛領完獎的人，發表的不是獲獎感言，而是去做檢討，真是夠諷刺。
景言和莫寒都沒有拿稿，老顧看著景言，暗暗罵道：“這臭小子，難怪自己之前每次說要看看他寫的檢討書，他都說沒寫完，合著根本是沒寫！”
兩個男生，同樣俊秀，只是一個像太陽，一個像寒冰，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先說的是莫寒，他神色清冷，一隻手插在兜裡，眉頭微皺，很是不耐。
“大家好，我是三年二班的莫寒，在上週的物理實驗課上，我和一班的景言，因為互相看不順眼而打了一架。”他的眼睛看向紀念，見她正專注的望著自己，語氣緩和了些。
“我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景言動手的時候，以暴制暴，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我想，”他看向景言，接著說道：“我應該會先下手為強。”
這是???檢討書還是戰書啊？底下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應該鼓掌還是該幹嘛。景言沒惱，只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不應該和景言打架，”莫寒看了眼自己班級的位置，“是因為不應該連累我的同學們。”
二班的同學吃驚的看向莫寒。同學這麼久，對於莫寒，他們是既想接近，又有點兒害怕。可他們也知道，莫寒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所以哪怕知道了莫寒的身世，他們也沒有刻意的疏遠他，反倒多了些同情。
如今聽到莫寒這樣說，倒有那麼點兒感動。就好像莫寒沒有把他們當外人，是把他們當朋友的。
“所以我會儘量保證，這是我在三中打得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架。”莫寒說完，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趙主任的臉色更加難看，只能期望景言不要再給他起什麼高調了。
說實話，所有人都很期待景言的檢討，畢竟莫寒的檢討書已經很有“性格”了，如果景言真的是認真的做檢討，反倒會讓他們失望。
“各位老師、同學，大家好！我是景言。”景言站在話筒前，一隻手扶著麥，另一只手還朝大家揮手示意。趙主任忍不住了，拿著另一只話筒說道：“趕緊說重點！”
“哦，好的。”景言挑了下眉，“趙主任讓我做檢討，是說我做錯了兩件事，那我先說第一件。”紀念看著景言，這個總是光芒四射的男孩兒，哪怕做檢討這麼嚴肅的事情，在他面前，都輕鬆的像是在和大家聊天兒。
“在上週我和莫寒打了一架，原因莫寒說了，是因為我們兩個看彼此不順眼。”景言笑著朝莫寒看了一眼，“但其實是我看他更不順眼，因為畢竟是我先動的手。”
莫寒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我做的確實不對，不應該在學校裡就和莫寒動手。”他的樣子，看上去頗為懊悔。
臺下有人發出笑聲，所以景言的錯誤不是打架，而是不應該在學校裡打架。“我也保證，這是我在學校裡打得第一場，也是最後一場架。”景言信誓旦旦的說道。
“其實我們這也不能算打架，而且我覺得，我和莫寒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透過這次打架，我對莫寒同學又有了進一步的瞭解。”景言話語間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他這是???對莫寒表白嗎？”底下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引得眾人鬨笑連連。不過很快，景言就親自打破了這個歪想。
“接下來，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他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紀念，無聲對她說了句：“放心。”
但看懂他口型的不光是紀念，還有其他人。他們紛紛看向紀念，曖昧的笑了笑，而紀念的眼裡，只看得見景言。
秦菲同樣朝紀念看去，一開始她是有些擔心的，可後來她明白，只要有景言在，紀念就絕對不會有事。此刻，她是有些羨慕紀念的，羨慕他們的感情能這樣長久，能這樣???光明正大。
“我從小就不怎麼喜歡有女生在我身邊，覺得她們很麻煩，又愛哭，所以一直都是敬而遠之。直到上小學的那一天，我旁邊坐了個漂亮又倔強的小姑娘，她改變了我對女生的看法。”
回憶起小時候的紀念，景言的目光柔和，連帶著語氣也變得輕柔：“她很愛笑，對著誰都是好說話的樣子；她很努力，別人付出一分，她就付出十分；她很善良，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這些話，景言從未和紀念說過，臺下的同學聽得同樣很認真，景言繼續說道：“我一直認為一份好的感情，是兩個人互相成長，共同進步，很慶幸，我和她就是這樣。”
這個她雖然沒有說名字，但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高一高二的學生們即使不認識紀念，只要順著景言的目光看過去，就會找到這個故事中的女生。
“早戀？什麼叫早戀？這個詞是帶有否定性色彩的感情詞，可兩個人互相喜歡，有什麼錯，這是人的天性，是對於美好事物的嚮往。”景言言之鑿鑿，倒讓趙主任忘記了打斷他。
“雖然之前的二模我沒考好，落到了學年第二，但這是因為我花在競賽的時間上太多，同時忽視了二模考試的重要性。”景言語氣誠懇的說道。
秦菲翻了個白眼，這確定不是在拉仇恨？“落” 到學年第二，競賽還得了一等獎，這個檢討，真是符合景言的性格。
“最後我想說，”景言的眼神很堅定，看著趙主任，鄭重的說道：“我喜歡她，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變，我們兩個，會用成績來證明，喜歡一個人，不是一件錯事，年輕，就要勇敢愛！”
如果說莫寒的檢討書讓大家覺得給勁兒，那景言的這份“檢討”帶給大家的，是震撼。哪怕今天換一個人站在那裡，照著去念景言的稿，都不會帶給他們這樣的感覺。
因為景言身上就是有一股那樣的自信與灑脫，張揚與無畏。當然，也是因為景言有那樣的資本，成績好，家世好，樣貌好。可不是誰都能做到像景言那樣，敢站在幾千人面前，高聲的宣講“早戀無罪”。
掌聲如同洶湧的浪潮，趙主任幾次示意都壓制不住，最後還是景言壓了壓右手，大家才安靜下來。趙主任臉上的表情此時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
他原本是想殺雞儆猴，讓最優秀的兩個人來做檢討，讓同學們看到，無論是誰犯了錯，他都會一視同仁。可這兩個人倒好，完全脫稿，還在那兒蠱惑人心。
經過今天這麼一鬧，恐怕今後工作會不好做。可要真是因為這個給景言和莫寒一個處分，也完全不值得。趙主任開始後悔，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受到震撼的還有莫寒。他只知道景言和紀念認識了好多年，卻不知道景言喜歡了紀念那麼多年，也沒想到景言會在今天這個場合，如此大膽的向紀念表白。
連紀念，都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這個人，怎麼能這麼???詭辯呢？可就是這樣的景言，才如此的吸引紀念，就像景言說的，她會用成績證明，和景言在一起，從來都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場轟轟烈烈的檢討大會終於結束了，看著景言的樣子，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如果說從前低年級的學弟學妹們只是聽過他的名字，那麼現在可以說是沒有一個不認識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