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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司馬驍翊吃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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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凌雲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陌生的房屋裡,湖藍色的幔帳,雕花大床,桌子凳椅,漆黑描金的摺疊屏風,他敲了敲疼痛的腦袋,才想起來這裡是黃鶴樓。

因為他父親的強勢逼婚,一副你只要人來了就行了,別的不用你管的強硬態度下,聶凌雲本來就不滿的心思就跟烈焰似的噴發出來,在他父親的房間裡跟他大吵一架,而後摔門離開,想要找個酒肆喝酒,也不知怎麼的,心念一動,也就來了黃鶴樓。

聶凌雲去了耳房隨意洗了個澡,一陣敲門聲響起,外頭一個夥計喊道:"聶公子您醒了嗎?小的給您送衣服來了。"

"進來。"聶凌雲沉吟片刻就讓夥計進來了。

夥計手腳利索的把乾淨的裡衣外衣放下,捲起地上的髒衣服,一面笑著對聶凌雲說道:"聶公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不知道您打算什麼時候用飯?"

"你端進來放下就行了。"聶凌雲看夥計恭恭敬敬的訓練有素,眼神不亂瞄,動作迅速利索的,身上穿著一身黃鶴樓夥計一套的深藍色衣服,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看上去恰到好處,雖然這些都是細節,但還是令人非常舒服。要不是伺候他的人是個從沒有見過的夥計,他還當自己在家裡一般自在。

不過聶凌雲想起黃鶴樓的老闆,也不知道自己託了認識柳清菡的福還是黃鶴樓對待普通客人都是這樣的精細的態度。

"你們掌櫃?知道我在這裡?"聶凌雲遲疑半響還是問了一句。

夥計依然保持笑容謙卑恭敬說道:"自然是知道的。"

聶凌雲吃完飯本來是要走的,不過他腳步在往門口的地方一轉,朝著另外一個院落過去了,受人家招待,總不好不打聲招呼就走了,這樣也顯得太孬種了。

聶凌雲顯然沒想到自己一進去就在院落遇到柳清菡,措不及防,黑曜石的瞳孔縮了縮,幸好柳清菡正背對著他,他才不至於太過失態,她長長的撒花大紅色的裙襬曳地就跟盛開的芍藥一般,周圍圍著一圈開的正盛的鮮妍的白色花朵,每一株都是層層疊疊,碩大,吐著淡黃色的花蕊。

淡金色的陽光從樹梢綠葉中篩下來,一片片幽光波光粼粼的打在院落的碩大花朵上,鮮妍明媚,可惜就算周圍的花再開的美不勝收,聶凌雲下意識漆黑色的眼神全部聚焦在一圈白色花朵的中間,那一個嫋娜的身影上。

柳清菡像是聽見腳步聲,手上的動作停了,扭過頭看,看見是聶凌雲,她咧開一個笑容說道:"你醒了?"

聶凌雲點了點頭,走進才發現她蹲下身是在種花,她滿手汙泥,兩邊的長袖挽起在手臂上,露出一截在陽光下潔白無瑕跟蓮藕一般的手臂,看的聶凌雲立馬移開眼神,旁邊放著一個水壺。

"你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了。"柳清菡說了一句,又繼續自己把一旁的泥土撥過來,壓實,提起一旁的水壺澆水。

聶凌雲早就忘記自己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聽柳清菡這麼吩咐,居然腳步不動,身形穩穩的杵在那裡,聽話的不得了,要是聶國公看見自己桀驁不馴的兒子這麼乖乖聽話,他還不大跌眼鏡。

"好了。"金雀一般清脆的歡呼聲,柳清菡站起來,扭過身,拍了拍手。回頭看見聶凌雲紋絲不動就跟一塊岩石一般立在原地,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衣袍,頭髮束起,露出如雕刻一般的鋒利深邃的輪廓,眉宇間有幾分粗獷,硬朗豪邁,尤其是他沒有跟往常嬉笑,到是有幾分嚴肅不苟言笑的感覺,跟第一回看見他登徒子痞裡痞氣的樣子大相徑庭的,柳清菡噗嗤一聲笑道:"你這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眉頭緊鎖,沉著臉,還要跑來酒樓喝酒消愁的。"

柳清菡跟聶凌雲見過好幾面,雖然稱不上什麼朋友,但也算是個混個臉熟。

聶凌雲看了一眼帶著燦爛笑意的一眼,忍不住把自己丟臉被自己父親硬押著頭逼婚的事情說了,其實他平時看上去混不吝的,什麼話都不忌諱,心裡卻是十分有分寸的,這種逼婚的糗事是覺得不會跟他那一夥的弟兄說的,可是明明他跟柳清菡並不熟識的,而且說的還是令他苦悶的事情,結果他說的不僅暢快,並且似乎是為了博柳清菡一笑,說的分外逗趣的。

果然柳清菡連連笑了好幾聲,杏眼也彎成月牙狀了,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半點要安慰他的意思都沒有,聶凌雲反倒是看到她的笑意莫名的心間一鬆,就跟之前被逼婚的苦悶全部盡數被春風吹走了一般。

柳清菡大概是覺得自己這樣笑別人不大好,捂了捂嘴,調整了調整自己臉上就跟放彩的笑容,硬是憋出一句安慰的話來:"你這麼愁眉苦臉的做什麼,怎麼樣,你爹都是親爹,應該不會讓你娶什麼鍾無豔的就是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你還是先見見物件。"

"為什麼要見面?"聶凌雲也不戳破柳清菡毫無同情心,反而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

"當然要見面了,這影響到你後面的發揮,你如果只是為了氣一氣自己親爹,完全跟你成婚沒有什麼矛盾的,看一下人又怎麼樣?要是對方長得好看,你就隨便折騰一下自己親爹,然後從了,反正你也沒有虧。要是對方長得不好看,你就死命的折騰,反正誓死不從就是了,氣到自己親爹又娶到美嬌娘,顯而易見,兩全其美不是很好?"柳清菡骨碌轉了轉眼珠子給聶凌雲出主意。

聶凌雲嘴角抽搐,還真是沒想到這柳清菡還真敢這麼說,一般人聽到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勸他不要忤逆自己父親,就連自己那一夥的兄弟估計也會勸他乾脆娶了對方。但是他怎麼從柳清菡的語氣裡聽出了唯恐天下不亂,一定是錯覺。

"我去那一處湖邊洗個手。"柳清菡也知道分寸,看他沒有說話,還以為是尷尬,雖然調侃是調侃但是其他的話她也不欲多問。柳清菡交代一聲就朝著湖邊疾步走過去。

聶凌雲停在原地,看著穿著一身紅衣的身影遠去,也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走了,留下來太過於不合時宜了。只是腳步遲遲沒有動,突然想起懷裡的藍色瓔珞,他掏出來,順著耀眼的陽光看了看,眯了眯往上揚的丹鳳眼。

柳清菡隨意把滿是汙泥的雙手浸溼在湖裡,又揚起清澈的水潑了潑自己的臉,要是在現代她是決計不敢這樣做的,但是這是還沒有工業化,環境沒有汙染的古代,這裡的水都乾淨的很,而且她還以為聶凌雲已經走了,也就沒有那麼講究了,結果她洗完手,洗完臉,一回頭就看見那高大修長的身影就站在不遠處。

柳清菡雖然疑惑他怎麼還沒有走,但是也不至於問出來,要是問出來不明擺著驅趕別人了。

"你看看這個是你的嗎?"聶凌雲從懷裡掏出一塊包著東西的絲巾。

柳清菡訝異看了他一眼,遲疑片刻還是接過來,把絲巾一層層開啟,直到看到裡頭藍色水汪汪晶瑩剔透的瓔珞,正好是她項圈上丟失的那一塊。

"居然是你撿到了,找了這麼久,我還以為被誰撿去了。我那兩個丫頭也找了好久。"柳清菡臉上轉為驚喜,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一塊精雕玉琢的瓔珞,好幾塊顏色,她偏偏最愛這一款:"你是在馬場撿到的,啊,對了上次你也在。"柳清菡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聶凌雲雖然知道柳清菡不會隨便亂想,還是咳嗽兩聲,補充解釋道:"撿到那幾日我公務比較繁忙,一直在軍營裡,也沒有辦法給你,要是託人給你又怕人多眼雜的,誤會了就不好了。"

"我當然知道了,要不你留著幹什麼啊。"柳清菡從頸項處裡衣掏出一個金色的項圈,上面鑲嵌一顆紫色的瓔珞,她直接把紫色的卸下來,手掌上放著一顆紫色水晶一般的瓔珞,對著他打趣說道:"你若是想要戴,我這兒還有一個,先借你。"

聶凌雲眼睛看了一眼,細膩發白手掌上攤著一塊瓔珞,其實平常時候,他也見自己妹妹帶過,也從來沒有覺得這種跟破石頭一般的首飾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就是比石頭多了一個顏色,但是不知為何,明明是差不多款式的瓔珞,落在她手裡分外耀眼,大腿側邊的手,微微動了動,只是面上看不出什麼。

柳清菡呵呵一笑說道:"逗你的,算了我不胡說了。"她看他依然遲遲不說話,估計是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一回被她這樣打趣指不定怎麼發窘。

聶凌雲跟往日嬉皮笑臉不同,今日特別沉默寡言的,看在柳清菡眼裡還以為他是大受打擊,心情煩悶的,柳清菡看了看天空一輪太陽,照的旁邊的白色雲朵就跟鑲嵌金色的邊緣,微微吹過,天晴晴朗明媚,是個適合遊玩的好日子。

"要不我們一去去馬場試試手?"柳清菡也正有些無聊,而且她在現代本來就喜歡交朋友,不論是男女性的,男的有男的的好處,女的有女的好處,也並不覺得跟男子出行有什麼不好的,再來以往因為自己已經嫁了人,入鄉隨俗的總要避避嫌,現在她完全是憑自己心情高興的。

聶凌雲是真的被柳清菡的邀請嚇了一跳,驚訝看著柳清菡,回頭看柳清菡,可是柳清菡臉上淨是明媚乾淨的笑容,就跟邀請他出去玩是喝水吃飯一般十分普通的事情。聶凌雲自然知道這於禮不合,很容易生是非,而且古話有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雖然柳清菡現在不是什麼寡婦,但是她現在也是剛剛跟司馬驍翊和離,風頭正勁,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名聲是肯定要完了的。

聶凌雲就算再如何桀驁不馴的,也知道這基本的事情,他頭一次顧慮重重的,不是從自己身上考慮而是想到這樣對柳清菡的處境不利,可是他完全抗拒不了這樣的邀請,就跟在一個飢餓的人面前擺著一桌子的美味。

"哎,你能不能乾脆一點,不去我自己去了。"柳清菡看聶凌雲似乎有什麼顧慮,催促他,怎麼跟一個小姑娘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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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凌雲一咬牙,把自己的顧慮稍微說出來了:"這樣對你的名聲不好。"

柳清菡一聽他很說就想說,反正我也不在乎這種名聲,不過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她還是忍住了,這樣說還不知道對方拿什麼眼光看她,她撫掌一拍,說道:"有了,我有辦法了,你在外面等等我,我馬上來。"

聶凌雲看著柳清菡風風火火跑開了,眼裡帶著疑惑,但還是站的跟筆桿子一般挺直在外面等著。而且他等的時間還不短,要是放以前,誰敢讓承宣使府的尊貴的大公子等,他早就不耐煩的撩手走人了。

可是換成柳清菡,他不知為何等的心甘情願的,心裡還暗暗帶有微微的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

聶凌雲看著馬場騎著馬瀟灑肆意的少年,黑袍著身,勒著韁繩,隨著野訓難訓的烈馬抬起前蹄,長長嘶叫一聲,或者急速奔跑,亂跑亂撞的,就是旁邊的人都看的膽顫心驚的,就怕一個不注意這個少年一個沒有抓住韁繩,被馬甩下來,最糟糕的的是馬匹性子太烈,摔下馬還可能被踢一腳,險象環生的。

聶凌雲也時時刻刻注意,緊繃著一張粗獷的俊臉,就連手臂上的肌肉也噴張有力的,高挺的鼻樑跟老牛噴氣一般翁動,看的是心驚肉跳的,隨著少年在馬上顛簸,在下面的聶凌雲也一點不輕鬆的,不時地朝著吼著渾厚的嗓音,向少年大聲提示和指導,他蓄勢待發的在少年周圍轉悠,似乎是準備要是少年被摔下馬,能及時接過。

不過幸好,躁動不安的烈馬很快在少年的訓練下慢慢變得馴服,腦袋也不亂甩了,速度慢了下來,前蹄安安穩穩放在地面上,一顛一顛小跑起來,隨著少年的指令行動。

"這位公子還真是厲害,看著眼生,應該是第一次來這邊的馬場吧?這第一回馴馬還能馴服,看來公子還真是個厲害的。"一個像是馬場管事的人湊近,他們這些在馬場做事好幾年了,也不是沒有見過馴馬的,不過像是少年這種看上去細皮嫩肉的貴公子還是很少見,一般來說都是那些看上去比較豪邁的漢子,因此管事笑著多問了一句。

少年隨意跟那裡的馬場管事說了些什麼,聶凌雲已經走過來了。

眼前的少年長眉若柳,身姿欣長,五官雖然算不上深刻也是精緻絕倫的,尤其是她一笑,有一雌雄莫辯的模糊性別的秀雅,偏偏他抬起的下巴,露出的喉結還有他帶有英氣的飛揚而上的眉宇顯然是彰顯他是個男人無疑

管事一開始還以為這少年是女扮男裝的,走近了,才發現他雖然長得精緻無雙,是絕對不會令人認錯性別的,便是他落落大方的態度就不會讓人錯認。

這管事家裡也是頗有幾分家底的,喜愛廣交朋友的,看少年年紀輕輕一點也不畏懼野馬性烈,因此有了結交的心思,對著柳清菡呵呵一笑說道:"好馬配好酒,你這馴馬訓練了半天一定渴了。"遞過去一袋子的酒囊。

聶凌雲看少年接過,本來還想要阻止,結果只見少年輕輕一笑,直接接過那酒囊,聞了聞酒香,大口喝了一口酒,流出的酒水被她用衣袖隨便抹了。

那管事看少年爽朗,更是哈哈大笑說道:"果然爽快!"看少年的朋友過來,也十分識相的走開了。

"你還不下馬,是還想騎一回?"聶凌雲微微笑著詢問著,看著面前的這個假小子。

他還挺新鮮看著柳清菡這副男扮女裝的造型,之前柳清菡穿著男裝出現他面前的時候,他可是瞠目結舌的,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實在是柳清菡扮少年郎太像了,雖然長相雌雄莫辯的,眉宇間的英氣卻不會讓人以為是姑娘家的。

他再怎麼想還不知道柳清菡是打算這樣跟他一塊出去的,要不是他事先認識柳清菡還真要被她矇騙過去了,而且她的行為舉止也太過不拘小節了。

"還要謝謝你指導了。"柳清菡微微一笑。她上次誤打誤撞的騎了一回烈性沒有被馴服的馬還真的有些喜歡那種刺激,在現代她也是比較喜歡刺激一點的運動像是攀巖,而且十分喜歡高空彈跳,過山車這樣的極為刺激性的娛樂活動。

反正最近閒著也是閒著,而且聶凌雲也在黃鶴樓,兩人一拍即合也就來馬場了。

聶凌雲看著柳清菡一身獵裝,英姿颯爽的,武場和馬場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要麼是跟兄弟一塊去酒肆,這一回破天荒跟柳清菡這樣一個女子過來,而且柳清菡也不跟一般女子似的,矜持坐在一旁,裝扮像男人就算了,就連行為舉止處處都能看見一股灑脫勁,除了莫昭蔚,聶青青之外,他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女子,要說以往他也不過是僅僅跟她見了幾面,也就知道她的樣貌好看也不過是個靜態美人圖,現在更像是從畫卷裡走出來一般的鮮活。

聶凌雲心裡更是羨慕司馬驍翊羨慕的不行,能遇到像是柳清菡這樣合拍獨特的女子,不過他看著耀眼的柳清菡又有些疑惑,將軍大人怎麼會願意放著這樣的姑娘不要,娶一個死板沒有什麼新意的千金大小姐,

其實在他眼裡,那些官家千金小姐,雖然也有個別幾個特別貌美的,琴棋書畫樣樣在行,端端正正,還對他有意的,按理說,父親和母親一直殷切希望自己娶這樣的女子,就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應該娶這樣的賢妻主母的,可是他總是提不起什麼興趣,看她們就跟長了同一副面孔似的。

被兄弟調侃什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是也差不離了,他也就喜歡調戲兩句,一到正要娶對方,他又立馬焉了。

以前他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的,但是自從遇到柳清菡後,她就跟她一直喜歡穿的紅色的衣袍,在他人生印記中留下鮮豔的一筆。而且這色彩越來越鮮豔,鮮豔的他不敢隨意側目。

柳清菡看他不說話還以為是煩心自己父親安排的親事,稍微代入他的角度,要是現代的感情處的不好的父親干涉她的事情,逼婚,她肯定是不爽的,不僅不會按照對方這樣做,而且肯定會攪的對方毫無安寧之日。

朝著聶凌雲故意打趣說道:"嘿,你還別愁眉苦臉的,想必你父親應該沒有仇也不至於要你娶什麼鍾無豔的。我要是你我才不跟他犟呢,他不是嫌我不肯娶親,我給他娶個十七八個回來,最好弄幾個很會折騰人的,弄得烏煙瘴氣的,看他還有什麼話說,反正你也沒有什麼損失,娶回來的不喜歡可以再娶嘛。"

柳清菡這話還真是自己的心裡話,大概是受自己親生父母的影響,她以前向來不是很相信什麼愛情的,也就想要找個人一起搭夥過日子的。

聶凌雲對於柳清菡出的餿主意有些哭笑不得,旁人雖然也勸他順了他父親的意思答應了這門親事,但是看柳清菡這一副娶親就跟在菜市挑菜似的容易,還是有些無奈。

不過經柳清菡這麼說,他還真就是覺得似乎沒有那麼糟糕和困擾的。

柳清菡這幾日經常跟聶凌雲來馬場騎馬,兩人的關係一日千里,也開始熟稔起來,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是可以的。

以往兩人的關係最多也就是因為司馬驍翊,聶青青兩人才有些交集,現在不靠誰做紐帶,竟然有幾分朋友的意思。

在一起比賽賽馬之後,兩人滿頭大汗坐在一旁的階梯上。

"你進步真的很大。"聶凌雲肯定讚揚一句,剛剛兩人賽馬,柳清菡雖然還是輸了,也不過差個一小段的距離。

柳清菡也毫不客氣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她心裡其實清楚聶凌雲稍微放水了。

聶凌雲看她這樣倨傲抬起下巴,不覺得傲氣反倒是有幾分別有意味的可愛,不過當然他是決計會把這個帶有男女曖昧色彩評價埋在心裡。心裡只是懊惱沒有早一點遇上她,也就不會遇到這麼尷尬的境遇了。

這些日子跟柳清菡相處,她的為人就跟惠風和暢舒適,他捨不得這樣的純粹的相處,但也知道她是一個風光霽月,絲毫容不下曖昧的明媚少女,要是他出界了,按她這種抽刀斷水的利落的風格,她是決計不會在再這麼毫無隔閡跟他玩樂。

聶凌雲還真是猜對了,柳清菡雖然認為自己沒有節操,也沒有想過在跟司馬驍翊和離之後為他守勞什子的身,不過朝著司馬驍翊下屬下手,這樣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就跟兔子不吃窩邊草。再說她從頭到尾就把聶凌雲當兄弟,壓根就沒有什麼男女心思,要是知道聶凌雲對她有意,是絕對會疏遠的。

"哎,聶凌雲,我有個事需要你的幫忙。"柳清菡笑得十分燦爛,可是看在聶凌雲眼裡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的。頓時有些警惕看向她。他算是知道了,柳清菡這種笑的模樣越是燦爛殷切越是不好辦,曾經一度他還被柳清菡這樣的笑容晃過很多次神,這一回怎麼說都不能讓她得逞。

"什麼事情?"聶凌雲問道。

"殺人放火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做的,就是一點小忙,哈哈,對於承宣使府的大公子來說這簡直是小意思。要不你先答應我一下。"柳清菡誘哄說道,這口氣完全就跟巫婆誘哄白雪公主似的詭異。

聶凌雲挑了挑濃黑的長眉,說道:"你先說。"

"你今晚去我房裡。"柳清菡就跟敘述似的突然說道。

聶凌雲青筋跳了跳,就連咬肌都緊繃起來了,面上是一副冷淡不能忍受的表情,其實心下微微一跳,那幅度短促的就跟天邊的雷聲消失無蹤,說道:"你說話怎麼就...怎麼就不能稍微..."著調一點。最後四個字他沒有說出來。

要是別的女人這麼說話,聶凌雲肯定是往歪處想,而且肯定不屑一顧的,覺得太過於輕浮了。但是換成腦迴路不大一樣的柳清菡。

"哈哈,你這次總算是沒有臉紅了。"柳清菡拍了一把聶凌雲的肩膀笑著說道:"傍晚的時候,你在院落裡等我。"她想了想說道:"要是你沒有空,我去找你也行。"

聶凌雲真想問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大防的,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就連有的時候,女的都承受不起有時候承受不起她。在外人面前柳清菡還是會裝一下的,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她的本性暴露無遺。

特別喜歡在嘴皮上佔便宜,他上次去找柳清菡還真是不巧撞見,柳清菡調戲自己兩個丫鬟。調戲的兩個丫鬟都面紅耳赤的,說的話題十分尷尬的,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要是柳清菡換個性別絕對是一個登徒子沒的跑。

柳清菡要是知道聶凌雲的腹誹肯定要翻一個白眼。她也就問了問泠然和荷雨兩個妹子的胸部大小,還十分熱心的要幫她們測量一下,結果兩人硬是臉龐紅的跟滴血似的,一直搖頭推拒,柳清菡看她們這麼半推半就的,也就當做她們害羞不好意思的,依然十分體貼的上前給她們測量,弄得旁人看來還以為是她怎麼她們兩個了。

兩人回了黃鶴樓,各自在各自處吃了一頓飯。

泠然看柳清菡又是做男子打扮,而且衣服灰撲撲的,十分無奈,不過嘴上不說別的,也就撇撇嘴,先上來就是任勞任怨給柳清菡解開釦子,讓她沐浴洗澡。

旁邊的荷雨撒嬌抱怨道:"小姐又跑哪兒野去了,好好的衣裳怎麼又變得這樣子了。"一邊上手接過泠然遞過來的衣服。簇擁著柳清菡去耳房。

柳清菡讓阿壯上門早就把荷雨和泠然,藍藍兩人一狼接過來了。而且她也不讓她們叫她夫人了,換了個稱呼,本來想要她們直接稱呼她的名字的,不過兩人怎麼叫都極為彆扭的,柳清菡只好隨她們了。

兩人一個溫柔體貼,一個撒嬌嬌嗔,柳清菡因為穿著增高墊,比她們兩個高一點,毫不客氣的手臂一抬,摟住兩個人的肩膀,溫香軟玉在懷。

柳清菡還煞有介事調戲說道:"我真是後悔,我娘把我生做了女兒身。要不然,你們兩個我是怎麼都要收了的。"

荷雨和泠然跟柳清菡許久了,也有些免疫了柳清菡的抽風,只要柳清菡開的不是太過格,在她們承受範圍內。

泠然學著柳清菡翻了個白眼,荷雨則是咯咯笑的歡快。柳清菡看她們也不臉紅也自認為沒有意思了,也就去洗了個澡。

荷雨拿著一條毛巾給柳清菡細心絞乾頭髮,一旁的泠然幫柳清菡準備要穿的衣服,因為是晚上了,她準備的是柔軟白色的褻衣褻褲的。

柳清菡側頭看了一眼對泠然說道:"換一身日常出去的衣裙。"

"小姐要出去?"泠然驚訝道:"可是這都要晚上了。"

柳清菡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好隱瞞的直接跟她說了,跟聶凌雲見面的事情。

這下就連一旁的荷雨也不幹了,咋咋呼呼的說道:"小姐,這好像不大好。"

"是啊,這孤男寡女的,旁人要是知道您的名聲就沒了,再說了我們知道您沒有那種齷齪的心思,可是別人怎麼信。"泠然也不贊同說道。

柳清菡還煞有介事點了點頭,一副她們說的很有道理的感覺,接著拋下一個巨雷說道:"誰說我要跟他孤男寡女了,你們倆不是人啊?"

"我們跟著去。"荷雨和泠然驚異道。

柳清菡半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剪下一道圓弧扇形一般的剪影,也沒有以往的嬉皮笑臉的,反而正經臉色,語氣有幾分悵然說道:"我們在這裡待的夠長了,我也想冬至湯圓了,也不知道他們看不見我是不是會哭,他們倆那麼小,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我這親孃忘了,現在有這麼一個辦法了,如果再不行,只能求求太后娘娘了。"

柳清菡就算再冷靜,也有些熬不住了,她明面上沒心沒肺的,其實心裡一直壓著事情。一直惦念就是齊親王府的一兒一女,可是她柳清菡就算再厲害,可是比起這古代封建皇親貴族,她還真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柳清菡是清清楚楚明白這一點,才不去齊親王府,一來不去自取其辱,二來,也想斬斷過去。

...

柳清菡跟聶凌雲在黃鶴樓周邊的一個湖邊轉了轉,前後跟著泠然和荷雨各自提一盞燈籠的。

柳清菡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說道:"聶凌雲,你可否幫我一個忙?"聶凌雲被柳清菡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驚了一下。

柳清菡把手上的紙張一般的東西遞過去。

聶凌雲在柳清菡的示意下翻看一樣,眼眸瞪大,吃驚的看了柳清菡一眼問道:"這,這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可以毫不客氣說,之前司馬驍翊有些主意還是我給他出的。"柳清菡沒有正面回應他,只是眼眸沉沉說道。

聶凌雲聽柳清菡這麼說,已經不是吃驚了而是震驚,那段日子,司馬驍翊頗受皇帝聖寵,還立了很多大功,豔壓左相陸時淵一頭,他還一直以為司馬驍翊後面有什麼高人指點,原來是這樣,聶凌雲自然知道柳清菡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依她這樣的性子,她也根本不屑說謊。

"那銀川城賑災的事情。"聶凌雲試探詢問道。

柳清菡點了點頭。聶凌雲已經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樣的目光看柳清菡了,要是什麼男人,他早就肅然起敬了,可是換成柳清菡,他有些彆扭的,但敬佩之情還是一點不少的,只是震驚的情緒還沒有怎麼過去,半響,緩過來,才囁囁半天才咽了咽口水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我希望你能把這事情寫在奏章裡。"柳清菡眼眸晶亮看向聶凌雲,又鄭重說道:"遞給皇上,要是這事能成,柳清菡感激不盡,以後你若是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事情,只要是我們做到的,萬死不辭。"

聶凌雲想了半天,想不出柳清菡這麼做的原因,突然念頭一動,滿眼糾結,遺憾說道:"朝廷不收女官。"

柳清菡嗤笑一聲,她還當他糾結什麼,原來是這個,呵呵一笑說道:"我自然不是要做官,只是有些事情還需要皇上幫忙。你只要幫我遞上去奏章就是了,別的你不用管的。"

她突然柳眉倒豎,杏眼圓睜說道:"你不會不幫我吧?我們可是八拜的兄弟交情。"

柳清菡打起感情牌還是有些心虛的,其實她有點故意接近他的意思,當然了,一切太過順理成章了,雖然有點別有用心的,但是絕對沒有壞心。

聶凌雲眉毛都要揪起來一把了,不過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自然不應該埋沒,不管是為公為私的,他都當仁不讓的,因此毅然決然的點頭。

柳清菡看他答應了,雖然有八成把握,可是這件事對於她太重要了,也不得不擔心,這下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

聶凌雲雖然知道獻上這手記是個好事,不過他還是要問清楚,柳清菡這麼做的目的。

柳清菡當然是說自己因為惱恨司馬驍翊負了她,罵他是負心人,喜新厭舊的,要掙點臉面的。

聽得一前一後的知道真相的荷雨和泠然嘴角抽搐,自己主子說謊還真是說話不打草稿。

柳清菡當然沒有那麼傻,會跟聶凌雲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自己雖然算聶凌雲半個酒肉朋友,但是比起他跟司馬驍翊認識的時間,她還真的沒把握聶凌雲跟他說了。

這樣說的好處是,聶凌雲以為是她不甘心,而且她是站在弱勢的一方,可大可小其實也就不值一提的。

"那我先回去好好整理這一份手記。"聶凌雲嚴肅說道。

柳清菡別提多麼高興的,矜持點了點頭,等他一走,柳清菡就笑開了。其實她也就是出個方法的,實踐也不需要她了,等事情落下來,就大功告成了。

...

荷雨和泠然雖然不大懂柳清菡到底要幹什麼,但是也是十分信任她的。

"小姐,我們先在幹什麼啊,回去嗎?"荷雨詢問道。

柳清菡輕輕彈了她額頭一指甲說道:"我們再散散步,花前月下的,這麼心急幹嘛?這麼早就想跟我上床睡覺啊?"

荷雨撇撇嘴說道:"小姐,你不要說的這麼曖昧好嗎?我們來啥事也沒有。"

"昨天那頭豬跟我我睡得?"柳清菡戲謔說道。

荷雨有苦說不出,委委屈屈的癟了癟嘴,昨天因為柳清菡嫌一個人睡冷清,硬是要她來陪她,舉了舉爪子。心裡打定主意這一回是怎麼都不肯柳清菡一塊睡覺了。

柳清菡心情大好,又忍不住惡趣味發作,把泠然和荷雨兩個調戲的紅的跟煮熟的紅尾蝦似的。

泠然和荷雨叫苦不迭的,直到走到房間裡,荷雨還故意氣哼哼的不肯搭理柳清菡,柳清菡也知道自己是調戲她恨了,也就笑了笑。

泠然去外頭打水,荷雨也跟尾巴似的,跟著她出去了。柳清菡自顧自的進屋了。

屋裡面黑乎乎的,燭火還沒有點上,只有窗臺處鑽進來的清冷的月光,稍微把裡頭照的昏暗不明。

柳清菡找不到火摺子,笑著抱怨道:"這荷雨小丫頭把這東西放哪兒去了。"

根本沒有注意到床榻處坐著的人就跟雕像似的,漆黑黑沉就跟風雨欲來的眼神死死盯著前頭。

柳清菡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怎麼有一種陰風涼颼颼的感覺,直到她按照記憶,想要坐上床榻,撞上一個硬邦邦的肉牆,嚇得柳清菡大叫一聲。

正好對上一雙狹長帶著翻湧黑沉沉情緒的兇殘的嗜血的眼神,就跟猛獸似的,看的柳清菡頭皮發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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