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屍體都不怕,還怕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怕成這樣,對得起你滿身的辟邪之物?”
銀柳兒覷了他一眼,見他渾身發軟的似不太能走路,只道:“你就待在這裡等我,哪都別去。”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在興風作浪!
一刻鍾、兩刻鐘……
陶守義始終不見銀柳兒回來,擔心佔據了恐懼,他硬著頭皮就要去尋她時,就看到,她已經從荒草中走來。
月色下,荒草曳曳。
淡然的她如同歷經歲月洗禮卻依舊巋然的古剎,莫名的,就給人一種安心之感。
“現在還能聽到嗎?”
銀柳兒問道。
陶守義微怔之後,驟然驚覺,鬼叫聲已經沒了,鬼哭聲也無,周圍只剩下了蕭蕭風聲。
而她的手中則抱著一個木製的,圓蛋形的東西。
一如他剛才封堵洞口的那些石頭,這木製的東西上也有一些孔洞。
但見他的視線落在了蛋形東西上,銀柳兒便晃動了下。
就在這時,類似於鬼叫聲的聲音再度傳來!
“這個東西叫不倒翁,放在地上,有風吹動時,就會一直轉動,而真正發出響聲的,卻是裡面的東西。”
銀柳兒把不倒翁遞給了他。
陶守義接過,透過孔洞向裡望去,只隱約能看到一些鐵質的東西。
而蛋又是嚴絲合縫的,一時間找不到可以開啟的縫隙。
不得不說,這手藝的確爐火純青!
“原來竟是這東西在作祟,銀夫人,那你知道這東西發出鬼叫聲的原理嗎?”
銀柳兒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底多了分幽長。
這也不太可能啊……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裡面是不是藏著一種樂器,或許你可以找個能工巧匠的先開啟看看。”
她雖好奇,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該過問的。
郊外義莊周圍藏著這等手工精製卻奇詭的東西、屋內陶守義不能光明正大去檢驗的屍體、還有屍體上塗抹的珍貴的香脂油……
這怎麼看怎麼非同尋常!
斂了神思,銀柳兒只問道:“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邊說,她邊打了個哈欠。
“我現在就去牽毛驢。”
陶守義轉頭看向銀柳兒,似隨口問道:“你就不好奇,那屍體是誰?”
銀柳兒無動於衷:“如果那是一堆錢,我肯定會問你是誰的。”
“……此人,不,這具屍體祝兄應該也認得,他生前可是四海茶樓的常客,叫張二。”
銀柳兒眸光微頓。
她也隱隱猜到了,今晚陶守義非讓她陪同來這義莊的原因了。
而她更能確定,這個張二果然如祝頌緯之前所猜測的那般,死的蹊蹺。
只是……
“陶少爺,我們只是一介草民。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
“那如果我說,我能保你們風平浪靜呢?至少在這整個孟縣。”
四目相視,兩人皆在對方的眸中看到了暗藏的湧動。
略一沉思,銀柳兒已經拿定了主意——就衝他這條件,這波合作不虧。
“有關張二,你可以問頌瑋一些情況,但僅限於此,你要保證,不會把他們捲入這些事情中。”
銀柳兒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陶守義聞言,突然就後退幾步,對著她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人命大於天,我代逝者感謝你的大仁大義!”
此話算是答應了。
而銀柳兒一直以來的疑問,也有了答案。
她想,她知道為何死者家屬都沒報官追究,他還是堅持要查出真相?
只因為,人命大於天!
“對了,柳兒,你之前為什麼能確定,是有東西在作祟?”
等等,柳兒?
銀柳兒白了他一眼:“為幼不尊?”
“咳咳,你也可以叫我守義麼,成大事者,不要在乎這些細節啦!”
“好的,孫崽兒……”
銀柳兒翻身上了驢。
“動物在很多事情上的敏感程度都超過了人類,比如,有的動物能過預測天氣,不是有句老話說,燕子低飛蛇過道,大雨不久就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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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什麼,毛驢剛才還能那麼安靜地嚼草?
陶守義一副受教的表情,正要說,明日去找祝頌瑋,遠遠的,卻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正向遠處跑去。
夜黑風高的,銀柳兒但見祝頌瑋等幾乎全家都出來了,卻唯獨不見銀羽霜的身影,心內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看到她後,祝頌瑋滿臉愧疚之色,壓低了聲音。
“娘,我聽從你的交代,只想著那孟浪之徒別招惹小妹,卻沒想到,小妹她,今晚偷偷地從房間裡跑了出去,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銀柳兒面色微沉,真是不讓她省心!
想到白日裡梁文才所言,她的腦海中驟然閃過一個地方。
轉頭看向陶守義,幸虧剛才答應他了,這不,眼下就能把他派上用場了。
“你們都先回家吧,”銀柳兒看向祝頌瑋等人:“我知道羽霜在哪,現在就去把她帶回家,你們回去該睡覺就睡覺。”
金滿樓。
這個鎮子上,也是方圓百里唯一的一家青樓。
夜如白晝,各種曖昧的暖色,透著頹靡的沉醉。
門外幾個衣衫薄透的女人正在攬客,在看到陶守義和銀柳兒時,明顯一愣。
不過,很快又上前。
“哎呦,陶少爺,你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今日帶著這位姐姐一起,是,投宿?”
女人用了個委婉的詞,只因銀柳兒一聲素衣卻難掩骨子裡的端貴,渾身透著風韻卻又不豔俗,一時間的確有些捉摸不透她的身份。
“咳咳,”陶守義下意識地掃了銀柳兒一眼,似解釋:“我以前很少來,來也是為了辦正事。”
銀柳兒卻狐疑地睇了他一眼。
和她說這個做什麼,她又不是他娘,可管不著他。
“我不找你們,我也不是你們的客人,勞駕讓讓。”
銀柳兒避開面前的女人,徑自向門內走了去。
陶守義立刻跟上。
屋內,濃妝豔抹的中年老鴇也迎了過來,聲音尖細。
“我的陶少爺呦,你可是讓我這裡的姑娘一陣好想哦,今日是想……”
陶守義但見銀柳兒直接向樓上走了去,立刻摸出一錠銀子堵住了老鴇的嘴。
“老規矩,你懂得。”
穩住老鴇,他正要也上樓,突然,眼前有一道黑影直接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