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多少就收多少嗎?”李里長的腦子動的比較快,若是他再分給別人也叫他們一起來種,然後他成了那個收購方,而尤家就像是他的上級,那麼他便可以賺取中間的差價。
他自然不能多賺,不過村裡的人能勻出來種這些作物的田也並不多,那麼東家一點,西家又一點,不就還能多出一點進項嗎?
尤酒點頭,芝麻油在如今是上等貴族裡才會享用的植物油,一時半刻不容易飽和,一些中產階級或是富商人家競相效仿,也可以消耗不少。
所以,收就行了。
而菜籽油口感可能不如芝麻油濃香,處理不好或許還有多少澀味,所以它更適合爹爹的理念推廣與民間,均衡百姓的動植物油的間隔使用。
這是一項利民的民生事業,起碼能增壽。窮百姓缺了脂肪也不行,富人吃多了動物油也不好,這菜籽油又能補充脂肪卻不會過分飽和,正是剛好
“收,都收。”尤酒承認道。
“那若是我叫別人家和我們一起種,出來的貨你認嗎?”李里長問道。這種情況也需要提前問清楚,否則按照眼前口頭談定的契約,說明的是他們地上的產出,而非他們的產出。
這中間歧義可就大了。
尤酒看了尤國義一眼,尤國義估算了一下,福臨村也就這麼大了,能要,便點了頭。
尤酒便也說:“都收,那這樣我的契約改成收你手裡的這些貨,不論出處。”
方族長想了一會兒才猜到李里長的打算,看了李里長一眼,這人精就是人精,眼界就是不同,該當人家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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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國義心裡一笑:這不就是現代的農村合作社的模式嗎?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價錢定下兩年不變,而現代是每一季的收貨價都會有浮動。
其實這樣算來,他們家更有好處。明年下來,各處的糧食甚至木材都會呈火箭式上升,產量勢必下降,物以稀為貴呀,波動還是有的。
不是說他們家明知道鬧災還這麼做,而是他們也不能做的太明顯,萬一讓他們察覺出來他家似乎猜到了什麼,把他家當妖邪可就完了。
明年蝗災十里八村到處都養了那麼多禽類,對他們這一帶的福字村基本是不能產生多少影響的。
“那便這麼定下,可以,寫契約吧。”李裡長大手一揮,讓家裡老大遞上了紙筆,便在尤酒的眼下寫了起來。
文書內容清晰,用詞準確。很快就把一兩的一式兩份寫了出來,這一種只需要官府備案,並不需要留檔的,契約雙方一定要小心保管好契書,否則有爭執,沒契書的一方幾乎必輸。
等契書立好,三個人碰了湯碗,幹了碗裡剩下的湯,有那麼點儀式感。
“行了的話,我們便告辭了,待收穫之日是你們送過來呢還是我們過來取?”尤國義問道。
“我們送過去吧,你一趟也載不動多少。”李里長頓了頓,回答。
“嗯,我這兒也是。”方族長也答道。
“那行,叨擾了,還得多謝二位叔給我們賣糧。”尤國義客套道。
“哪兒的話,去吧,我們兩個老頭子上年紀了就不遠送了,一路小心。”李里長揮揮手,告別。
尤國義等人先後上了車,裸車比來時確實慢了,因為裝滿了貨。
全程趙偲都是看在了眼裡的,他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對於一個突發奇想的生意,說談就談下了,全場遊刃有餘,拿捏精準,整個人彷彿都在閃著光。
回到家,尤酒著急去看了孃親,“娘你一個人在家怎樣啊?”
“今天那個來了,這個月還挺準時的,你們走出去沒多久就來了,剛好我不想出門,就窩在家裡寫劇本。”秦三娘聊起說道。
後頭跟進來的尤國義聽見了這話,忙關切地問道:“可有哪裡不舒服?喝了紅糖薑茶嗎?我這就去給你煮。”說完急著就轉身出去。
“哎!別慌,等你回來我都躺床上了,現在喝過了,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秦三娘回答道。
“那就好,今天一一去談了單生意。”尤國義聽見後便進來把外袍脫了,進了裡間換上輕便的家居服。
“哦?什麼生意?”親三娘聞言總算抬起了埋頭寫稿的頭,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尤酒將早上的各種過程一一說來,其中還說道一開始他們謊報身份然後叫人扯出了孃親孃家的事。
後來因為要和方族長談生意,最終真實身份還是報出來了的。
“啊,這麼曲折?就是我這身體不好,而且太陽辣我也不想出門,不然我可得好好看看那場戲。”秦三娘笑說。
尤國義換好衣服出來也問道:“媳婦兒,你孃家對你是個什麼態度?我都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原來太混賬了,沒變壞前,就是忙著讀書不陪你回孃家,變壞了以後,那時連你都不搭理,就更不說是你的孃家了。
所以我對你的孃家,還真是毫無所知。對不起,都是我以前混賬。”
秦三娘笑笑:“我嫁過來之前,孃家對我不錯,你可別忘了,我是學了繡藝的,這一點足以證明他們對我不差,哦,那些年也是,好歹我孃家接濟我,不然也撐不過來,過年的時候過去,是會被孃家嫂子幾個諷刺得狠了,但也沒有招二老厭棄,就還行。”
秦三娘來到大周以後,第一次被尤國義主動問起孃家,於是便將她這麼久以來一點點回憶起來的點滴和二人說了。
尤酒也說道:“過年過去,外公外婆會給我們包小紅包,但是舅舅們就不會,小姨回家來也是得不到舅舅舅母的好臉色的。”
“一一也能記起?”尤國義更愧疚了,為過往不曾參與他們的生活而愧疚。
有道是白天莫說人,夜裡莫說鬼,這一家三口剛剛聊起秦三娘的孃家,就聽門外有人敲門,問道:“是三孃家嗎?怎麼不一樣了啊?”
“是的,你找秦娘子啊?”隔壁出來倒水的大牛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