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下面一片靜默的比試者,就連昨日的第一名都直直的盯著圖紙,遲遲沒有動手,心下暗暗揣測,是這圖稿太難看懂,還是無從下手啊。【】
魏漢軒那日在朝堂上的話,仍歷歷在目,他蹙著眉,捧著手稿看的仔細。
“縣主可是出了什麼難題,他們到現在,還是一籌莫展啊。”他按捺不住,朝著林清晚問道。
林清晚心裡得意的笑著,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本就是為了為難他們啊,若是可以,她巴不得每個人都是零分,如此這般,婷月就不用出嫁了。
只是答道:“這場比試,不過是為了看看諸位的觀察力和想象力,以及專注,相信經過一輪篩選後的他們,更為優秀,是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既然林清晚都這樣說了,皇上也只好靜觀其變了。
顧懷瑾看著那個白衣女子,微微搖頭,笑的寵溺。
她的小把戲,他一清二楚,只是不願拆穿罷了,為難那些比試者也是他的想法。
寧清遠拿出一把刻刀,拿在手裡比劃了兩下,還是找不到地方下手。他看著魏漢軒,彷彿已經找到了門路,心裡有些著急。心裡暗暗盤算著,估計魏漢軒也是第一次,不過是裝作鎮定罷了,只要自己靜下心來,慢慢雕琢,一定不比他差。
他定了定神,把袖子綁緊了些,以免礙事。他按著圖紙的樣式,從最底層開始雕刻。
魏漢軒看著氣定神閒,實際上也慌得很。他的餘光一直緊緊盯著寧清遠。
自從第一場比試結束,他就認定了,這個人會是他唯一的對手。
見他也開始了雕琢,心裡的一根弦繃得更緊了。他手裡握著刻刀,在玉石表面輕輕摩擦著,一薄層的玉石屑子,一點一點剝落,他掌心已經溼透了。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大殿的比試者還都專注於眼前的玉石,額頭上也冒出了層層細密的汗珠。大殿上的曲目,也早已從清淡悠揚的《高山流水》,變成了慷慨激昂的《蘭陵王入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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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師們賣力的演奏著,全身心的投入到曲子裡,搖頭晃腦,神情激動,手臂上的肌肉都緊張到抽搐了起來。
皇上和眾臣們聽著曲子,喝著酒,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著。
顧婷月偷偷注意著寧清遠,那人的氣質更明顯了,在一眾慌亂的比試者之間,他就像是仙人一般,超脫於眼前的喧鬧繁華,只專注著眼下的一支玉簪和一把刻刀。
寧清遠耳邊聽著緊張刺激的《入陣曲》,腦子裡卻還要保持著鎮定和專注。他好不容易雕刻完了兩層,微微松了一口氣。心裡暗暗嗔怪林清晚,竟然想出這樣的鬼點子,讓自己跟魏漢軒在這裡忙碌,她倒好,還帶著顧婷月和殿上的一幫人玩樂。
林清晚突然有些愉悅,得意的看著未來妹夫氣惱卻又不能發作的樣子,心裡好笑著呢。
“縣主,不知一會兒,如何評判兩人的成績啊。”一曲結束,皇上藉著空閒,問起林清晚。
“回陛下,臣女想請司珍房的十位女官,在不知道作者的情況下,來評判。”林清晚緩緩說道。皇上覺得這個方法很是公平,點點了頭,應允了。
在寧清遠和魏漢軒的心中,其餘人早已不能構成威脅,自然是誰都不肯讓誰,爭分奪秒的刻畫著眼前的玉簪,還得小心謹慎,萬一一下子用了過重,就前功盡棄了。
在關注自己手裡玉簪的同時,餘光裡還在瞥著對方的進度。
天色漸晚,皇后娘娘看著大殿上的進度,還在仔細雕琢,離簪子成形恐怕還要些時候,她湊近了些,小聲對陛下說道:“陛下,是否要傳宮宴啊?”
皇上恍然大悟,已經快到晚膳時分了,“還是皇后想的周全,快,傳宴席吧。”
田公公站在一旁,領了旨,下去司膳房準備。
半刻多的工夫,司膳房就備好了宴席,傳了膳。
顧懷瑾耐心的喝著酒,寧清遠和魏漢軒的暗中較量他都看在眼裡,心裡卻是忍不住笑意的。這兩人都是為了求娶他的妹妹,可現在,卻被婷月拿捏住了,可真真是為情所困了啊。美酒、美食、好歌、好曲,一一陳列在眼前,卻絲毫不為所動,這大約才是林清晚測試他們的真是目的吧。
魏將軍端著酒杯,品著酒,也品著這場不那麼簡單的比試。他嘴角微微勾起,心裡卻是暗暗讚歎道,林清晚可真是一個妙人啊。
一個時辰過去,寧清遠和魏漢軒這邊,已經基本完成了。
兩人互相較著勁兒,在同一時刻放下了手裡的工具。
刻刀與托盤碰撞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暗暗加快了手下的進度。
率先完成了作品,剩下的人越發緊張起來,連額角的汗珠都沒有時間去揩。
“兩位既然已經完成了各自的作品,那就拿去給司珍房的女官們品鑑吧。”皇上樂呵呵的看著兩人,吩咐田德祿去準備。
“二位公子也累了,不如下去歇息吧。”皇后娘娘在一旁提醒道,眼底卻醞釀著一場陰謀,她決不能讓寧清遠如願,正準備出手。
“且慢,”顧婷月打斷了皇后娘娘,她起身,上前兩步,“皇后娘娘,兩位公子今日定然是收穫頗豐,只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她故意頓了頓,側著身子,繼續說道,“不如,兩位合作吟詩一首吧。”
寧清遠愣怔了一下,尚未從方才緊張的情緒中抽身,目光略帶詫異,都被顧婷月瞧了個正著,“這也算是附加題了,作為他們率先完成的獎勵。”顧婷月補充道。
這樣的說法,既能打發兩人,也能應付剩下的比試者,這是她方才急中生智想出來的主意,沒有和林清晚商量過。
目的只是想給寧清遠加一些分數。
她有些羞愧,不敢對上林清晚的目光。
沒法子,寧清遠想了想,只能趕著上了。既然逃不脫,那就搶佔先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