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羨好此刻腳下已經站不住了，連著踉蹌了好幾下，險些栽倒在地上好在香迎看到了，連忙將她攙扶住。
“夫人！”
孟側妃聽見了動靜，也忙回過頭看向她。
“羨好。你去歇著吧，這頭有什麼事，我派人來通知你就好了，你也別跟著熬，若是把身子熬壞了，可怎麼辦？”
吳羨好由香迎攙扶著坐了下來，她擺了擺手，“不用，我沒事。我就在這裡坐著歇會就好了。”
孟側妃皺眉，又惡狠狠的罵道：“也不知道今年是撞上什麼黴運了，沒一刻順暢的時候！那賤婢就扒乾淨衣裳丟在外頭大街上，讓人人一口唾沫淹死她才好！真是白養了她這麼多年，竟然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來！”
吳羨好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去請七王爺的人，連著出門一兩個時辰了，就算是那演練場離的遠，這會也該回來了。
怎麼……
吳羨好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她極為不安的拉住孟側妃的手，“怎麼王爺還沒回來？”
她一說，孟側妃才想起來這頭，“對啊，今兒個是怎麼了？這也該回來了……來人啊！快再去看看王爺到哪裡了。”
府中雖還有一雙孩兒，可因為穎夫人的緣故，七王爺自然是不願意見的。
他又一向疼愛顧嗣南，平日裡聽說他少吃一點飯，都要翻來覆去的勸說多次，讓他多吃上一些，就好像哄孩子似的。
怎麼今日聽到這種事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那小廝才得了命令從屋裡出去。
又一陣陰風穿堂而過，將屋裡頭的花瓶掃落在地上。
眾人都掛記著顧嗣南的事，此刻著實被這聲音嚇到了。
孟側妃看著地上的碎片心中也慌亂起來，她在吳羨好身旁坐下來，一時雙手止不住的發抖。
吳羨好低眸正看見了，所以抓起她的手握住，低聲說道：“沒事的，肯定沒事的，王爺同世子爺自然是吉人天相的。”
又半刻鐘的功夫，外頭有一宮人匆匆來報，說七王爺在演練場非要同大將軍比馬球，一時不留意從馬上跌下來，傷了後腦勺，血流不止，還不等御醫趕到醫治就斷了氣。
孟側妃起身，只覺得眼前的東西恍忽的厲害，而後重重的栽倒在地。
吳羨好也被嚇到，“來人啊！先把側妃娘娘扶回去，再讓大夫開些安神的方子。”
她的目光落下來送信的人身上，冷聲說道：“你跟我出來。”
吳羨好將他帶到了大廳裡頭，“你是楊大將軍身邊的人？”
那小廝點頭。
吳羨好輕笑了聲，“即便是大將軍身邊的人，這該有的禮數自然也不可少吧？怎麼說我也是世子爺的夫人，你見了我不行禮？”
那人慌張了下，忙行了禮，又解釋道說：“夫人恕罪，只是這訊息來的突然，小的也著實被驚了一跳。”
吳羨好笑而不語，七王爺的馬術可是先皇教的，他打馬球在京都裡頭更是無敵手，怎麼會“不留神摔倒在地”。
吳羨好又想起來顧嗣南的事。
也覺得蹊蹺。
“當場咽了氣？”
那小廝眼神迴避，低聲說道：“小的當時並不在場，只是聽別人說的。”
吳羨好輕點了點頭，“那王爺的屍身何時送回來？”
那小廝跪在地上有些忐忑的說道：“我家主子也十分愧疚，又聽說府中側妃的身子不適，想來不適合張羅喪事，所以說……說，後續的事，將軍會處理好。”
吳羨好緩緩問道：“是嗎？”
“是……是，我家主子這麼說的。”
吳羨好起身緩步走到他跟前來，而後蹲下來與他平視，眼神冷漠，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臉頰，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也給我聽清楚了，回家告訴你家主子，七王府的人還沒死絕呢，側妃娘娘不適，府中還有世子爺呢！讓他把王爺的屍身原封不動的送回來！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
吳羨好起身擺手道：“知道了就滾回去吧。”
吳羨好立在廳中，此刻涼風陣陣，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廳中的燭火也跟著搖晃。
她環顧四周，第一次覺得這裡如此冰冷刺骨。
是有人要對七王府下手了，為了剷除異己，又或者是因為顧嗣南對顧行之的調查引起他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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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羨好此刻不敢確認背後是誰作為。
可她明白，如今整個府中，只有她了，她必須對外隱瞞顧嗣南身體有恙的事，還得將七王爺的喪事處理好。
“讓今日看過病的大夫都留下，再讓人進宮告訴皇后娘娘，就說側妃聽聞王爺死訊，一時病情加重，要將兩位御醫留在府中，以備不時之需。另外……按照這個單子上記載的條例，將喪事所需之物備好。”
香迎不是第一次辦理喪事了。
吳羨好也不是。
二人倒有些麻木了。
七王爺的屍身送回來的時候，她檢查過，明顯不是死於墜馬，那心臟處有一針眼大小的孔，用銀針探過，是有毒的。
所以，墜馬只是因為毒藥起了效果罷了，這是假象。
而孟側妃醒了後只是哭，哭個不停，那雙眼睛哭的紅腫，都要睜不開了。
吳羨好去看過她幾次，她哭的暈倒了便睡過去醒來也吃不下什麼東西，也是哭。
索性她不去了，讓她自己待著，自己消化下這件事。
顧嗣南身上的藥性雖解了，可御醫說身子也傷了，以後只怕不能在行房了。
吳羨好倒不介意，只要他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事了。
而他昏迷了三日還沒醒，吳羨好白日裡忙著府上的事，夜裡又守在他身旁，連帶著自己也消瘦了不少。
“夫人，再吃些吧，奴婢記得你從前最愛吃辣炒牛肉的。”
香迎看著她憔悴的樣子自己也心疼。
烏家兩個小姐命運都如此坎坷，她眼睜睜看著，只可惜自己不過一個奴婢，幫不上什麼忙。
即便是在這樣的喪事面前，迎春定下的婚事，也推脫不掉。
所以，前門辦喪禮，後門辦喜事，倒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