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萬濟低頭沉思了一陣，“我會調整世子妃近日的湯藥，想來能拖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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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安瞥見了烏蘇靈的目光，連忙上前來將胤時野拉到身後，還給了他一個眼神。
可關心則亂，胤時野壓根沒在意他這個眼神，仍舊追著徐萬濟問道：“你確定嗎？有十足的把握嗎？”
他的語氣嚴肅，那動作表情，好像這屋裡他說了算。
和他如今的身份實在不匹配。
江慕寒看著直皺眉，在後頭咳嗽了兩聲，想以此來提醒他。
可胤時野就跟沒聽見似的，反而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咳嗽？有病就去吃藥去。”
這下烏蘇靈更震驚了，試問一個小廝怎麼能用這種語氣和自家主子說話。
江慕寒尷尬一笑隨即說道：“好了，好了，我也不瞞著了，這位壓根不是什麼小廝，他是……”
懷安回頭看向他，目光裡頭帶著利箭似的。
烏蘇靈察覺到三人之間的不對勁。
她問道：“所以這位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江慕寒撇嘴，隨口答道：“這位是我家弟弟，從小貪玩又愛惹是生非，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每次出門只能化成我的小廝，以此來避難。”
烏蘇靈本就天真單純，還真是信了。
那徐萬濟卻在心中多有揣摸，這位“江二公子”分明端著一口南朝人的口音，而江慕寒是典型的洛城口音，這兩個人沒一處相像的地位，說是親兄弟未免有些牽強。
“還請各位放心，我既然答應下了，自然會想盡一切法子救助世子妃的。”
徐萬濟誠懇的說道，見他的表情如此堅定，眾人也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懷安忙吩咐底下的人去安排，讓人今夜把人送過來。
徐萬濟又道：“我這裡有幾個解藥方子，可以一試。本想等著世子妃做過手術後的，可如今不能等，先試藥，若是成了，等手術一完，立馬就可以服用解藥，如此來的更快。”
胤時野忙應下，“好。”
江慕寒從懷中摸出一藍色描金邊的小瓷瓶遞給徐萬濟，“這裡頭便是那毒藥。”
徐萬濟點頭小心的收好。
江慕寒話裡有話的補了句，“這東西徐大夫可得裝好了，別讓有心的人給拿來利用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徐萬濟道：“這是自然的還請江公子放心。”
胤時野這頭跟著徐萬濟去試藥，他本做好準備，想著即便再兇險，以他的內力怎麼也能抵一陣。
可那藥吃下去不出一刻他就撐不住了。
徐萬濟熬了幾碗藥做好記號放在他面前，“每隔兩個時辰喝一碗，身體有什麼樣的反應都要及時告訴我，我方便記錄，然後調整藥方。”
胤時野應下了。
他此刻已經撐不住，由徐萬濟攙扶著躺在了一旁榻上。
胤時野只覺得體內有野火似的，在灼燒著五臟六腑。
此刻心頭如百爪撈心，而眼前一片恍忽，什麼也看不清。
有時候又有些耳鳴，腦子裡嗡嗡作響。
徐萬濟伸出手摸著他的額頭，人已經燙到不行了。
他把了脈，確認了第一副藥沒有絲毫的作用，反而將他的內力全部打亂了，加快了毒液的擴散。
不等他去端來水替他稀釋體內的藥，他倒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烏蘇靈正從外頭進來撞到了，看著那鮮紅的血，她的腦子裡又不自覺的想到了那日吳羨好吐血的模樣。
她此刻慌了，忙到了二人跟前。
“徐大夫你去吧，我來看著他。”
徐萬濟見她來幫忙，才放心去取水。
烏蘇靈摸出手帕遞給他，“江二公子替姐姐試藥，我感激不盡。”
胤時野雖中毒可還沒到湖塗的狀態。
他輕推開了她的手，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忍著身體的難受，艱難對烏蘇靈說道：“此處……不是烏小姐多留的地方，我怕我湖塗起來會傷了你，小姐金尊玉貴，若真是擔憂世子妃不如去，去陪陪她也好。”
烏蘇靈也知道不合規矩，“我心裡感激你是真的，等你大好了，我們烏家定然重謝你。”
徐萬濟捧了水過來，小心翼翼的餵給胤時野。
可他這水才喝下去還沒進胃裡就一股腦的吐了出來，連帶著還有些血跡。
烏蘇靈站在一旁被嚇得不輕，臉色都蒼白了。
徐萬濟忙說道：“烏小姐先回去吧。”
烏蘇靈忙點頭匆匆離去了。
胤時野這頭的藥還沒進展，那頭吳羨好的病情越發重了。
“如今不能等了，只能先動手術了。”徐萬濟心中也慌亂起來。
懷安看了出來，忙將他拉到一旁，“你可得穩著別緊張才是。”
徐萬濟點頭道：“這是自然，還請世子爺放心。”
“放心？”懷安哪裡放心的下，這可是開膛破肚同那些殺雞宰牛的又有什麼區別？
“醜話我得說在前頭，若是我家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你知道後果的，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近人情了。”
徐萬濟抹了抹額頭的汗，“是，是，是。”
手術時只有懷安一人守在身側，他是眼睜睜看著她身上的那層皮被刨開，看著她體內的內臟壞死成什麼樣子。
徐萬濟雖有猜想，可也沒想到如此嚴重。
懷安從他的目光裡頭窺探了出來，忙問道：“可有法子？”
徐萬濟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只怕要切掉一部分器官……”
“她病去以後呢？”
徐萬濟只能如實回答，“自然是同正常人有些區別的，可總比沒命的好。”
懷安同意了。
徐萬濟這才動手。
本來一個時辰能做完的，卻足足做了近兩個時辰。
門開的那一瞬，烏蘇靈衝了上去，拉著懷安問道：“如何？姐姐現在還好嗎？”
懷安點頭。
沒一會的功夫就見徐萬濟端著一堆爛肉似的東西從裡頭出來。
烏蘇靈不過是好奇瞥了一眼，隨後驚訝道：“那都是姐姐體內的？”
“嗯。”
烏蘇靈想到此處，忙往屋裡去了。
屋內雖暖和宜人，可空氣中的血腥味和湯藥味混合在一塊實在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