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症?”
婦人聽見這兩個字,只覺得眼前一黑:“程子媳婦,梨花怎麼可能得疫病呢?這,這不是痢疾嗎?”
王元娘搖了搖頭:“梨花妹子的症狀跟上次不同,雙眼泛紅,皮下有出血點,這些症狀來看都是疫症。”
自古疫症不管是傳播速度還是危害程度都是巨大的,最主要的是致死率。
尤其在醫療水平極度落後的古代,一旦被傳染,致死率幾乎百分之百。
葉清音問:“元娘,可有醫治的辦法?”
王元娘:“只能暫時先吃些清熱解毒的藥,至於其他,還需要根據情況慢慢調整。”
也就是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葉清音抬頭看了眼四周,臨近伊州城,地貌發生了很大變化。
植被稀疏,地表大多裸露在外,兩側山地地勢險峻,風沙也大了許多。
“派人去前面探查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村子,先租兩間房下來。”
聽見她的話,林程和劉勇一起朝前面走去。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兩人回來。
“前面西北方向,距離這裡幾里外的地方有個小村子,只有十幾戶人家,我跟對方說了要租兩個單獨的院子,他們同意了。”林程說著擦了下額頭上的汗。
此時正是晌午,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周遭空氣乾燥炎熱。
到了午後氣溫慢慢降下去,夜裡溫度只剩下幾度。
若不是提前就做好準備縫製了大量冬衣和棉被,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感冒生病了。
“雖然不知道疫病已經潛伏多久了,但為了避免更多人感染,大家還是將口罩帶上吧。”
葉清音說完,眾人沒有猶豫,紛紛拿出口罩戴在臉上。
梨花被單獨安排在一輛馬車上,由她娘親自照顧她。
朝著村子走去的時候,人群顯得格外沉默。
每個人臉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焦慮。
“咱們為什麼不加緊去伊州城?或者點頭回石原城也行,村裡連個郎中都沒有,難不成要大家都過去等死?”
突然,隊伍裡有人繃不住,高聲問了出來。
這就好像開啟了洪水的閘門,其他人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去村裡做什麼?我們應該去城裡!”
“她已經染上瘟疫了,還帶他們一起,這不是在害大家嗎?”
“……”
還有一部分因為之前都是相熟的鄰居,說不出要把人丟下的話,但生死關頭,每個人內心都十分忐忑恐懼。
“大家聽我說兩句。”關鍵時刻老楊叔站了出來。
“且不說大家都是看著梨花這孩子長大的,單就說這一路走來,上千裡路,咱們有沒有丟下過一個人?再苦再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我不希望一個瘟疫沒把咱們打倒,先把咱們嚇倒了。”
大家聽著他的話,議論的聲音小了許多。
葉清音接話道:“瘟疫並不是大家想的那麼簡單,它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經潛伏在我們當中了,只是有些人身體弱,症狀早早的反應出來,有的人身體好一些,至今還沒有發現罷了。”
“音姑娘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當中其實也有人已經得病了?”人群一下子變得更加恐慌起來。
王元娘:“阿音說的沒錯,只是有些人症狀還沒有顯示出來而已,並不能保證大家都是安然無恙的。而且根據我檢查的情況推斷,瘟疫很可能是在石原城的時候染上的,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城裡的情況肯定比我們現在要嚴重的多,根本不能回去。”
眾人聽見這話,全都沉默了。
王元娘說的沒錯,他們目前只有梨花一人感染了,城裡那麼多人,情況可能比他們更糟糕。
“咱們現在手裡還有些藥,先去村裡住兩天,然後再對外打聽一下情況。”老楊叔說罷,抬手揮了下手中的鞭子。
隨著馬車前行,眾人紛紛跟著朝前走去。
林程找的兩戶人家就在村子邊上,因為價錢給的高,對方甚至連問都沒問,就非常痛快的將兩個院子空出來了。
北地的房屋與南地多有不同,為了保暖和採光,房屋設計坐北朝南,屋頂呈尖形。
兩個院子一共六間房,因為人數眾多,只能勉強擠一擠了。
根據葉清音的意思,最邊上的一間屋子設定成了隔離室,暫時讓梨花與其母親住了進去。
除了每日固定時間送些吃食和藥過去,其它人都不準靠近。
“之前我進城看病的時候,特意諮詢過防疫的事情,老大夫說衛生清潔十分重要,嘔吐和排洩物一定要清理乾淨,千萬別……”
將自己知道的防疫知識儘可能告訴給梨花娘,同時也是讓大家知道講衛生的重要性。
“房間儘量保持通風,心情也很重要,咱們一直備著藥呢,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其實葉清音心裡也很慌。
可她不能表現出來,這麼多人,如果沒有一個人能保持冷靜,那等待大家的只有疫情擴散,最終死路一條。
把梨花母女安排進隔離室後,葉清音又讓大家砍柴燒水。
分批開始擦拭身體,尤其是頭臉。
很多時候病情都是因為細菌滋生和蝨子蚊蟲之類傳播的。
“條件有限,大家都收好自己的布巾,千萬不要與他人混淆,吃飯用的碗筷也要自己收好,勤洗手,避免與他人過多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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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給大家,剩下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然而,到了傍晚的時候,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又有兩個人出現了感染的症狀,發熱畏寒,嘔吐腹瀉,皮下出血等等。
一個是一直照顧梨花的娘,另一個是劉福。
這時候已經顧不得什麼男女之分,他也被安排進了隔離室。
劉福的媳婦和兩個孩子死死抱著他嚎啕大哭,彷彿天都塌下來了。
“行了快都別哭了,我還沒死呢哭什麼喪,人家音姑娘都說了,避免接觸,趕緊都離我遠點當心別被傳染了。”劉福將媳婦孩子推開,雖然態度惡劣,但眼中的恐懼和難過顯示了他此刻內心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