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是走了那之前她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統統都白費了?
原本還在想今日找個由頭留下,或病或其他,如今戰事將起,反倒是讓她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留下來的理由。
她動都未動一下。
看著傅無咎擰眉還想開口,便先一步湊了過去,
“而且我有辦法能守住城牆。”
“......”
傅無咎臉色一沉。
看著她篤定的模樣兒,眸子更深邃了幾分,目光冷冷的從她身上掃過,微頓片刻後語氣中更透著幾分警告,
“你最好不要惹事。”
“我只想留下而已,若你想我幫你,便去城牆下找我,若不用,便只當我一句話都沒說過罷了。”
七月直勾勾的看著他,半晌後才聽他語氣波瀾不驚道,
“隨你。”
“......”
顯然。
他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她也不急,只要能留下,便已經是達成目的了。
思及此,七月頓時松了口氣。
藍肖站在一側看著她微微松了口氣的模樣兒,眸子也深邃了幾分,但眼下卻也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轉而道,
“眼下該怎麼辦?即便是糧草充足也撐不過太久?若攻進來又當如何?”
“死守。”
“......”
他語氣淡漠。
目光從城牆下掃過,才不過盞茶的功夫,地面上已經堆了成堆的屍體。
若這般下去,即便是最後踩著屍體上來也僅不過半日,他們便要迎接那些比他們多上三倍的戎族之人了!
大軍最快還要三四日才能到,怎麼撐下去?
傅無咎眉頭緊鎖。
縱然再有才能之人,在兩軍實力相差如此大的時候,也只能望而興嘆。
果然。
幾個時辰後。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而再看城牆下卻已經是滿地的屍體,甚至堆積到了半個城牆下,血腥味兒充斥著鼻尖兒,連城牆下都是一片血跡將一切染得鮮紅一片。
原本守在城牆上的人手也折了大半。
戎族人的速度比之前也快了許多,甚至踩著自己人的身子也要爬上來,將守在城牆上的人也打的措手不及,不少人都被生拖硬拽拉著為戎族人陪葬!
“剛剛訊息傳回來,大軍最快也要三日後抵達,但戎族若是一直這般不要命的進攻,那我們最多守上一日,大軍便會攻進來。”
“......”
藍肖神色嚴峻,
“且火藥也不多,只能抵擋一時。”
“......”
傅無咎沒介面。
眼下的情況,他心中再清楚不過,便是一切籌碼加起也不過守上兩日,那第三日怎麼辦?如此下去,只能坐以待斃!
“若不然,我看看能否找機會,再去投毒...七月既是藥谷裡出來的,定然會配些毒藥,她的話應當也是這般......”
“吃過一回虧了,還會讓你有第二次機會?恐怕未曾成功,倒是先把自己賠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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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如何?”
他神色焦急。
眼看人數一點點減少,大軍兵臨城下根本束手無策,尤其是到這般地步根本沒有突襲或對抗的辦法,除非他們放棄這座城全都撤退,若不然的話,只能死守拖延兩日,而後依舊到城破人亡的地步!
藍肖心亂如麻,
“若不然,就大開城門拼死搏殺一番,若能殺了對面守將,還能有幾分翻盤的希望,再這樣下去除了等死還能如何?”
“南門忍的功夫在你之上,我若未傷還可與他一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究竟怎麼辦!”
他氣急敗壞。
心中更是煩躁,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的話,以他的火爆性子早就直接提刀上戰場了,殺一個不虧殺兩個還賺一個!
“......”
傅無咎沉默了許久。
站在城牆上看著戎族此時暫停了攻城,陣陣炊煙升起,顯然是在稍作休整,倒沒有一鼓作氣,反倒是端出這番姿態,在步步磨他們的精神防線!
連藍肖都如此認定,那下面的將士什麼狀態可想而知。
“殿下,戎族來使。”
一道聲音忽的傳來。
藍肖臉色頓黑,
“到現在他們還敢派人來?”
他差點直接跳起來,
“無非是勸我們降服,拖下去砍了直接從城牆上丟下去!”
“......”
來人身子一僵。
小心翼翼的看了傅無咎一眼,卻只見他微微抬眸,語氣淡淡道,
“帶上來。”
“是。”
那人頓時匆忙退下去,不過轉眼功夫便將人直接帶了上來。
令人意外的是並沒有穿戎族人酷愛的長袍,反倒是一副中原人的文人裝扮,神色間也不見半分怯意。
一過來便上前對著傅無咎施了一個恭恭敬敬的禮數,語氣尊敬不卑不亢,倒沒有想象中那般倨傲,
“端王殿下安。傳我家將首的話,如今戰場局勢已清晰明了,與其頑強抗拒倒不如與你們中原人常說的那般‘化干戈為玉帛’,將首說過,他絕不會為難城內普通百姓,更不會濫殺無辜,相信以端王殿下的聰明,定然會清楚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胡說八道!”
“化干戈為玉帛?你問問城牆下那些屍體他們會同意嗎?”
“我們不會當逃兵,更不會棄城內百姓不顧!”
“......”
傅無咎還沒開口,站在兩邊守城的將士們卻是忍不住怒言出口,如今到現在這地步只能是你死我亡,退更是絕不可能!
“就算是戰死,也絕不會後退半分!不然如何對得起我們死去的兄弟們!”
“......”
來使迎著眾人滿是憤怒的目光似乎毫無波瀾,早就預料到眼前這一幕一般,語氣正是波瀾不驚,
“可再守下去也只是無畏的傷亡罷了,難道你們自己不清楚?至於對不起死去的人...呵呵,你們不是更應該考慮活的人嗎?難道你們家中的父母妻兒不想你們活著回去?對得起死去的人,那活著的人呢?”
他抬了抬眉,
“難道活著的人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活著首先要問心無愧,若當一個不忠不義的逃兵,縱是能活著回去也只能給家人帶去屈辱!”
藍肖語氣森冷,
“我們只會活著榮歸故里!縱然戰死,也依舊不愧於心不愧於任何人!”
他這番話落頓時讓剛剛是神色猶疑的幾人眼神更加堅定了起來。
既到戰場,何懼生死?
縱死也不愧於心,不愧於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