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何必拘泥於誰算計誰?”
傅無咎介面道,
“我對你的心思你應當清楚,我的勢力你也最清楚不過,我只想要你的血有千萬種辦法,而不會選最蠢的這一種,你明白嗎?”
好像是明白了。
又好像不太明白。
沈明珠擰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所以呢?我該認為是我自己小題大做,然後因過去互相算計而扯平這些裝聾作啞的繼續下去?傅無咎,你傻還是我傻?”
“......”
他眸子一暗。
原本堵在喉嚨裡的話,也頓時變的乾澀了起來,看著沈明珠那張全不在意甚至有些諷刺的臉,忽然便對她更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欣賞,好似既欣賞她愛恨分明,又惱自己糊弄不過去,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好在。
不過盞茶的功夫。
春華也匆匆忙忙走了回來,隨便找了個由頭便端著兩杯茶湊了過來,而後掃了一眼傅無咎之後開口道,
“這...時辰也不早了,傅公子若無其他事倒不如明日再來,姑娘傷勢未愈,還需好好修養......”
“我送來的瘡藥用了嗎?傷勢如今如何,可還會再滲血......”
話未說完。
傅無咎忽的臉色一變,似忽然身子微彎了幾分,讓沈明珠頓時一愣,心中莫名多了幾分不好的預感,尤其見他轉身往外走時步伐有些踉蹌,更是眸子一閃,下意識開口道,
“傅無咎,你沒事吧?”
他腳步一頓。
片刻。
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神中似多了幾分笑意,
“怎麼?不想讓我走?”
“......”
她唇角一抽。
頓時覺得自己剛剛想的有點多了,扭頭沉聲道,
“春華,把門給我關好!日後再不許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隨意出入!”
“......”
傅無咎輕笑一聲,卻也未曾介面,轉身從房間內走了出去,待走到門口處,卻是止不住的喉嚨腥甜,一口黑血頓時吐了出來,臉色更是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一片,腳步踉蹌著走到林東苑時,卻再也控制不住的倒在地上!
**
此時。
沈明珠躺在床榻上。
心裡卻是無端有些慌亂,尤其是想到傅無咎離開時的狀態,更覺得有些說不出的不對,想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坐了起來,
“春華!”
“姑娘?”
春華應聲而來,看著沈明珠的神色更是滿眼詫異,
“怎麼了?”
“你去林東苑看看有什麼動靜?”
“......”
她有些詫異,但還是應聲向外走去,不過剛剛走到門口看到那一攤血跡時,便倉皇的走了回來,
“傅公子似吐血了......”
沈明珠瞬間起身。
也不等她再開口,直奔著外面走去,結果才走到門口便對上傅傾城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一見到她更像是見到什麼救星一般,
“沈姑娘,你快隨我去林東苑!”
“......”
她心裡咯噔一下。
見著傅傾城那滿臉淚痕,沈明珠一句話未曾多說便匆忙的跟了上去,當走到林東苑看到床榻上臉色蒼白唇角帶血的男人時,瞬間臉色蒼白,
“怎麼回事?”
“主子吃了兩粒藥丸,又以酒激發,本就是以毒攻毒的法子,如今藥效猛烈主子承受不住,屬下用內力不過才能撐片刻時間!如今主子性命危在旦夕,左風懇求沈姑娘能給主子放些血,只一些即可成藥引來中和毒性。”
“......”
以毒攻毒?
沈明珠頓時臉色微變,
“他中的到底是不是蠱心毒?”
“是!所以主子才會想要您的血來緩解體內毒素,只需一點即可,便能中和那毒藥帶來的其他作用......”
左風神色閃爍。
沈明珠更是臉色一沉,幾乎是絲毫沒有猶豫的坐在一側,將桌上的茶杯直接摔碎,隨手撿了一片便擰著眉頭對自己的胳膊劃了下去!
陣陣血液的腥甜夾雜著幾分草木清香頓時從屋內蔓延開來!
她端著茶碗放在桌面上,由著那血液一滴滴的滴落,屋內的幾人也目不轉睛的看看她,直到沈明珠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沒有血色,才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將那茶碗兒遞到了左風手中,聲音微弱道,
“趕緊去弄。”
“是。”
他匆忙轉身。
沈明珠則是靠在了榻邊,唇間更是沒有半分血色,讓傅傾城看著心裡也莫名多了幾分難受,掃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春華,忽的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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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小廚房給你家主子熬些血參湯來。”
“......”
春華看了沈明珠一眼。
待見她點頭後,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此時。
屋內只剩下傅傾城和沈明珠。
傅傾城掃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忽然起身走到了桌邊,給沈明珠倒了一杯水後遞到了她手中,聲音淡淡道,
“其實,身為皇子公主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在我很小的時候和皇兄吃的最多的就是那種已經餿了的殘羹剩飯,還是母妃卑躬屈膝為我們要來的,那時只要能不被那些老嬤嬤太監欺負,就已經很好了。後來,母妃重病奄奄一息,皇兄離開了我們住的冷宮,然後...太醫來了,母妃的病也好了,但皇兄卻離開了。等他再回來時,渾身都是被抓的傷。”
話至此時,她語氣有些艱澀,
“你知道嗎?是那種自己劃的一道道指甲印記,又深又腫鼓的老高,眼睛裡滿是猩紅一片,養了一月才養好的,但他卻沒有說過半分離開那半月時間他經歷了什麼,只同我與母妃說,日後不會讓我們再受任何委屈。
之後。
我與母妃的日子也好了起來,不再吃什麼殘羹剩飯,那些老嬤嬤和太監也不會對我隨意辱罵,只是,皇兄回宮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臉上的神色一次比一次清冷,我每次見到他,都覺得像是和他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一般,也再不知道他想些什麼,忙些什麼......直到後來,從左風口中聽到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