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陳霄回去的時間越發的晚,林氏便讓周術搬了一個鐘錶擺在陳霄辦公的地方,好時刻記著時辰,陳霄自知,回去晚,並不是公務太多,而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家中的人。
嘆了口氣,外頭的周術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老爺,該回家了。”
陳霄點頭,“去備車吧!”
周術得了準話,咧嘴一笑,退了下去。
天色暗沉,馬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駛,耿弘二人在前方騎著馬帶路,馬車裡的陳霄閉目養神,忽然間,馬車停了下來。
陳霄一愣,睜開眼,外頭周術已經道:“老爺,有人攔住了馬車。”
陳霄掀開簾子看了看,只見前方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街道中間笑著看向陳霄。
定州島上,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攔知府的馬車,故此,此人絕不是島上的人。
前頭的兩個侍衛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置,只能求助於身後的知府大人。
陳霄看著中年男子,久久沒有開口。
中年男子笑了笑,行了一禮道:“見過陳大人!”
陳霄眉頭微挑,問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笑道:“在下是從京城而來,替一位尊貴之人前來拜訪陳大人。”
陳霄聞言垂眸,面色極為難看,好在黑夜下,男子並未看清陳霄的表情,只覺得陳霄在思索是何人。
齊王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定州離京城那麼遠,都能找到自己的頭上,如今才什麼時候,就這般急不可待了。
一炷香後,中年男子跟著陳霄進了陳府。
“不知閣下是替哪位尊貴之人而來?”
陳家前廳裡,陳霄笑著看著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笑了笑,手指比了個二。
陳霄低低一笑,說道:“先生,陳某只是大周的一個小官,定州與京城之間,距離遙遠。”
他的話未說話,中年男子已經道:“陳大人若是小官,那其他地方官員算什麼!”
“陳大人太過自謙了。”
“殿下很喜歡陳大人,少年之時就對大人極為仰慕,常說,陳大人是位好官,一心為民,忠良之人。”
陳霄想起當年在皇宮中遇到的齊王,不過幾年的時間,膽子已經這般大了。
“下官多謝殿下誇讚,還請先生替陳某告知殿下,下官只想將定州治理好。”
他沒有其他的想法,跟著爭皇位已經不在他的想法之類,若是自己當真同卦象所說,現在最應該的則是坐山觀虎鬥。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摸著鬍鬚看著陳霄。
“殿下允諾,若是將來登上大寶,陳家就是皇親國戚。”
此話一出,陳霄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許久,咬牙問道:“先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子笑道:“陳大人的長女今年已經八歲了吧,將來及笄可曾選好人家,京城中,官家女子,從小就仔細的挑選著夫君了,只是這門庭再好,想必也比不上皇宮吧!”
“陳大人是忠良之人,若是跟著殿下,將來就是殿下的肱股之臣,到時候,令愛的地位自然也是不會低的。”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官宦人家為了榮耀,想方設法的將女兒送進皇宮,若是將來誕下皇子,潑天的富貴指日可待。
如今的東昌伯府為何這般榮耀,因為宮中的德妃屹立不倒,更者,有齊王在。
陳霄此時眉頭緊鎖,雙手緊緊的扣著椅子的扶手上,齊王真是敢想,現在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己許諾了。
陳語嫣才八歲,就被算計上了。
若是旁人,陳霄此時恨不得將此人拖下去問斬,但是一想到此人是齊王派來的,只能忍住心中的怒火。
許久,語氣平靜的道:“多謝殿下抬愛,只是小女年紀還小,陳家是農門出身,實在是高攀不上皇家。”
“先生,時候不早了,夫人還在等我就寢。”
“您奔波多日,來到定州,想必也辛苦了,陳某已經讓下面人收拾好了住處。”
中年男子聽到此話,面色尷尬,未曾想,陳霄這般自大,竟然連齊王都看不上,將來的皇妃都不屑做,難不成要肖想那後位嗎!
今日自己來的太過突然,想到在齊王面前立下的軍令狀,他的臉色愈發不好。
自己只是個舉人,能夠到齊王的底下做幕僚,是何等的榮耀,若是此事都辦不好,將來還能在齊王府中立足嗎!
“如此,在下多謝大人招待了。”中年男子笑道。
陳霄笑著點頭,踏出前廳的時候,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一旁的周術趕忙將此人安頓下來。
因為此人的到來,陳霄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後院的周玉柔雖然沒有出去,但是前面的一舉一動全部瞭如指掌,片刻,她對著一旁的王氏吩咐著,“去廚房給老爺端一些喜歡吃的飯菜送過來。”
王氏聞言一喜,自從年前也不知怎的,老爺和夫人的關係變得不似從前那般和睦了,今日見周玉柔這般關心陳霄也高興的很。
畢竟這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想到此,王氏樂滋滋的去了廚房。
走廊裡,陳霄冷著一張臉回了房間,見桌上擺著自己喜歡吃的菜,面色這才稍緩。
周玉柔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給他夾菜。
陳霄沒有多想,就這般平靜的吃了晚飯。
見陳霄一直冷著眼,周玉柔也有些不是滋味,許久,還是大著膽子問道:“發生了何事?”
陳霄正用帕子插著手,聽她問話,手中一頓。
許久道:“齊王派來了幕僚。”
聽到此話,周玉柔也瞬間反應過來,雖然天高皇帝遠,可是京城的風聲她也是知曉幾分的。
陳霄轉頭見她面色沉重,語氣放緩了些道:“別擔心,天高皇帝遠,咱們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周玉柔點了點頭。
陳霄見她不說話,心中有些鬱悶,二人置氣那麼久了,這人都不知道哄自己一下。
“來的幕僚說,嫣嫣將來可以入宮為妃。”
周玉柔聞言,一怔,隨後反應過來趕忙道:“這怎麼能行?”
“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嫣嫣如何能去得?”
陳霄放下帕子道:“我不會讓嫣嫣去的。”至少不是以這個身份。
“嫣嫣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過那種日子。”
周玉柔聞言,垂下頭,陳語嫣雖是親生,又好似不是親生。
“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見陳霄已經脫衣,周玉柔咬著唇瓣上前替他寬衣。
“你在怪我嗎?”
陳霄身子一僵,“沒有。”
周玉柔道:“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我...”她的話沒有說話,眼中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
丈夫死而復生,沒了呼吸的人忽然醒來,性情大變。
本以為是孤魂野鬼上身,未曾想會是這樣的人。
她以為自己可以瞞著一輩子。
陳霄嘆了口氣,轉身看著她,緩緩將她擁入了懷裡。
“我沒有生你的氣,這件事情已經過了。”
周玉柔聽他說這話,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陳霄抱著她,久久沒有鬆開。
月色深沉,京城。
自從蕭承澤遇刺後,錦衣衛府衙眾人皆是憂心忡忡。
明擺著的事情,皇上非要證據,那些刺客原本都被宋雁回的人埋了起來,如今還得挖出來找線索。
容十一帶著下面的錦衣衛認命的挖墳掘墓。
好在天氣冷,屍體腐爛的程度並不嚴重,但是那氣味還是讓人無法接受。
見容六和顧南走了過來,她吐槽著:“這挖墳掘墓的事情,你們這些大男人不做,讓我來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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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六唇角微翹,笑著看她。
顧南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屍體早就被雁回郡主翻了幾遍了,咱們能查出線索嗎?”榮十一問。
容六道:“不管查不查出,這墳都是要挖的。”
否則怎麼給皇上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