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隱昢聲音艱澀問道：“前輩，什麼是願力？”
“願力源自佛家，用道修的說法，就是賦靈，賦予某些東西好的或者壞的靈性。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賦，擁有願力血脈的人，最適合修佛。一旦悟諦，便是大乘。”
好比此世的龍三，法號三藏。
就是因為血脈中含有願力，還有無上功德金光護體。
一出生就被高僧贈予舍利子，寄予厚望。
後來悟諦大乘，成為佛門史上最年輕的大乘者。
若沒有她，他本該是佛門之光。
說沒有過後悔是假的。
小狐狸崽崽香香有時候會忍不住想。
若她這一世沒有按照約定去尋找龍三，龍三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符隱昢搞清楚願力的作用，忍不住苦笑道：“也不知道我現在棄符修佛，還來不來得及？海外之地沒有佛修，天暮大陸的佛修又都被至尊魔主殺光了，我便是想修佛，也沒得修，沒處修。莫非真是老天爺要斷絕我符隱家的後路？”
相較於符隱昢的悲觀，小狐狸崽崽香香倒認為，人為的因素更大一些。
若來知德真的是正魔大戰的幕後推手，殺光佛修，滅絕釋家，就是一石二鳥。
不動聲色收割一批高階修士的性命，同時斷了符隱昢淨化和掌控點睛神筆的可能。
起因，極可能與符隱昢攜帶點睛神筆逃離符隱宗有關。
更甚者，來知德已經發現了龍三！
畢竟，龍三是除了符隱昢之外，這世上第二個擁有願力血脈的人。
若真是這樣，她刻在龍三神魂上的印記消失，反倒不是壞事。
連彼此相連的神魂印記都能遮蔽，自然也能遮蔽來知德的搜捕。
如此想著，小狐狸崽崽香香多日來的擔憂，稍稍有所緩解。
她看了看一臉彷徨無望的符隱昢，決定給他打一針強心劑，不讓來知德的陰謀得逞。
她對符隱昢說道：“願力的主觀性很強。若是心懷惡念和怨氣之人使用，被其驅使的靈器，日久天長潛移默化，就會變得暴躁易怒，直至魔化。若是心懷善念和正直的人使用，被其驅使的靈器，受到感染，會越來越有靈性，乃至生出器靈，與主人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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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很好。”
小狐狸崽崽香香讚賞的目光看向符隱昢。
“若我猜得沒錯，正因為符隱家的嫡系後裔，一直秉承天道行事，心懷善念，無法達到幕後之人想要汙染點睛神筆的目的，才會想出囚禁你們、折磨你們，讓你們絕望之中生出怨念，然後取血汙染點睛神筆的法子。”
“符隱無辜，懷璧其罪。”
“願力血脈乃上天的恩賜，而非你們的原罪。”
“錯的不是你們，而是幕後之人。”
“觀你就可知，儘管身處逆境，符隱嫡系後裔也從未放棄過希望，就算被囚禁被折磨被放血，善念也始終流淌在你們的血脈中。”
“願力加持，你們和點睛神筆之間的因果關聯越來越深。就算一開始，點睛神筆不是符隱家的，幾十代、甚至上百代下來，點睛神筆早已潛移默化承認了符隱家的所有權。沒有認主，勝似認主……”
煉製點睛神筆一半以上的材料都來自古龍爺爺，新生的器靈雖然不是古龍爺爺，但肯定會受到古龍爺爺殘存意志的影響。
這也是來知德為何要汙染點睛神筆的原因。
若無法被他使用，點睛神筆便是極品靈器，也是雞肋。
小狐狸崽崽香香繼續說道：“若我猜的沒錯，幕後之人發現點睛神筆無法被符隱家汙染，就動了收回點睛神筆的念頭。但是他很快發現，點睛神筆和符隱家的聯絡太深，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甚至隱隱認符隱家為主。憤怒之下，他乾脆封印了點睛神筆的器靈，然後選擇了與符隱家親近的簡家人，導演了符隱家無數代的悲劇。他教簡家人掠取符隱嫡系後裔的血液，然後混入髒東西，一點一點汙染點睛神筆。等到點睛神筆被徹底汙染，符隱家也好，簡家也好，都將失去利用價值，被他抹殺……”
符隱昢聽的氣憤不已，捏緊的雙拳“咔咔”作響。
他咬牙切齒，問道：“幕後之人是誰？”
小狐狸崽崽香香沉默不語。
符隱昢忍不住失望，又有些生氣。
感覺他全心全意信賴鬼修前輩，卻被鬼修前輩排斥在外。
符隱昢語氣生硬，道：“是前輩不知道，還是前輩明明知道卻不肯告知？”
小狐狸崽崽香香嘆氣，道：“並非我不願告訴你，而是幕後之人在他的名字上施了法咒，一旦提及，就會被瞬間感應到。”
“不說，是為了保護你。”
“我曾和你一樣的衝動，一樣的憤怒，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後來，我成為了現在的我。失去身體，依附在三七養魂鎖內，東躲西藏，苟活於世不願離開，只因我還有沒做完的事情……”
鬼修前輩在符隱昢心中，已經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沒想到幕後黑人更厲害。
聽完小狐狸崽崽香香的話，他忍不住心驚，道：“幕後黑人這麼厲害，莫非是渡劫後……不，渡劫期大圓滿修為？”
他原本想說渡劫後期。
後來想了想，乾脆說是渡劫期大圓滿，直接將武力值拉到此界巔峰。
小狐狸崽崽香香說道：“並非渡劫期大圓滿。”
“呼……”
然而，符隱昢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小狐狸崽崽香香說道：“他的修為，遠在渡劫期之上，是不在此界之內的未知力量。”
“啊？？？”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符隱昢的認知體系，也非他現在的修為能夠明白的。
小狐狸崽崽香香以實際事例說話。
“數百萬年前，上千個渡劫期，其中，渡劫後期不下於一百人，渡劫期大圓滿也有數十人。這些站在人族頂端的高手，和他對戰，不過一招，統統敗在他的手上。”
似乎是嫌符隱昢的面色不夠慘白，小狐狸崽崽香香再給他重重一擊。
“你可知此界為何數萬萬年來，無一人飛昇？”
符隱昢動了動嘴。
小狐狸崽崽香香似乎看穿他想說什麼，毫不留情直言道：“現如今修仙界流傳的哪個門派誰誰誰飛昇的故事，都是假的，全來自於幕後之人的編造。”
“那，那些人故事裡飛昇的人都去了哪兒？”
符隱昢忍不住發抖，突然覺得好冷。
小狐狸崽崽香香的聲音，卻比他更冷。
她毫不掩飾真相的殘酷，說道：“自然是被殺掉吃了。”
“現在的修仙界，就是幕後之人的飼養場，裡面每一個修士都是他飼養的牲畜。每隔數萬年，他都會挑選其中已經成熟的高階修士，殺了他們，吸光他們的修為，吃了他們的血肉……再編出一些令人嚮往的故事，哄騙無知的修士們，前仆後繼往他的肚子裡鑽……就和我數百萬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嘔……”
符隱昢突然感覺一陣噁心，胃裡翻江倒海，忍不住彎腰乾嘔起來。
他本以為符隱家嫡系後裔被人圈禁起來當做牲畜放血的遭遇已經夠慘了。
沒想到，整個修仙界，竟然都是幕後之人飼養的大型牲畜場所。
符隱昢忍不住絕望問道：“他……幕後之人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小狐狸崽崽香香幽深的目光看向遠方，卻沒有焦距。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絕非此界之人。”
甚至，連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