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嘯混著龍捲風不停地在海面上肆掠,如同死神的鐮刀,所過之處,無一倖免。
鮮血很快染紅了海面。
翻滾的巨浪之下,隨處可見漂浮的斷肢殘骸,有海獸的,也有人修的。
到處充滿了哀嚎和求救聲,說是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祁明光和霸臨真尊、天柱真尊趕到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祁明光立刻拿出林湘湘曾給他的傳音符,往其中注入靈力,然後呼喚道:“湘湘?湘湘?……”可是,無論他如何呼喚聯絡,另一頭的林湘湘始終沒有給予回應。
這樣的結果,讓祁明光一顆心止不住往下墜。
與此同時,一圈搜尋無果,天柱真尊急得團團轉,道:“不行,海嘯龍捲太大了,放出去的神識全是水,一片混亂完全找不著人!”
說著,希冀地目光看向霸臨真尊,希望他能有不同的結果。
可惜希望很快落空。
霸臨真尊皺眉搖頭,道:“我也沒找著。”
天柱真尊的神情立刻垮了下來,萎靡道:“完了,完了,天柱劍法好不容易找到的傳人,沒了……”
“說什麼屁話呢!”
霸臨真尊呵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就是最好結果!先救人,問清楚情況再說!”
※
另一邊,林湘湘被突然出現的龍捲風捲入海底。暗沉深不見底的海面下,隨處可見漩渦和暗流,危險程度絲毫不亞於波濤洶湧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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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彩神光包裹著林湘湘,小小一團,微弱的光亮,忽明忽暗。
符隱靈受傷了,剛回到林湘湘的識海,就陷入沉睡,無論蛋蛋如何呼喚,都無濟於事。吞下靈力炮,放出點睛,耗空了他僅存的靈元。沒有林湘湘靈力的支撐,點睛神筆再次變成林湘湘初見它時的模樣,一支金釵。
只剩下蛋蛋苦苦支撐。
十彩神光要維持林湘湘最後一絲生機不斷,蛋蛋就只能消耗自己的本源力量和海底的兇險作鬥爭,與此同時,它還要想辦法護林湘湘浮出海面。
這太難了。
特別是,蛋蛋還只是一個沒有破殼的寶寶。
隨著本源之力的消耗,蛋蛋也變得越來越虛弱,它痛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明明答應了父王要好好保護孃親,它卻沒能做到。
眼看十彩神光越來越淡,蛋殼內,一條小小的白龍身影若隱若現,它不斷撞擊蛋殼,發出“砰、砰、砰”的聲音,是蛋蛋想要突破蛋殼的限制提前出世,但是,它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撞了無數次,蛋殼都紋絲不動,反而是它自己,因為多次撞擊,頭破血流,好不容易凝聚成型的身體也越來越淡。
蛋蛋內心充滿了不甘,它用盡最後一絲力量,仰天長嘯,發出“嗷”一聲絕望悲鳴。
稚嫩的悲鳴被海水帶著擴散到無限遠處,那是龍族的幼崽,在生死關頭,向長輩們發出的悲切求救。
與此同時,海面之上,祁明光手中的赤霄劍微微一頓。下一瞬,他像是著了魔一般,不顧近在眼前隨時可能將他撕碎的龍捲海嘯,直直地往海里飛去。
“明光!”
霸臨真尊驚呼出口。
然後一道劍氣隨即出手,險險地將祁明光從龍捲風暴前救下,強行帶回。
“你這是幹什麼!”
霸臨真尊救回祁明光後,又急又怒道。
經過打岔,祁明光恍惚的神情恢復清明。
他皺眉問道:“師尊大人,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什麼聲音?”
祁明光看向大海,目光明明暗暗,道:“說不清楚,好像……是有人在呼喚我。”
另一邊,在蛋蛋發出最後一聲悲鳴求救後,海底無限遠處,一股神秘的力量衝破了束縛,天涯海角處,連線天和地的天柱光芒大陣,其上,一條金光閃閃的巨龍時隱時現。
一聲接著一聲的“嗷”鳴,響徹天際,整個天涯海角都匍匐在其腳下,瑟瑟發抖。
值守天涯海角的兩位渡劫期老祖發現不對,立刻驅身上前檢視,往日還能勉強進入天柱萬丈之內,此時卻被強大的金光之力排擠在數萬丈之外,強行往前,立刻受到反噬,口吐鮮血匆忙退出。
這兩位渡劫期老祖,分別來自天暮大陸和海外之地。
正當他們無計可施之時,一道身形劃破虛空而來,然後直接衝破金光阻礙,前行至距離天柱數十丈的距離,然後雙手快速結印,一套帶有自然法則之力的陣法從他手中騰昇而起,如同項圈一樣,一圈一圈套在天柱之上,如此反覆,直至半個時辰之後,天柱上暴動的金龍終於平靜下來,更確切來說,是加固了封印將其束縛其中。
做完這一切後,來人抹去嘴角一絲鮮血,然後迅速退出至數萬丈之外。
兩位渡劫期老祖見來人回來,立刻上前去恭敬拱手道:“見過大人。”
來人只是輕“嗯”一聲,吩咐道:“守好天柱,若有異動,隨時稟報。”
然後也不問緣由,亦沒有任何解釋,就再次劃破虛空離開。
來去如風。
全程沒將兩位渡劫期老祖放在眼裡,偏偏兩位渡劫期老祖也不覺得被怠慢和輕忽。
在來人面前,他們就如同一般的低階修士,姿態放的極低,可有可無。
與此同時,天柱真尊察覺到天柱劍的異動,原本低迷的心情更加糟糕。
天柱劍每一次異動,都意味著天暮大陸將有大事發生,而身為天柱峰的長老,天柱真尊不得不立刻返回仙劍宗,將此事稟報掌教真尊和宗門老祖。
“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天柱真尊面色極為難看,甚至懷疑:“你們說,會不會和湘湘的失蹤有關?因為湘湘是天柱劍法的傳人,所以天柱發怒了,透過天柱劍在向我們傳達什麼?”
祁明光和霸臨真尊沉默。
他們都不瞭解天柱劍的特性,無法提供任何建設性的意見。
天柱真尊發了一通牢騷後,最終決定返回宗門。
天柱大事,不容輕忽。
臨走前,他反覆囑咐祁明光和霸臨真尊,道:“一定要找到湘湘,她是我們瞭解天柱,唯一的希望!”
※
蛋蛋力竭陷入沉睡之後,包裹住林湘湘的十彩神光並沒有消失不見,而是被一股不知從哪裡來的神秘力量簇擁著,朝海底無限遠處漂浮而去。
那裡,是海族的聖地。
無聲無息,十彩神光包裹著林湘湘落在一塊巨石之上。
下一瞬,巨型骨架周邊的絕靈玉樹瘋狂生長,不過片刻,便將巨石連同林湘湘一起,遮掩了嚴嚴實實,從遠處看去,就好似當初蛋蛋待的那個蛋巢。
與此同時,蛋蛋被一股力量牽引著,從林湘湘識海中滾落而出,不偏不倚,剛好落在林湘湘的小腹處,看上去,就好像林湘湘懷孕了一般,只是這個孕肚有點兒大。
下一瞬,巨石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芒,將林湘湘和蛋蛋包裹其中,大的小的,就好像躺在一個堅強結實的懷抱中,安詳踏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