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是學計算機專業的？”
謝暘看著張軍，心中有著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計算機專業，連個電腦組裝都搞不定，甚至不知道裝系統？
“對啊。我是中專，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就沒電腦……”
“……”
謝暘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這？
對方好意思跑來應聘800塊底薪的工作？
之前他就考慮到這情況，在八十年代，中專比大學可以提前工作四年，而退休後會多四年工齡啥的，能考上中專的都是尖子。
只有考不上中專的，無奈之下再讀三年高中去考大學。
謝暘以為，這年頭的中專生應該是靠譜的。
“那你畢業後幹什麼工作？你們中專不是包分配？”
謝暘問張軍。
“原本在個無線電工廠的車間裡，工廠早停工了……”
張軍有些尷尬地回答。
謝暘不問了。
問下去，怕是會重新整理自己的認知。
“你們呢？也不知道電腦剛組裝要裝系統？”
謝暘看向霍子聰，計算機專案二十多人，難道就沒有一人知道組裝電腦完成後就得先裝系統然後才能用？
不是裝好了接通電源給，就可以開始程式設計的。
“我們都是學程式設計跟軟件設計開發的……而這裡很多都是PLC使用的梯形圖程式設計……電腦很寶貴，上學時，都是安裝好的電腦，我們只掌握怎麼操作……”
霍子聰的回答，讓謝暘差點暴走。
看著其他人都是深以為然，謝暘一時間有些無力。
自己就靠著這些人來起家？
即使拿出軟件架構，讓他們程式設計，能行？
現在也顧不得其他，重新招人，指不定也會如此。
他也很清楚，在八十年代，電腦這玩意兒對絕大多數人大夏人來說，是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
哪怕是效能最差的，一臺也是好幾萬。
還得外匯。
擁有電腦的單位，往往在電腦還沒到的時候，就會花費幾萬甚至幾十萬專門建造恆溫、無塵的電腦房。
如此寶貝的東西，會輕易讓人碰麼？
更不可能讓學生去拆開……
“現在我安裝系統，你們自己學著點，另外，你們自己去華強北那邊買各種電腦相關書籍，廠裡報銷。我只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這樣，自己收拾東西走人吧！”
謝暘懶得去廢話。
找到DOS系統盤，開始安裝系統。
沒有選擇Windows2.0作業系統。
Windows2.0作業系統，是硬不起來公司在兩年前推向市場的，這年頭的作業系統可沒有那麼好的兼容性。
本來效能就不怎麼樣。
記憶體小，執行速度滿。
謝暘即使一點都瞧不上，可也沒辦法。
其他人看著謝暘熟練的操作，尷尬不已。
他們是專業的，卻被一個高中剛畢業不久的人在他們自認為厲害的領域給碾壓，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謝暘即使選擇了比較高階的計算機，僅僅4M的記憶體，哪怕配上了目前最先進的486處理器，以及4GB的硬盤空間，可這配置，在謝暘眼裡，就如同小孩玩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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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以G為記憶體、視訊記憶體單位的人，真的無法忍受早期的微型計算機。
執行速度慢。
功能少。
動不動就會因為運算不過來而宕機。
一個多小時後，謝暘才完成了第一臺電腦的系統安裝。
“會了嗎？”
謝暘問他旁邊一直盯著看，不停在手裡工作筆記本上記筆記的張軍。
張軍正要回答說還有些不明白，希望謝廠長再安裝一臺。
“不會也是你的事兒，你負責這工作，廠裡給了工資……剩下的交給你了，這裡一共就十臺電腦，我不希望明天你們這邊還沒投入工作！”
說完，謝暘就走了。
“……”
一眾工程技術人員都懵了。
不應該謝暘在這裡繼續安裝完？
“唉！”
霍子聰嘆了口氣。
“大家都別愣著了，謝廠長說得沒錯，給這麼高的工資，咱們卻……大家一起討論學習，摸索著來吧。”
“霍副總，這電腦可不便宜，萬一操作失誤，到時候導致電路短路，咱們哪裡賠得起啊！”
“就是，這東西就是太昂貴，以前在學校，一年都沒有摸幾回……”
“咱們以前都是用本子寫程式，然後在電腦上輸入程序運行模擬……”
眾人紛紛吐槽。
一臺電腦，最便宜都是好幾萬。
要是壞了，誰能擔得起這個責？
之前他們一個月工資也就兩三百，即使到這邊，能給拿五六百的都不會一直在人才市場找工作。
謝暘給他們開了800底薪，要是壞一臺，多少年都還不起啊！
“我來！要是壞了，就從我工資裡扣！”
張軍想到謝暘剛才問自己“你確定你學計算機專業的”時候的表情，以及眼神中的鄙視，咬牙說道。
何況，真的壞了，自己就能長期留在這個廠裡。
每個月再扣工資，也不會全部扣完不是？
“我也來！”
大家都不傻。
很快就有人想明白了中間的道理。
於是二十多人開始研究起電腦裝機了。
謝暘心情不是太好。
主要是卻人導致的。
佔有先機又如何？
很多技術必須從現在就開始準備，而技術研發人員也需要進一步積累經驗，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人才。
後面晶片肯定得自己搞。
要不然會被卡脖子。
光有硬體技術也不行，還得有配套的軟件技術……
他也清楚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只能慢慢來。
“謝廠長，我們的樣品加工出來了……”
在他回辦公室的路上，楊德治跟趙傑兩人走了過來。
“檢驗合格了嗎？”
謝暘問道。
“都合格，沒有超差，表面粗超度也達到了要求。”
“那咱們就送到標緻那邊讓他們檢驗，沒問題的話，明天就開始根據他們的訂單下料生產。”
謝暘總算是聽到好消息了。
只要開工，廠裡也就算有了進項。
王宏偉這狗曰的同意把80%的股權轉讓給謝暘，可不是他傻。
反而是聰明。
原本宏偉機械總資產也就幾百萬，謝暘直接從土川商業銀行貸款300萬刀進口設備，如果全部購買裝置，加上原有的，資產就超過3000萬。
何況謝暘還要買地建廠房等。
孫銘盛直接給謝暘開出了3000萬的貸款。
拿下來，王宏偉的手裡的股份就超過以前的價值。
如果虧了，謝暘會承擔80%的責任！
“怎麼？有問題？”
看著兩人欲言又止的樣子，沒有絲毫喜悅之情，謝暘問道。
質量沒有問題，還有什麼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