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出頭?
贏凝香嫣然一笑,快快樂樂一板。
在她看來,黑棋陷入三方包圍,黑棋要麼往右下角方向退,要麼在三路拐頭,憋屈爬出一塊黑棋做活,更期望黑棋去斷。總之,不管黑棋如何應手,白棋都會在攻擊中鞏固外圍勢力的同時獲取邊空也不小,佔得大便宜。
唐睿當然不敢去斷。雖然有還棋頭規則,但讓白棋借攻擊黑棋孤子之際順勢在右上邊活出一大塊棋來,無疑是愚蠢舉動。因為他發現,座子與大飛守右下角的白棋在右邊黑棋和立體大場威逼下,顯得有些單薄後,便在腦海裡不停推演。
或許,贏凝香若先在右下角小尖守角後再在右邊尖衝那顆孤子,黑棋為了不給白棋借力,還真就在右邊憋屈騰挪,尋求活出一塊棋的同時大肆搞破壞,讓白棋在攻擊中獲得最小利益。
可惜,她行棋的次序一錯,就給唐睿帶來以攻代守的戰機。只要攻擊得法,白棋將大損。這或許就是因為時代發展帶動圍棋發展所造成的棋理認知代差。
嘿嘿,還好這個時代沒有計時器,任意耗費時間。若一盤棋下個十天半月,只能被當世圍棋界當作傳奇,津津樂道,而不被前世時空那群圍棋愛好者們在網上吐槽,被“水軍”淹沒。
花了兩刻時間長考,算清各種變化的唐睿揚揚嘴角,陰陰一笑,老老實實地在右三路上拐頭。
贏凝香見黑棋尋求在有三路折騰,鄙視憋了一眼唐睿,沒絲毫猶豫,理所當然蓋壓。
“真貪婪!”唐睿雙眸一亮,暗罵一句後底氣十足喊道:“橫十三縱十七!”
白棋大飛守角,是常見的手段。但現在,前方有三顆孤子罩著,再被黑棋這一碰,大飛守角的白棋從各個方向聯絡都將受到黑棋的阻擊而借勢獲利。白棋則陷入阻止黑棋出頭和守角的兩難選擇之中。
若白旗下立守角,阻斷黑棋渡過。則黑棋在上方一壓。
白棋不敢挖斷,只得回拐。黑棋順勢往上一靠,使得不想讓黑棋出頭的白棋落空。
白棋又若單長或跳,黑棋在二路一板。白棋若擋,黑棋一虎,瞄準三三,而白棋還得花一手棋補斷。
若真如此,黑棋大可棄掉三子,獲得投入少,效力高的角地實空,再尋求與下邊那立體大場聯絡上。若真達成,那就很有趣,很好玩兒了。
當然,白棋大可一夾,守住角地的同時形成互攻,黑棋則單長。形成黑棋二路有渡,四路有壓,從而順暢出頭攻擊白棋座子,跟立體大場或呼應,或聯絡,從外圍封堵角地白棋。
於是,贏凝香陷入了長考。
“這……這是黃口小兒下出的棋嗎?”
擂臺上的看客中似乎藏有對弈高手。見到黑棋掛上其盤後,有人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呼,更多的則是目瞪口呆。
的確,這盤棋的雙方佈局,好像缺少了一點爽快打殺局面。若現代人去直播,倒是和二十一世紀的業餘高手們在網路上對弈的棋型有幾分形似。
“少主威武!來,咱們大飲一觴,提前賀少主勝利,哈……”從上了點將臺就沉默著當看客的唐雄,見神采飛揚的贏凝香忽然愁眉苦臉,擂臺觀戰者們又是嗡聲一片,心中一樂,遂忍不住端起酒爵遙敬唐睿,高聲喝彩,放肆大笑,對唐睿的敬仰之情再提高了一個擋次。不過,卻沒有人理睬他。
“你們怎能這樣子呢?太無趣了!”陷入尷尬的唐雄立馬抱怨,望向唐睿訕訕嚷嚷:“少主,他們這是咋的啦?也太不給面子了!”
“得勢便張狂,豎子行徑!”破六果果雙目一等,對唐雄射出兇唳的目光一拍几案,沉聲怒罵。
沒等唐雄還嘴,身邊的穀風當即笑道:“仙子正在謀算應手,果果小娘這般嚷嚷就不怕影響仙子長考麼?”
“是呀,是呀!”唐雄連連點頭附聲,嘴臉戲謔。
“呃……”破六果果張嘴便要還嘴,卻醒悟真這般鬥氣嚷嚷,定然會影響她師姊下棋,遂趕緊一捂紅唇,硬生生吞下反駁言語,噎得直翻白眼兒。膽怯怯,俏生生,很是喜劇。
剎時,點將臺上的陪客們會心一笑,趕緊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但都君子般守禮就食,沒發出絲毫聲響。
午時將至,贏凝香依舊垂目謀算,耐心取捨。校場上的空氣彷彿決戰提前來臨般凝重。
對局的手數雖然不多,可狼牙交錯的局面卻是步步兇險。誰下錯一步棋,可能就此萬劫不復。表面看上去,黑棋處於包圍攻擊之中,但黑棋卻像池塘裡的黃鱔,而白棋卻是一雙抹了油的手,想要抓住黑棋圍而殲之,真的很難。
小賊會算錯嗎?
她心裡很清楚:棋下到唐睿這樣的水平,除非算錯,棋局就不會輕易崩潰。
見白棋遲遲不應手,擂臺上的氣氛陡然不安起來。
普渡主持惜言如金,沉聲恢宏道:“白苦戰,阿彌陀佛——”聲音如醍醐灌頂,讓人們的心安靜平和。由此可見,普渡主持的功力真是神仙放屁——非同凡響。
同來奕道高手也好,武道高手也罷,都沒表示其他意見。因為盤面的戰鬥頭緒很多,雙方的目數根本沒法算清,誰也不敢說他能做出很精準的形勢判斷。
普渡主持的判斷完全憑感覺,是一種高手的感覺。就他觀之,白棋的每一步都好像正常應對;每一步棋都不能說是明顯錯誤。然而,雙方行棋到現在,黑棋就不知不覺佔了優勢。
“呵呵,雖然黑棋好下一點,不過局勢畢竟還早,且看以後程序吧!”普渡主持既然開了口,陰陽老仙也吐出一句模稜兩可之言,刷刷存在感。
陰陽老仙之言不能算錯,起碼透過分析判斷的贏凝香就認為自己優勢沒有,劣勢肯定也談不上。思忖良久,暗自嘟噥:若右邊白棋和角地相連,定能中盤取勝,關鍵在於如何守住角地的同時,限制黑棋侵消後出逃。
突然,她腦子裡閃現出下邊黑棋的立體大場,心中一驚,遂挑眉望向棋盤,凝神一觀,當即手心一熱,冷汗簌簌。因為她見角地太空,基本上算是向黑棋敞開了侵角的方便之門。
“為何不先小尖一手呢?”贏凝香心中隱隱泛出後悔浪潮,百思不得其解。遂聞不可察嘀咕:“我似乎下了一手臭棋,怎會這樣呢?漏算……呃不,應該是攻擊次序出了問題才造成這個很難下的局面。”
這個時候,她又發現對方的另一個可能——學上一局那般棄子作戰。黑棋拐頭試探,就是想逼白棋吃黑棋的三個孤子,然後攻佔角地,與下邊的大場連成一片。如果白棋吃子,確實能夠獲得三十多目的實空。然而,白棋卻比黑棋多出兩塊棋沒活透的棋。
黑棋這個意圖或許三步棋後出現,又或在十幾二十步後才送給白棋吃掉。必須承認,這個變化她之前根本沒想到。雖然提前三步發現這個可能,似乎有點晚了。
下棋中要識破別人意圖,當然是越早越好。因為黑棋不一定非要吃白棋,就那麼一直攻擊,搶了角地佔下邊,又威逼左邊,三十多目空很快賺回去了不說,還在中腹大佔優勢。
現在可有什麼其他的辦法麼?贏凝香苦澀一笑,暗自呢喃:人家故意不搶佔右邊,可能早就預感白棋一旦攻擊黑棋,就要落入兩難境地,而自己呢?非得要人家落子了才醒悟,這個可能就是我和他之間的差距吧!
深思良久,第一次沒暗罵小賊的贏凝香果斷屏除煩惱,精神一振。急速開動大腦埋頭長考,謀算守住角地的同時,如何左右夾攻出逃的黑棋,阻止黑棋與下邊大場聯絡。她可不願再遭受一次中盤落敗的慘劇,即使敗,也要少輸幾匹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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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棋還沒有贏,別拿酒撒氣,喝醉了誰服侍你?”薩日娜見破六果果滿臉鬱悶,很沒形象地一盞接一盞地往小嘴兒裡直灌酒,遂忍不住輕聲打趣,輕聲漫語。
“哦?對呀,小賊沒贏啊。”聽到如此平淡的一句話,破六果果高興得一蹦,咋呼著跳到薩日娜身邊,攀住薩日娜的肩膀大噴酒氣,大著舌頭豪氣道:“師姊只要贏了這一局,下一局嘛……”
言訖,挑眉望著唐睿眨吧著眼睛“咯咯”直樂。調皮的笑聲彷彿從天而降的開心果,驅散了校場上空的沉抑空氣,爽心爽肺。
“果果呀,你真……哎,別發酒瘋了,這兒可不是將軍府。”哭笑不得的薩日娜一嘆,溫婉相勸。
“這話咋聽著有點耳熟呢?”破六果果那紅紅的臉蛋兒摩挲著薩日娜的耳朵,悄聲呆萌道:“誰之言,好像是西平兄噢?呃……師姊想夫君了,咯咯!”
薩日娜俊臉一紅,猛地一推破六果果腦袋嗔斥道:“大庭廣眾之下成甚體統,去,回席上去!”
唐睿及鎮北軍府等一干人見喝醉了的破六果果太好玩兒了,無不詫然盯著破六果果面露微笑。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被目光洗浴的破六果果頓覺渾身不自在,遂起身叉腰,一瞪眼便嬌嗔起來,有些嬰兒肥的臉嘟嘟很像紅蘋果,煞是可愛。
“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唐睿咧嘴一樂,調侃道:“這兒可是鎮北軍軍營,果果小娘得當心,若惹得本將軍麾下將士紅鸞星動,被去做了新娘……可別怪本將軍言之不預。”
“敢?誰敢!”張口咋呼,張牙舞爪的破六果果突然一愣,頓覺被調戲了。立時酒性大發,臉紅脖子粗地戟指著唐睿癲狂罵道:“小賊不學無術,狗屁不通,母豬怎跟貂蟬類比呢?嘎嘎嘎!”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