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只會帶給自己毀滅,更何況也不是所有善意都需要去表現出來,就比方說現在的五號,她完全沒必要去在乎這些人的未來,他們異種人雖然是卡西尼亞這塊土地上出生的,但是卡西尼亞可沒有把他們當做人。
當局對待他們更像是在使用道具——對愛丁堡上層來說,也許所有人都是道具,都是可消耗的替代品,也許對他們來說是誰在做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須要把他們花了這麼多錢的價值體現出來。
體現給誰看呢?給他們自己看。
沒錯,就是給自己看的,這就是現在愛丁堡最大的問題。
阿希明白他們異種人還沒下賤到無條件的去跪舔一個把他們當奴隸和道具的國家,也許有的人願意,但這種生物絕對也是少數,每一個人用善意去對待他人,也是渴求得到回報的。
聖人不是沒有,而是他們的數量太少了,仇殺隊之中阿希是從未見過有聖人的,惡棍倒是有不少。
——
“七號,我想我找到勞班了。”
——
聽到五號說出這句話的阿希立刻停下了。
他左右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看到,那自然也只能去問問發現了的人。
“在哪裡?勞班身邊有多少人?”
“就在那邊的一間屋裡裡,就他一個——只是七號,也許勞班那邊的樣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們小心點,見到再說吧。”
“我想已經沒必要小心什麼了,你們見到就知道了。”
五號嘆了口氣,一反常態的走在了最前面。
隨著大門被開啟,他們看到了早已經沒了氣息的勞班。
光亮照進了漆黑的屋子,早已經凝固的血跡沾滿了勞班的手,堂堂一國將軍,竟然死在了這個漆黑的小屋子裡。
上前確認了一下情況的阿希,對著身後的兩人搖了下頭。
“勞班已經死了,五號,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三四個小時前,是被部下給謀害的。”
“...”
“...”
“...”
別說阿希不知道說什麼,看著眼前場景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魯拉傑斯評議國最出名的將軍,一個配合威廉策劃了倫敦暴動,並且掀起了各種動亂的人,竟然——就這麼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
多半連勞班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末路竟然是如此的可悲。
開啟窗戶,點亮燈石,讓光亮照進這間屋子後,阿希看著屍體詢問起了五號具體情況。
“這地方具體發生了什麼,五號你能和我們說說嗎?”
“能,周圍有棵樹木,有我們想要知道的一切。”
五號走了出去,與此同時開始和眾人講述她所見到的一切。
——
倫敦,上午十點。
勞班帶著屬下來到了這間屋子,他精心策劃了一個反擊的方法,只要去施行這個計劃,倫敦還會面臨非常巨大的混亂。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的部下竟然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勞班將軍,我們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我們已經不可能在卡西尼亞獲得更大更多的戰果了,這次倫敦的暴亂,已經達到了我們的戰略目的。”
“達到了?怎麼可能!現在倫敦恢復起來的速度非常快,我們必須要——”
“勞班將軍,我們已經死了很多人了,還有仇殺隊那樣的怪物團體,他們根本不是人,我們的子彈根本打不死他們,刀劍也傷不了他們,我們根本做不了什麼,繼續下去只是無意義的送死。”
“你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是什麼嗎?服從命令是你的天職——”
“我們已經——”
“夠了,斃了他。”
勞班並沒有聽到槍響的聲音,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副官。
“克洛澤爾,我說斃了他,你聽了到嗎?”
“勞班將軍,我們攜帶的迫擊炮彈藥已經消耗光了,地雷也就剩下了三個,靠我們這不到百來號人,真的已經什麼都做不到了。將軍,我們來這裡是完成任務,不是來送死的,現在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足夠了,上面會認可我們的成果。我們也能夠認可自己的戰果,沒有什麼不好的,將軍。”
“呵——貪生怕死的東西,我根本不在乎你們怎麼想。魯拉傑斯資助了威廉這麼多錢,那就必須要得到相應的回報,你們在魯拉傑斯可是都有家人的,你們應該明白背叛的下場是什麼。”
“我們死在這裡甚至連個名字都不會留下,會被歸類進暴徒,這對我們軍人而言是絕對的恥辱,如果回國之後被處死,我們至少還能被葬在家鄉,請勞班將軍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混蛋!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
勞班的話還沒說完,在眾人詫異的視線中,一個年輕的士兵將手中的尖刀,刺入了他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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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了手的士兵,不斷的後退著,直至撞上門,他哭著不斷的念著一句話。
“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
“...”
沒有人去指責他,也沒有人說話。
勞班看著周圍沉默的人群,他清楚這群人都在等他死。
——
啊——多麼熟悉的場景,過去的我也是這麼看這些叛軍的。
——
真是可笑,我這一生從忠臣到叛徒,又從叛徒到忠臣,從反叛到平叛,也就是這麼幾年的事情。
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為了什麼,也理解不了自己在做什麼了,只是那模糊記憶和過往,一個人的影子,始終沒有辦法淡出他的世界。
血液溢位,世界一點點的模糊,勞班眼中的人影,卻越來越清晰。
他慢慢的回憶起了自己過往的一切,那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卻讓人永遠無法忘懷。
最慘的時候,邪教徒們把他的手砍了下來,卻沒有能夠聽見他的哀嚎,反倒是那群佔據了絕對優勢的邪教徒怕了,無能且無知的他們畏懼著勞班所展現出來的仇恨和憤怒。
身處於絕境之中,從不屈服的他,到頭,就落了這個被手下背叛而死的下場嗎?這一生,也許真的毫無意義。
這樣的人生——卻也說不上毫無意義,就如同在漆黑的牢獄之中,拯救了他的人一樣,到底是什麼時候,忘掉了這些呢?
勞班看著從腹部湧出的鮮血,他推開了那些試圖按壓傷口和包紮的屬下。
“夠了,你們走吧。”
“回去吧,我不追究了。你們就說我死在了異種人手上,只要拿著這個回去,他們不會問責你們的。”
“跟著我這麼久,也辛苦你們了,大家都不容易,這樣挺好,挺好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勞班知道自己做了一輩子的蠢事,也犯了一輩子的錯誤,客死他鄉的結果,也算是他罪有應得。
他丟出了身上的掛墜,看著離開的副官,他念出了自己最後掛念的事情。
“克洛澤爾,幫我給公主帶句話吧,我想我找不到她了,也讓她——沒什麼,沒什麼,都走吧,都走吧。”
所有人都離開了,那最後一絲光亮伴隨著勞班的氣息,一起消失了。
——
誰能夠想到勞班最後迎來的這樣的結局呢?
沒有人覺得他不該死,只是這樣的收場,對這樣的人來說,還真的不太公平。
只是這個世界,什麼時候又存在過公平呢?也許真的如威廉所說,他們就是在一個神明創造的環境中,他們所有經歷的一切,所有的痛苦、喜悅、成功、失敗,都只不過是神明投出的骰子,根據點數的大小所決定的。
沒有道理,沒有邏輯,只是要成功,所以成功了,只是你要死,所以你死了,也許神明和人一樣,也都只是沉浸在這個幻境之中的渺小生命而已。
——
“神域幻境,神諭幻境嗎?”
——
市政廳裡,回想起威廉最後話語的愛德華,看著窗外的場景,除了嘆氣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是另一邊的秘書長羅伯特,他的關注點顯然不在倫敦城內。
“愛德華市長,我最近聽聞神聖帝國境內,出現了一個很奇特的東西,他們將其稱之為報刊,最初是在聖城,一個名叫安東尼奧的人在發行,之後很快就蔓延了出去,神聖帝國現在各地都興起了這個行業。”
“報刊?那是什麼?”
“就是類似於我們媒體的新聞板,只是他們印在了紙上,人們只需要付出相當低廉的價格,就能買到一份,透過這種方式——”
“那這樣普通民眾不就可以瞭解到所有事情了嗎?這倒是進一步加強了媒體的影響力,好事啊。這樣媒體作為第四公權力,也能發展的越來越好了。”
“市長大人可千萬不要開這種玩笑,媒體能成為第四權?我覺得讓一條狗做第四權,和他們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都是認主人,然後對意見不同的人,汪汪嗎?但狗可不會編造事實,而且養狗也有養熟的一天,媒體麼——他們永遠是喂不飽的,並且還都是自以為是的,某種意義上,他們比狗惡劣的多。”
“所以,我想市長大人是該考慮下塞莉大小姐的提議,設立官媒,我覺得這是非常有必要的,我們不能任由市場繼續混亂下去,必須要做出強有力的干涉,把他們引導上一條正確的道路,才能保障我們的未來。”
“媒體的事,我們之後再說吧,現在還是著重於眼前吧。”
愛德華重新回到了椅子,只是剛等他拿起文稿,打算審閱下檔案,就被急促的腳步聲給打斷了思緒。
門都沒敲,艾琳娜直接闖了進來。
“我們找到勞班了。”
“什麼?找到了?那你們——”
“勞班已經死了,是仇殺隊找到的,他們通知了我們,我已經讓人先去現場了,市長大人——”
“我也去,這就去,羅伯特,你要跟著我們一起去。”
聽到這個訊息的愛德華,一時間竟然也有點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他唯一期望的就是這個勞班是真的死了,免得白跑一趟。
——
其他的事情,愛德華還真的沒有考慮過,一路上他都是大腦空白的狀態,而現在勞班的屍體出現在眼前,一大堆問題也隨之湧了上來。
多半是非法入境的他國將軍死在了自己國家的境內,這要處理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煩,只不過這完全可以推給愛丁堡,讓他們透過外交的手段去解決。
人都死了,而且隔得那麼遠,並且還是非常入境,怎麼樣魯拉傑斯那也不會鬧得多大,這對他們而言,肯定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就在愛德華想著怎麼寫報告的時候,仇殺隊的阿希·範阿克走到了他們的身邊,看起來是有什麼要說的。
阿希走過來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指了一下外面,這意思大家都懂,無非就是想要單獨談談。
等到兩人來到室外,確認了周圍沒人後,阿希這才開口。
“愛德華市長,勞班已經死了的現在,倫敦所有的威脅都已經解除了,那我們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未來了?”
“未來嗎?這次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的功勞我會好好的上報的。”
“愛德華市長應該明白,我說的不是這個。”
“現在城內的風言風語也不用在意,這本就是無稽之談,謠言的傳播很快就會終止,更何況普通人也抓不到你們,我想你們不用太擔心自己的地位。KGB手上的權力比我大多了,現在你們完全可以代替上面的人,行使這份權力,做出一定的干涉。哦——我知道了,你們可不用顧及我們,你們隨意。”
“愛德華市長說的是沒錯,但現在KGB的實際控制者和執行者是我們仇殺隊,我這麼說,市長大人能理解了嗎?”
“...”
“謠言什麼的,我們是可以輕易的扭轉,愛德華市長的同謀,我們更可以輕易的讓他們消失在倫敦。市長大人應該明白我們仇殺隊的力量,現在的倫敦已經沒有人能威脅到我們的存在。”
“但這對你們沒好處,更何況如果你們真的要這麼做,那也不會來和我商量,但我想你們不是無所求的,更不會平白無故的揹負這個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