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七章：木元素位面（二十二）
這些中了毒的巨蚊渾身抽搐著、掙扎著，看上去比那些被李嘉圖砍斷砸死的巨型蚯蚓更加慘烈和詭異，光從視覺效果來說，更加讓人心生寒意，畢竟砍死是暴力衝突，尚有躲避的可能，這樣的毒殺場面，是避無可避的。
丹布羅的臉色更差，說不出話來。
我說：“除了幾種主位面很常見，這很少見的礦石粉末之外，這種專門針對昆蟲的藥劑，所需的原料，其實都很好找到，光是剛才路過的樹林裡就有不少。”
“可它終究是……”丹布羅看著漸漸死去不再掙扎的巨蚊，臉上居然帶著淡淡的悲痛和愧疚。
“我的外公是個傳統的德魯伊，”我說，“他的實力不是很強，但是，他面對殺戮和死亡的時候，也不會像你這樣……”
這樣的勸慰應該沒有任何用處，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不能接受。
德魯伊雖然主張平衡與野性，但有喜人難免會走上偏激的道路，這倒不是這個職業的問題，而是每個人的不同理解和鯨不同境遇造成的。
丹布羅的觀點，就有些優柔寡斷的意思，用李奧的話說就是：“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聖母呢！”
我倒是不擔心他因為不忍心而阻止我。
我要做的事情，首先是取得生命之壤，然後才是發展丹布羅身上的支線劇情。
看著外面上千只變異巨蚊，再沒有一只能振動翅膀回到空中，我撤掉了保護罩。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粉味道，這是一種很奇特的臭味，夾雜著某些植物的清香。
“樟腦味為主，”李奧說，“如果要解決耐藥性的，以後可以多備幾份，隨時改進配方。”
“要不要作為商品賣出去？”我想到了更多方面。
“魔法師看不上，普通人就算是貴族也用不起，”李奧說，“還是留著吧，以後會普及的。”
丹布羅怔怔的站在原地，我衝李嘉圖示意，一起飛出坑底，直奔巨樹本體。
片刻之後，我們站到了巨樹腳下。
丹布羅變成巨鷹，也跟了過來。
巨樹腳下的土壤也被巨型蚯蚓鑽得千瘡百孔，一些孔洞中甚至能看到裸露出來的巨大根鬚，而這些比科多獸的腰還粗的“末梢根鬚”也大多是傷黑累累，腐爛衰敗，觸目驚心。
當然，看著半邊還活著的樹幹和樹冠，可以猜測，深入地下的根系其實並沒有完全腐壞，但也堅持不了太久。
我等著丹布羅飛過來，也不等他有別的反應，就直接問他：“生命之壤就在根系下方？你確定嗎？”
他還沒有從剛才的複雜心境裡回過神來，頓了一下，才說：“就在下面，一個精靈德魯伊親自查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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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個精靈德魯伊為什麼不來管？”
“他是十多年前來這裡的，”丹布羅解釋，“那時候還沒有這些事情，他只是考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後來就再也沒來過。”
我說：“如果這個訊息是真的，要進入到根系之下也很難……”
“先不說這個，”丹布羅指指高的樹冠，“還有更多變異的寄生魔獸呢。”
我說：“剛才那些都死光了？”
丹布羅說：“確實有幾隻活了下來，應該是藥量不足。”
李奧笑著說：“製作疫苗也是這麼幹的……”
“待會兒我再去試試看，如果它們產生了新的變異，說明藥劑對他們暫時已經失效了。”我說。
“你的做法，和那些魔法師鍊金士有什麼區別？”丹布羅說。
“畢竟我也是兼職，”我說，“我發現很多職業之間其實有相通之處，這有利於拓寬我的思路，站在其他職業的角度思考本職業的很多東西，你該不會認為這是背離初衷吧？”
“我不想評論你的奇談怪論，”丹布羅慢慢恢復過來，不滿的情緒慢慢佔了上風，“但是我知道，你不再是一個純粹的德魯伊。”
“別這麼說，”我笑了，“畢竟，我小時候認定的最強的職業就是德魯伊，連戰士和薩滿都比不過德魯伊的。”
“你長大了，”丹布羅說，“你甚至離開了草原進去混亂之城桑塔斯。”
我轉過來看著他：“那你呢？在德魯伊修行之路上，你長大了嗎？”
一絲怨怒之氣浮現在他邋遢的髒臉上。
作為一個“深資”德魯伊，丹布羅當然不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話，就像隨便找一個怒氣戰士問“你打過架嗎？”冒犯程度已經快趕上羞辱了。
不過，他還是忍了下來。
不管是因為什麼，至少說明他足夠成熟，不是頑固不化之輩，一把年紀也沒有矇蔽他的雙眼。
面對我這麼一個年輕而強大的後輩，他既沒有一味反駁，也沒有懾於我的強力而違心附和，而是將內心的糾結和堅定都表現了出來。
李奧的想法是照著劇情慣性往前走，只要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他就會被震撼，徹底折服，但我還是想和他多一點交流，給他一個接受新觀念的緩衝點。
“我竟然，會被一個晚輩教訓……”丹布羅更加糾結，卻也滿臉的無奈，“有時候我真的不該太相信占卜的。”
“占卜不過是個參考，”我說，“事情的決定權還是在你手裡的，如果你看不下去，可以離開，就算我害死了這棵巨樹，破壞程度也不比上人類新建一座城鎮。而且，在木元素位面，生態平衡的恢復速度也超過主位面，不是嗎？”
“我要看你到底能做出什麼來！”丹布羅說，“你說的再好聽，還是仗著實力，我無法想象，你嘴裡這些大道理真的這麼有用。”
我說：“那就好，你要是走了，對我和你來說，都是損失，對了，這裡還有什麼種類的寄生魔獸，能不能告訴我。”
“還有生活在樹頂的劇毒鴉和生活在樹幹裡的變異蛀蟲，”丹布羅說，“這些傢伙實力不強，但是數量巨大，是蛀空巨樹的主力。”
我說：“你這麼瞭解，清然沒有動手？難道也沒有告訴過別的德魯伊？”
“老實說，我也是很久沒有遇到主位面的人了，”丹布羅說，“關於草原的訊息，都是去年得到的。”
“你不會，是失去了回去的辦法吧？”李奧忽然提醒我。
“我並不著急回去……”丹布羅頓了一下，我立即明白，也沒有戳破他。
“如果你能認可我，不如就一起回去，怎麼樣？”我說。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丹布羅說，“如果你真的是預言中的那個人，我也不是頑固不化的人。”
李奧壞笑：“居然還玩傲嬌？要是個妹子我倒是願意多花點心思，你這樣的還沒有點自知之明，信不信本……不帶你玩了？”
我笑著勸他：“哪兒來這麼一句抱怨？”
李奧說：“你沒注意到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服幾個真正意義上的女手下？”
“你也是剛反應過來吧？”我說。
“倒也是，”李奧說，“你看這幾天收服的手下，都是糙老爺們或者性別不明的傢伙，好歹有兩個異域風情的黑暗女精靈，也是沒法光明正大拿出來的……”
“先別管這個了，”我說，“去看看應該怎麼處理。”
“樹上有很多洞，”李奧說，“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型副本，不過嘛，裡面的場面……有點……密集恐懼症慎入的感覺……”
我立馬聯想到丹布羅說的變異蛀蟲，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的感覺……
我趕緊搖搖頭，揮散腦海裡令人極度不適的畫面：“先去樹頂上看看吧……”
丹布羅對我的決定有些懷疑，不過看了我的動作，似乎有些疑惑，畢竟，以我的實力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
不過，說起在靈魂空間的心理學課上學過的諸如“密集恐懼症”“尖銳恐懼症”“恐高症”一類的心理現象，老實說，我沒想過，我經歷過宛如屠場的戰鬥，自認為見識過血雨腥風什麼都不怕，沒想到被一些很是普通的東西“嚇”到了……
李嘉圖很是乾脆利落，已經跳上了樹幹表面，開始往上走。
我落後幾步，也走了上去。
丹布羅繼續變形為巨鷹，保持和我們差不多的速度。
十幾分鍾之後，我們已經走進了樹冠。
按說，普通樹木的樹冠部分，遠看是個完整的蓋狀或者傘狀，但內部的的枝丫、分叉、樹葉之間，還是有很大的空隙的，那麼，放大版的巨樹，這些空隙按理說應該更大，實際上，巨樹的樹冠部分，相當擁擠。
或許是因為直接吸收了太多生命之壤的養分，那些十多米直徑的分支，像一棵棵普通尺寸的樹木一般，分出了一級又一級的分叉，枝丫和樹葉的密集程度，已經超出了正常生物學中關於植物葉子利用陽光的最大效率，也即是說，這些密集的枝丫樹葉，有些甚至根本就接收不到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