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共謀（七）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搓捏了一下伊恩身上的粗布衣服——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除了爸爸做的大旗，家裡很少用，畢竟不是我們能生產的織物，都是換來的，全家只有他和帕圖，還有爺爺能穿，至於伊露她們這些祭司，倒也有，而且更為精緻。
“身為神之代行者，也該換一身好衣服，”我指指自己身上白大褂，“起碼得用好一點的布料，凡人愚昧，你必須用看得見的東西來說服他們，神蹟什麼的是一方面，你自己的穿著得好看一些。”
“桑塔斯的衣服不錯，不過，我覺得，更適合人類和精靈，”帕圖說，“今天那兩位德魯伊的衣服看起來就比表哥你好看，我們獸人大多都比較強壯，人類和精靈太太瘦弱了，那些衣服更顯得他們精緻，而我們，不帶需要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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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一定，”我拿出一件絲綢織成的黑色布袍，說道，“來，試試看！”
這件絲綢袍子是精靈族飼養的一種蠶蟲吐的絲紡成的，畢華夏絲綢更多了一股子魔力光暈，上面還有金色絲線支撐的花紋，端的是高貴神秘而又帶著威嚴感。
這本來是試做品，我想著哪天用得著，扶植一個獸人代表，無論是羅恩城主還是獅虎兩族的王者，不過現在，伊恩更適合，雖然他的身材比羅恩城主瘦弱一些，但這類袍子不是我們賽因斯學派的定製大褂，稍顯寬鬆，更顯神秘。
“這……”伊恩略顯遲疑，不過還是直接穿在了最外面。
戴上兜帽，一股子神秘強者的氣質油然而生……
不過，不太像正派或者正面組織成員……
掀起兜帽，伊恩說道：“倒是錯，可惜顏色太黑了，象徵大地的應該是棕黃色或者棕褐色。”
“那個簡單，”我拿出兩瓶調色劑遞給他，“直接用這個就行。”
其實，染色的工藝是比較復雜的，而且，像這種成衣再染色，一般的手藝人幾乎做不了。當然，對煉金術師或者魔法師來說都不難，至於伊恩會不會，我也不操心……
“還是遊戲裡面好，點右鍵直接完成染色。”李奧不鹹不淡地吐槽一句。
收起染色劑，伊恩才說：“你把這些東XZ在你的手鐲裡面了？這就是魔法師的神奇手段吧？”
“差不多，”我說，“簡單的空間鍊金術，人類和精靈都比較擅長。”
“身體太弱，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攜帶物品。”帕圖說，“不像我們，完全不用擔心攜帶行李。”
“藏在道具裡總比到哪兒都揹著個大包袱好看多了。”李奧笑起來，“不過，種族自豪感倒是挺足的，將來必定是棟梁之才。”
“好了，說說你的建議。”伊恩收起染色劑並不著急使用，而是將絲綢袍子脫了下來，放在一邊。
“剛才我說了，凡人愚昧，這不是壞事，愚昧是由無知帶來的，無知看似是一件壞事，其實，換種說法就是純樸，淳樸的人不容易想太多，只要統領者有足夠的實力和責任，就能帶領在所有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不過，統領者的心如果墮落，凡人就會遭殃，”我說，“反過來，如果凡人太過聰明，就會對統領者的一切都充滿懷疑……”
“就像狡詐的人類，”帕圖說，“還有那些為了賺錢不顧一切的地精。”
“說的很對，所以人類有那麼多的神明，那麼多國家。”我說，“不過我們現在不討論這個，說回到這一次，獸人族被矇蔽了兩千多年，逐漸衰落，是偽神的錯，但也不光是偽神，地上的統領者也有自己的問題，所以，我的計劃，就是，利用凡人們的愚昧，悄無聲息的轉化，而將更多力氣，花在那些不肯轉變的統領者上，無論是貴族還是守護者們，無論是高在高上的祭司還是腳踏實地的戰士，都要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好。”
“說得很有道理，”伊恩略一思索，“可是，好像跟伊露祭司說的沒有多少區別？”
我怕笑了笑：“這是計劃的主幹，接下來，才是細節枝葉的部分，回到剛才，其實，我覺得，你早上的時候不該說那些話，我是說，你不該告訴村民，現在的大地母神是假的……”
伊恩皺起眉頭。
他沒說話，顯然是不想或者不會反駁，等著我的解釋。
“作為一個無信者，其實，我對神明的尊重，是出於對實力和境界的尊重，這和信徒民眾是不一樣的，神無比尊貴強大，但我們這些無信者妄圖透過修行達到神明的境界，雖然不一定成神，但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我扶著欄杆，望向祭壇尖塔頂上的光球，“而凡人信徒，是沒有那樣的機會的，而信徒和無信者之間的區別，不是什麼虔誠的信仰之心，或者忠誠感恩慈悲之類的沒的，而是知識，所以，我才說凡人愚昧，話說回來，我曾經得知，泰神使雅曾經說過，上一次的紳士降臨是八十多年前，目的是對付一個巨魔族領地內的地下遺蹟中的邪神，那個妄圖成神的傢伙知道自己無法得到地上凡人的信仰，便在地下蓄養和奴役那些野蠻落後的亞人生物，還差點成功……”
說到這裡，眾人都聽得入神了。
我接著說：“接下來我要說的，有點大逆不道，我不希望他流傳出去……”
幾人都是精神一震。
“其實，很多時候，人們信仰什麼，根本不重要，因為沒有足夠的知識，所以本能地想到的活下去的安全感，只要有食物衣服住所，能夠生存下去，生病了能得到治癒，便會毫不保留地信仰那個給予自己這一切的人，哪怕這個人是個邪神，當然，除了恩賜，神還有別的方式統御凡人，那就是給予信徒恐懼。善良的神多用恩賜，邪惡的神多用恐懼威懾，但也不是完全地只用一種，所以，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偽神能夠矇騙草原上的信徒們這麼多年，而那些曾經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包括米諾陶斯大帝及其屬下，以及獅虎兩族當初的主要領導者，不過，這些真相已經被埋沒，我也是一點點挖掘出來的，對了，你們一定好奇我得到的寶藏，其實，不光是安尼莫城地下，包括傳說中的海島迷宮，我都已經去過了，所有寶藏，都在我手裡……”
再一次的，他們幾個的眼神都火熱起來。
伊恩還能保持平靜，艾倫這小子最趁不住氣，低呼：“那，有多少？”
我笑了笑：“光是金幣，就能把祭壇淹沒。”
艾倫直接捂住了嘴。
我笑了笑：“我已經把這裡的聲音都隔絕起來了，除了我們，沒人能聽見。”
艾倫看看四周，松了一口氣。
“你怕什麼？”我問。
“有人說起過，就是那些當兵的，”艾倫小聲說，“都說三哥你偷了雷霆城地下迷宮的寶藏，後來是卡文將軍不許他們胡說，才沒人敢再說的，不過，村裡的人都知道，不過他們都把當你時帶回來的禮物藏了起來……”
我不禁笑著搖頭。
想來，當初我回家帶著一大堆禮物，全村人幾乎都有份，還有狩獵隊的武器裝備，都算是我自己掙來的，沒想到竟然被當成是不法收入……
實際上，雷霆城地下幾乎沒什麼東西，唯一的收穫就是金剛體第一卷的卷軸，後來也證明了，趙日天比我更早到，才發現了安尼莫城地下寶藏的線索。
不過，這些經典而獵奇的傳說，到了平民百姓耳朵裡，那就是精彩絕倫的故事了，起碼在桑塔斯外城，就有廣播劇、漫畫書和說唱演出，都是主位面各族的經典傳奇。
而今，我作為主角，反而覺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冤枉。
“你說過的，要把這些寶物用在所有獸人身上。”伊恩說，“我想聽你的完整計劃。”
“好吧，稍微岔開了一些，”我說，“寶物確實被我放在了桑塔斯，不過，都用在修行和研究魔法之上了，而研究的成果，就是我用來回饋所有獸人的這些知識，更加高產的農業，精湛的技術，提高所有人的生活幸福程度，然後，生養更多的後代，為神明獻上更多的虔誠信仰，同時，生產更多物資，用來建造抵禦龍族的武器裝備，這就是我的整個計劃，至於你們希望的把錢分給所有人，其實是最沒用的，不是嗎？”
伊恩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