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看到朱慶燊和聶景龍兩個人，臉上並沒有意外的神色。
之前在祈年宮，秦松肯出面為這二人說話，主要是為了穩住朝局，免得在備戰期間引起騷亂，影響了陛下的計劃；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心思，便是想要與這二位情報頭子套一套交情，對他來說百利只有一害。
朱慶燊和聶景龍顯然也是知趣的人，明白了秦松的意思，離開了皇宮之後便一直在附近等待，便是為了能與秦松見上一面。
不光是秦松與他們二人結交的心思，他們也有與秦松結交的心意。
如今陛下的心思越來越難琢磨了，這些心眼多的人，一早便開始為自己謀求後路了。
朱慶燊和聶景龍特地找了沒有標記的馬車，就是為了躲避一些眼線。他們坐在馬車裡在皇宮外等待，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半個時辰過去了，始終都沒有看到秦松離開皇宮，這二人漸漸撇去了心裡還殘留地一些驕傲，此時此刻他們明白，在陛下面前，他們的重要性遠遠比不上右相秦松。
也是這個發現，磨去了兩人的驕傲，也就出現了之前的一幕，二人萬分恭敬地向秦松行禮問候，甚至對他坐在車廂裡受禮也沒有半分不滿。
二人是真心想要結交秦松，可他們卻不知道的是，秦松還在祈年宮的時候，就已經絕了這份心思。被商帝敲打了一番之後，秦松明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瞞不過陛下，而結交朱慶燊和聶景龍也實在太過敏感，所以在被敲打之後，秦松果斷地放棄了自己的念想，打算離這二位遠遠地。
秦松客氣地回了禮，看著滿懷期待的朱慶燊和聶景龍，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不等二人的笑容浮現出來，他便說道：“二位大人，請回吧。”
這一聲“請回吧”三個字，雖然語氣並不生硬，但是其中的生疏之意，還是很非常明顯的，朱慶燊和聶景龍的笑容還殘留在臉龐上，整個人卻是愣住了。
“只要你們為陛下盡心盡力地效忠，陛下是不會虧待你們的！”秦松將車簾放下，沒有給他們任
何希望，囑咐馬伕啟程離開。
直到右相府的馬車在拐角處消失不見，朱慶燊和聶景龍還呆立在原地，看著那馬車的背影發呆。
“這，是怎麼回事？”朱慶燊皺起了眉頭，完全不解秦松是什麼意思。按照他的理解，秦松明明是跟他遞來了善意，怎麼一出了皇宮，反而變得這麼生疏？
聶景龍也有些發矇，不明白秦松的反應。不過他沒有繼續發呆，而是快速地分析著事情地前後。
兩輛馬車停在不遠處，二人卻沒有乘車離開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思索著整件事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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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剛開始應該是抱著善意的。”朱慶燊說著，看了一眼身邊的聶景龍。
聶景龍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朱慶燊的說法。
這一點他們達成了共識，也正是如此，二人才會一同守在這裡，等候秦松地出現。若是一個人理解錯誤也就罷了，但是兩個情報頭子都這麼分析認為，顯然這不是他們的理解錯誤。
“會不會是我們離開之後，陛下又跟秦相說了什麼？”聶景龍心驚膽戰地說出這句話來，這是他認為最合理的一個理由。
朱慶燊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若是真被聶景龍說中了，那就意味著他們以後的日子將會非常難過，陛下本就不喜結黨營私，甚至連左相蘭天野和右相秦松都小心翼翼地十分低調，他們這些幹情報工作的，只會更加敏感。
“陛下不管說了什麼，咱們都不能跟秦相靠地太近了。”聶景龍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你想一想，剛才秦相說的那句話，整句話都說的是陛下，對於他自己沒有半句話提及，這簡直不要太明顯了，很顯然是陛下對秦相說了些什麼！”
朱慶燊回想秦松剛才說的話，恍然大悟。要不是他的心裡亂，這種線索他一早也是能夠分析出來的。
“走吧！”聶景龍轉身就走，乾脆利落地不留一點兒痕跡：“除了為陛下盡心盡力之外，咱們也還要像以前那樣繼續打下去。”
聶景龍登上自己的馬車，快速地離開了街道。不一會兒的功夫，朱慶燊從相反的方向離開了街道。
……
秦松坐在車廂裡，路過一個凹凸不平的地面，馬車晃動了一下，車廂內秦松的身體也隨著晃動了一下。
秦松的身體恢復正常，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黑影，坐在他的身邊。
“那兩個傢伙都走了？”秦松對身邊出現一個人沒有半點兒驚訝，而且似乎早有預料，還問出了一個問題。
那黑影不客氣地拿起秦松面前桌幾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個底朝天，隨手放到了桌幾上。
“都走了，分頭走的。”黑影回道，言語之間很隨意，似乎並不因為秦松的右相身份而有任何地拘束。
秦松聽到這個回答，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他們還沒有徹底昏了頭，知道事情該怎麼辦。”
黑影道：“怎麼說，也是虎衛和鷹衛的頭領，這點活兒再弄不懂，他們也該下臺養老去了。”
秦松聽了這話，沉默了片刻之後，笑著搖頭：“他們二人想要養老，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掌握陛下那麼多秘密，不管這些秘密重要不重要，也不管這些秘密陛下是不是真的在意，他們最終都不會得了善終的。”
黑影扭頭，進入車廂後第一次正眼瞧了瞧秦松。
“你現在還覺得，我不讓你進入官場是錯的嗎？”秦松笑呵呵地看著身邊的黑影。
黑影聳了聳肩，說道：“錯不錯的，在我不在你。我親身經歷過，不用你說我也能感受到；我沒有親身經歷過，哪怕你舉再多的例子，我也未必能體會深刻。”
秦松對黑影的話點頭表示贊同，話裡也帶著一些慶幸：“幸好當初我攔下了你，不然的話，你今日地位必定不在朱慶燊和聶景龍之下，真到了那時，咱們倆在朝堂之上，可是尷尬了。”
黑影對此沒有回應，而是轉頭又問了一個問題：“陛下真的想要打大乾王朝？這似乎是一個最差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