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有選擇困難症的。”西馬斯話音一落就指定了四名實習生作為明天的手術的助手。
如果這是有選擇困難症的話，那還真是全世界的幸運。
幸好他做的不是一個拯救世界或者毀滅世界的決定，不然所有人都要寢食難安。
莫蒙塵麾下的三名實習生只有兩個中選。
最不可能落選的安格瑞格裡菲斯落選了，這一結果驚呆了實習生們。
安格瑞無疑是眾多實習生中條件最好的一個，人美學習成績也優秀，畢業於世界上最好的醫學院之一華盛頓大學。莫蒙塵的校友，前幾天就擔任了莫蒙塵的手術助理，如今這場重大的手術，她應該是板上釘釘的。
為了解除大家的困惑，西馬斯解釋了一下：“莫醫生把挑選助手的權利交給了我，我初來駕到，對大家都不是很熟悉，而模擬手術馬上就要開始，所以隨便選擇了幾個人，請見諒。”
就算這個解釋說得過去，安格瑞的落選也是讓人震驚的。
安格瑞當場就走出了模擬手術室，一臉的不開心幾乎要溢位眼眶了。
“看來我得罪了她。”西馬斯無奈地說。
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吧！
莫蒙塵說：“別告訴我你是不小心遺漏了她。”
西馬斯張開雙手，滿臉的無害：“我承認我不是無意的，我確實故意跳過了他。”
莫蒙塵不想知道理由。
“隨你的便，現在開始吧。”
清場過後，莫蒙塵和西馬斯開始模擬手術。
這個過程中，西馬斯屢次表示出驚訝，他覺得莫蒙塵提出的幾個計劃都很新穎，是他從未想過的方案。
而且，整場手術的計劃非常周密，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問題，如何解決，模擬計劃書上相當全面。
這也難怪，為了這場手術，莫蒙塵準備了好幾年，該考慮到的事情都考慮到了。
西馬斯與莫蒙塵的第一次合作就大獲成功。
整場模擬手術沒有出現任何的失誤。
“太順利了，”西馬斯說，“我甚至覺得我是多餘的，你一個人就能完成這個手術，而且，你也的確依靠一個人的力量在五年前就完成了這樣的手術。”
“那是五年前了，當時我是醫生，現在我只是兼職醫生，我要考慮的事情都很多。”莫蒙塵說。
西馬斯知道他在說什麼，其實他覺得莫蒙塵的擔心是多餘的，他的膝蓋沒有那麼脆弱。
既然能夠承受住nba賽場上的激烈撞擊，又怎麼會因為手術臺上連續站立十小時而受傷呢？
這是他的心裡話，他沒說出來，因為莫蒙塵對這件事特別謹慎。
他的態度值表揚，每一個受過傷的人都應該像他一樣對傷病有一顆敬畏之心。
但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畏傷病如虎。
莫蒙塵的畏懼是有原因的，別人受一次傷可能只就只是一次傷，而他如果受一次傷，尤其是雙腿的膝蓋，如果受傷的話，終結的就是他的職業生涯，他不能冒險，哪怕機率微乎其微。
當天晚上，莫蒙塵和西馬斯一起去看望洛倫塔。
“莫醫生，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洛倫塔問道。
“100%。”西馬斯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這位美麗的小公主，你要知道，為你手術的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外科醫生。”
洛倫塔心裡在笑，臉上卻沒有表情：“可是你們有兩個人啊，誰更優秀呢？”
西馬斯用莫蒙塵聽得到的聲音“偷偷”告訴洛倫塔：“是我，請你保密，莫醫生聽到我這麼說會不開心的。”
這便是西馬斯的魔力了，莫蒙塵討厭與患者打交道，而這卻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他可以和每一個病人成為朋友，三言兩語就能混熟，這是極其難得的魅力。
因此，莫蒙塵一直覺得如果他去給某些個欲求不滿的女富婆當小白臉的話，估計會成為小白臉界的邁克爾喬丹。
要顏值有顏值，要魅力又魅力，要說話也能說話，就是不知道胯下那根海龍王戰力幾何。
西馬斯在病房內與洛倫塔聊天，互相熟悉，莫蒙塵則被波瑟叫到了外面。
“手術成功率是多少？”波瑟問道。
“我不喜歡說機率，因為沒有什麼手術是絕對的。”莫蒙塵說。
波瑟兩眼水汪汪地看著莫蒙塵，成熟女人的魅力在她的身上盡顯無疑，她也許度過了女人最黃金的歲月，但經過時間沉澱，反而煥發出了其他的光彩：“如果你像西馬斯醫生那樣告訴我手術成功率有100%的話，我晚上就可以安心地睡個好覺。”
“騙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嗎？”莫蒙塵反問。
“別人說，我不信。”波瑟頓了下，“dor.mo的話，我信。”
莫蒙塵還是沒有像西馬斯那樣給出有力的保證，他說：“既然你相信我，那就不必問手術的成功率，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兩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望向前方，黑夜之下，烏雲擋住了滿天星辰的光耀，連月亮也看不清楚。
此時正值春天，底特律的溫度不高不低。
希望明天不要下雨吧。
莫蒙塵不迷信，不會因為下雨就對手術產生不好的想法，他不希望下雨，是因為這種時節，雨天往往伴隨著冷氣。
冷氣會讓溫度下降，然後他明天從床上趴下來的時候又會凍得瑟瑟發抖。
卻說今天的城市之光，沒有了莫蒙塵，活塞隊從氣場上來說就輸了一籌，現場滿是紅翼隊的球迷，他們激動地給紅翼隊助威，同時，對活塞隊的敵意就好像來到了芝加哥的聯合中心。
也只有芝加哥的球迷才會對活塞隊如此敵意。
今年的城市之光的活動是足球比賽，獎金是50萬，對職業球員來說不算多，而參賽雙方早在開賽前就宣佈要將這筆錢捐給社群，然後主辦方也跟著宣佈會把城市之光的活動所得全部捐給社群。
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之下，活塞隊和紅翼隊展開了一場足球比賽。
這不是雙方的主業，活塞隊有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會踢足球。
奇怪的是，紅翼隊就好像是準職業隊過來的，那腳法一個比一個兇猛。
活塞隊當天被灌了一場屈辱的9比0，淪為全城的笑柄。
莫蒙塵透過答錄機聽到了隊友的哭訴，他們講述著觀眾有多不友好，紅翼隊如何地仗勢欺人，他們是多麼地不擅長踢足球，這場活動從頭到尾是何等地滅絕人性喪盡天良...
聽完他們的敘述，莫蒙塵就只有一個想法。
幸好我他媽的沒去...
洛倫塔的手術就在明天，莫蒙塵為此準備了好幾年，它即將到來。
奇怪的是，莫蒙塵一點也不緊張。
也許是因為太有把握了，有西馬斯的幫助，他不擔心失誤，也不用擔心手術時間過長，即使時間再長，也是由他和西馬斯兩個人分擔，沒有問題。
他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他很早便醒了。
今天他一整天的時間都安排在醫院，吃完早餐，與以法蓮打了個招呼，然後獨自開車離開。
聖路西法，全院高度緊張。
這場手術籌備了那麼久，手術物件還是院方贊助商的女兒，不容有失。
手術還沒開始，幾個醫院老領導陪著院長馬丁平格前來向莫蒙塵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莫蒙塵把老院長拉到一邊說：“將這幾個有口臭的老頭送走，這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問候。”
老院長面帶笑容卻予以反對：“莫，這是個不得不走的流程，你得適應。”
莫蒙塵只好和西馬斯一起賠笑，送走幾個老頭，再做了會兒準備，手術即將開始。
“真沒想到我還有機會與你一起上戰場。”西馬斯舉起雙手，護士幫他穿上手術服。
莫蒙塵淡淡地說：“我也沒想到。”
然後，手術開始。
莫蒙塵進行第一階段的主刀，西馬斯在旁邊輔助，兩名實習生高度緊張，隨時等待醫生的使喚。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除了莫蒙塵和西馬斯以及機器發出的聲音，手術室就像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一樣。
手術時間是上午9點，預計結束時間是晚上19點。
整整十個小時。
十個小時的時間，足以讓人結束一天的工作，吃兩頓飯，做很多的事情。
而對醫生來說，這只是一場手術的時間。
五個小時過後，西馬斯與莫蒙塵交接。
“你可以嘗試坐下來看，反正我又不會失誤。”西馬斯說著，快速地操作，他的手法眩暈了周圍的實習生。
莫蒙塵的速度已經夠快了，西馬斯彷彿更快。
這也正常，莫蒙塵早就不是專職醫生，也不會去磨練自己的技藝，西馬斯不同，他是全職醫生，而且正值壯年，持續不斷地進步，技藝上超越莫蒙塵是遲早的事。
但有些事情，光靠技藝是沒用的。
“等一下！”
莫蒙塵打斷了他。
西馬斯看向ct造影，莫蒙塵輕輕地將已經被重新連線的臉部神經撥亂反正。
西馬斯驚歎道：“好險！”
“你怎麼看出來的？”
莫蒙塵處理完這個小瑕疵後說：“繼續吧。”
西馬斯沒有停下，迅速忘記這件事，用兩個小時做完最後的幾個步驟。
然後，
“蘇希，請吧。”西馬斯說。
蘇希雅克博森鬆開止血鉗，血液開始迴流。
眾人看向檢測機器。
一個護士道：“血壓回升！”
“心跳頻率正常！”
“脈搏平穩！”
西馬斯轉身扯下了口罩，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你真不該放棄這一行的。”
莫蒙塵把收尾工作留給護士，與西馬斯一起走出手術室。
“對我來說，當醫生沒有絲毫的樂趣。”莫蒙塵問道。
西馬斯無法理解他的想法：“你的醫術可以拯救無數人的生命，怎麼會沒有樂趣？籃球與生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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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拯救無數人，但我拯救不了我的家人。”
莫蒙塵說完，西馬斯也沉默了。
“抱歉。”西馬斯說。
“沒關係。”莫蒙塵與他走到無菌室，脫下手套，反覆地清洗手掌。
西馬斯突然想起了手術時的小插曲，“你是怎麼看到那個盲點的？那可是連ct造影都看不到的。”
莫蒙塵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天賦。”
“所以說，你真不應該放棄這一行。”
西馬斯一路唸叨著。
莫蒙塵和西馬斯來到手術室外，因為收尾工作還沒結束，所以手術仍在進行。
而莫蒙塵的出現則讓波瑟徹底淡定不了了：“莫醫生，怎麼樣了？”
一般，莫蒙塵不會親自對病人家屬說這句話。
“放心吧，手術成功了。”
“謝謝。”
波瑟強忍心中的激動，壓抑著激動情緒向莫蒙塵道謝。
莫蒙塵淡淡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收尾工作結束後，洛倫塔被推出了手術室，送回監護室，她身上的麻藥效果還未消失。
莫蒙塵和西馬斯同時留在醫院，討論這場手術。
他們認為沒有任何的問題，唯一可能存在的失誤也被莫蒙塵及時發現了，這應該是一場可以載入教科書的成功案例。
西馬斯靠在莫蒙塵辦公室的沙發上，閉上眼睛呼呼大睡，這形象若是讓那些對他朝思暮想的女醫生和女護士們看見，估計會發生醫學界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掉粉事件。
莫蒙塵也好不到哪去，十個小時的手術讓他疲憊到極點，補充完能量後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次日
洛倫塔在病房內醒來，沒有任何的問題。
“洛倫塔！”
波瑟抱住了女兒。
西馬斯喜歡這樣的場面，在他看來，拯救病人的性命，讓病人的家屬重獲希望，沒有哪一刻會比現在更美好。
莫蒙塵手裡拿著一隻沒有開封的鉛筆，輕輕地在洛倫塔的腳上搔磨。
然後，
小公主笑了。
西馬斯看得如痴如醉，恨不得將發生在這裡的故事與全世界的人分享。優雅、內斂的波瑟哭了出來，她的女兒從此擁有了與其他孩子一樣的歡聲笑語。
莫蒙塵別無所求，眼前發生的事情令他無比滿足。
突然間，這個世界變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