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能量不分敵我，無論是神靈還是妖魔，只要敢觸碰，都會被鎮殺，難道那個魔頭不希望妖魔進入眾生域？”
“或許……重傷閆鐸神主的不是妖魔，而是如猿皇那般，來自界外，”另一位神主說道，“妖魔根本不在乎世俗生靈的死活，猿皇卻很在意，若非如此，我們也無法將其鎮壓。”
提起猿皇，五位神主的臉色都有些陰沉。
二十八年前，白毛猿皇突然出現在眾生域，猿皇沒有絲毫掩飾，氣息瀰漫方圓萬里，很快引來了神靈的圍殺。
然而，白毛猿皇的實力近乎恐怖，大片神靈被它吞吃，就連神主都沒能保住性命，最後是三位大神主聯手，硬生生將它鎮壓在了眾生域最南部的海眼深處。
時至今日已有二十幾年。
南部海域大浪滔天，神王以下都不敢接近海眼，大神主多次前往海眼，試圖鎮殺猿皇，卻始終無法成功。
“若真是如猿皇那般可怕的存在，咱們可就得小心了，三位大神主將它鎮壓在海眼底下，至今已有二十幾年，猿皇依舊氣焰滔天，沒有絲毫衰弱的跡象，而且還在不斷強大，真不知道它是怎麼修煉的？”
想到白毛猿皇的恐怖，五位神主心中無比沉重。
無論是妖魔、神靈，都是秉天地之力而生，修為幾乎沒有瓶頸，只要汲取足夠的本源之力，就能達到神主、魔主層次，但他們都有個共同的缺陷——需要外物維持自身。
比如神靈，必須有大量世俗凡人日夜供奉，才能穩固神力，維持自身修為。妖魔則需要吞吃同類，一頭真意境魔主，方圓百萬裡內幾乎都是它的獵場。
同時，兩大界域互不相容，神靈們不敢進入妖魔域，妖魔也不敢進入神靈域，一旦陷入其中，不需要強敵圍殺，很快就會隕落。
神靈跟妖魔，對所在界域有很強的依賴性。
但白毛猿皇完全不同，它不需要依靠外物，而且肉身不死不滅，無論斬殺多少次，都能很快恢復。
二十幾年過去，白毛猿皇的實力提升了三成有餘，這麼下去，終有一天，神靈將再也無法壓制猿皇。
“對了，前不久神池傳來訊息，最近三十年池中竟然沒有誕生任何神人，此事頗為古怪，大神主懷疑是妖魔作祟，責令我等加緊巡查，密切關注眾生域的異常，大家都謹慎點。”
五位神主將神柱山方圓萬里查探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最後無奈離去。
……
牝涼城，眾生域最繁華的三百六十座大城之一，也是敖國都城。
此城足有千里方圓，外城城牆高聳入雲，其上佈滿神靈符咒，任何妖魔來到此處，都會被符咒重創。
即便是魔主級存在，也要耗費不少時間，才能破開城牆。
牝涼城北城主入口，一名神王高坐在城頭，還有三名神使來回巡查，城牆上每隔五里，就有一位神人駐守。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人族士兵。
那些人族士兵是為了對抗其他國家的侵襲，而神靈們只負責妖魔，至於世俗凡人之間的征伐，神靈不會過問。
城門處，數十個車馬隊伍依次排列，接受神使督查，然後駛入城中。
“最近半個月查的好嚴，連神使都出動了，莫非又有妖魔進入眾生域？”
商隊眾人疑惑的詢問守城士兵。
每隔百年，妖魔域就會暴動一次，大批妖魔闖過神柱山，進入眾生域大肆殺戮，距離上次暴動將近七十年，算算時間，離妖魔域暴動確實不遠了！
“聽說有一處神柱山發生意外，被兩頭妖魔闖了進來，神靈們正在四處搜查。”守城士兵解釋道。
“才兩頭妖魔？”
商隊眾人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妖魔域大肆入侵，凡間就亂不了。
在他
們想來，肯定又是某位神主玩忽職守，以至於讓妖魔找到機會，衝出了封印，要知道，神靈域的實力遠在妖魔域之上，單是神主級存在，就多了十倍有餘。
如果不是神靈們無法進入妖魔域，早就將世間妖魔掃蕩一空。
城頭上，金甲神王時而掃過大地，目光猶如尖刀，刮過每一個生靈，忽然，他目光一滯，落在其中一道身影上。
此人身穿青衣，周身氣息跟凡俗生靈毫無區別，但詭異的是，其身上竟然沒有絲毫香火。
世間凡俗，無不供奉神靈，上至大神主，下至神人，每一位信眾都有供奉的物件，同時神靈也會保佑麾下信眾，比如城頭上的金甲神王，麾下就有七百萬信眾。
“沒有香火？不屬於任何神靈？此人很有問題。”
金甲神王眸中寒光閃爍，沒有急著出手，而是暗自引動體內神力，呼喚神主支援。
可就在這時，下方的青色身影抬頭看向金甲神王，緊接著，光芒一閃而逝，青色身影已經來到城頭。
“不好，被魔頭察覺了！”
神王連忙退後，同時催動城牆中的神靈符咒，朝著青色身影砸去。
蓬！
雷光火焰形成一根根長矛，落在青色身影的頭頂，卻連毛髮都劈不開。
看到這一幕，神王臉色發白，越發確定眼前之人，就是闖過神柱山縫隙的魔頭。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顧修雲淡聲問道。
自從練成百相身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暴露，自然要問個明白，倘若真的避不開神靈的探查，他就不能繼續停留在眾生域了。
幾日行走，顧修雲已經將神靈的實力摸得一清二楚，單是神主就有千人之多，還有傳說中的大神主，實力很可能不亞於九品祖師，任何一位都不是他可以對抗的。
“魔頭，你縱然能殺死我，也擋不住偉大的神主。”金甲神王縮著脖子道。
“我不殺你，神靈庇護世俗凡人，雖是為了供奉，但終究是一件功德，爾等福澤世間，不該隕落，”顧修雲淡聲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察覺的？”
方才，神王的目光在顧修雲身上停留了一剎那，而且眼眸深處閃過殺機，如此微小的變化，凡人無法覺察，卻躲不過顧修雲。
“你真的不會殺我？”神王滿臉驚疑。
“不會。”
金甲神王面露猶豫，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訴顧修雲。
……
城牆下方，已經亂作一團。
雷火轟鳴聲響徹天地，車馬商隊的凡人被震暈了一大片，守城士兵們紛紛躲到城中。
至於三位神使跟普通神人，都遠遠退避，不敢接近半步。
連城牆中的神靈符咒都傷不了對方，何況是區區幾個神使，這等存在，只有神主才能對抗。
……
城頭。
顧修雲等待了片刻，面露不悅，“別在我面前耍心機，想拖延時間，等神主來支援？”
金甲神王小心翼翼的退後三步，“小神絕無此意，只是擔心閣下不守承諾，所以心中猶豫。”
“罷了，本不想傷你的。”
顧修雲微微搖頭，單手一揮，黑白掌印凌空砸下。
金甲神王連忙催動神力抵擋，然而，他只是個二流上妙，面對五行翻天手，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兩股力量剛一觸碰，神力瞬間湮滅，神王周身金甲崩碎開來，氣息急劇減弱。
與此同時，魂念潮湧而出，將金甲神王完全控制。
相比修行者，神靈跟妖魔的靈魂脆弱許多，這些生命天賦異稟，修行路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只要吞吸足夠多的本源之力，就能達到神主乃至大神主的層次。
但同時，他們的弱點也很明顯。
神靈的戰力完全依靠金色鎧甲，神甲崩潰，戰力直接跌落一個大境界。
失去了金甲的神王，轉眼間便被顧修雲控制，分魂千絲念鑽入其體內，短短片刻，就得到了答案。
“香火？世間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顧修雲感到好奇。
往日裡他只知道世俗凡人要供奉神靈，卻不知道每一位供奉者體內都瀰漫著香火氣息，這股氣息只有神王以上存在才能看到。
百相身再厲害，也無法模擬出香火氣息，畢竟每一道香火都是有源頭的。
“這可有些麻煩了，眾生域遍佈神靈，想要在此界行走，沒有香火氣，很容易被察覺身份。”
顧修雲思索著，身體穿過城池，進入了牝涼城。
詭異的是，守護城池的神靈符咒竟然沒有任何動靜，彷彿他只是個凡人。
“那個妖魔……進入了牝涼城？”
“麻煩大了，以妖魔的殺性，恐怕整個城池都會被他屠戮乾淨。”
“怎麼辦？我們要不要上前阻止？”
三位神使彼此相視，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牝涼城足有千里方圓，居住著十億凡俗，如此龐大的數量，足以供養上百位神王，三四位神主，一旦全部隕落，神靈們也會遭受重創。
然而，三位神使躊躇許久，仍沒有動手。
面對一位堪比神主的可怕存在，別說區區三個神使，就算出動上百位神王，都難以對抗。
……
牝涼城內。
城鎮遍佈，上百個小型城池星羅棋佈般坐落在各地，其中一處城池街道中。
顧修雲踏步前行，身著素衣的顧月跟在身側。
“想不到神靈居然能透過香火察覺我等身份，惜命大哥，現在該怎麼辦？”
“只能找個世俗凡人作為遮掩了，”顧修雲說道，“以我們的實力，對付神主不難，可若遇上大神主，怕是連十招都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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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主堪比九品祖師，即使不依靠道法秘術，單憑一身神力，就能將他們鎮壓。
正說著，顧修雲嘴角露出一絲訝色，“還真是瞧得起我，居然來了七位神主。”
……
牝涼城入口。
七位神主凌空而立，神力波動瀰漫方圓實力，猶如七顆烈日，照耀天地。
虛弱的金甲神王跟三位神使躬身跪下。
“魔頭在何處？”
為首的四目神主冷聲道。
“回稟神主，那魔頭進了牝涼城，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引起神靈符咒的攻擊，而且周身氣息跟凡人無異……”金甲神王恭聲述說。
“沒有引起神靈符咒的攻擊？”
七位神主面露訝色。
“莫非真如我們猜測的那般，此魔並非妖魔域出身，而是界外生靈，跟猿皇來自同一處？”一位神主忍不住說道。
“猿皇？什麼猿皇？”金甲神王連聲詢問。
“二十八年前，眾生域南部出現了一頭界外生靈，自稱猿皇，戰力強橫無匹，此魔實力不亞於大神主，接連吞吃了六十幾位神主，最後被三位大神主鎮壓在南部海域的海眼中。”四目神主淡聲道。
“鎮壓？難道三位大神主也殺不死它？”
“界外生靈的可怕非你等所能想象，二十八年來，猿皇實力與日俱增，且有不死不滅之身，即便是大神主也難以解決此魔，”另一位神主說道，“不過猿皇似乎不敢傷害世俗凡人，那魔頭跟他來自同一處，想必也不敢對牝涼城的凡人動手。”
聽到此話，三位神使松了口氣。
金甲神王眼中卻露出一抹異色。
七位神主不知道，金甲神王的心神仍被顧修雲的分魂千絲念掌控，此刻跟他們對話的，根本就不是金甲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