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息後。
浪潮中的異獸、修行者氣息極速消退，白澤真尊的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施展命運扭曲，對自身傷害極大，他的內世界不夠浩瀚，單憑武道真身，顯然有些支撐不住。
“此人究竟是誰，精通殺戮玄妙，又能在虛空領域中施展空間規則，實力也強的古怪。”
白澤真尊眉頭緊鎖。
直到現在，他仍不相信對方是顧惜命，別的可以改變，道心也能改變？
就算真的可以改變，短短百年，就能修煉到七品巔峰？
說出去都沒人信。
虛空領域深處，山嶽不斷崩塌，粉碎的黑洞粒子逸散出大量墨芒，被兩人收入體內。
一天、兩天、三天……廝殺持續了足足四個月。
山嶽手臂崩散近七成，其中四成被白澤拿走，另外三成落入顧修雲手中。
“這麼多墨芒，應該足夠了。”
“再鬥下去，沒有虛空領域壓制，白澤的實力會越來越強。”
顧修雲心中萌生退意。
沒有虛空領域壓制，白澤真正的物質道手段可以盡情施展，對方早已達到真仙極致，而他只有真仙初期，實力差距更大。
想到這裡，他身形一晃，直接鑽進地底濁流，朝著深淵逃去。
“走了？”
白澤真尊眉頭微凝，心念閃動間，也跟著追了下去。
數息後，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地底深淵，深淵規則跟無盡虛空截然不同，依舊壓制著白澤的實力。
可即使如此，雙方差距還是拉大了許多。
在這裡，可以稍微動用物質規則。
呼！
時空之力席捲虛空，將顧修雲周身的流速縮減到三分之一，而白澤周身的流速提升了二十倍有餘，深淵規則壓制下，還能擁有如此手段，可見白澤真尊的道法有多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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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不交出墨芒，你必死無疑。”白澤眼中精芒閃爍，道法秘術配合武道神通轟然壓下。
“驚魂刺！”
顧修雲心念一動，無形尖刺從識海深處射出，心神意志加持下，驚魂刺的威力暴漲數倍，先一步刺入白澤真尊心神深處。
噗嗤！
白澤真尊堅韌的心神分崩離析，道法威能驟減大半，只剩下兩成不到。
靈魂，是白澤最大的軟肋。
說到底，他只領悟了七品命運玄妙，心神意志遠不如顧修雲、八目、天機。
而驚魂刺，作為界尊級秘術，不只是攻擊識海，還能傷及意志。
與此同時。
白澤的道法秘術轟然壓下，跟顧修雲的道術彼此相撞，兩股威能震塌大片空間，也驚動了地底深處的通靈陰屍。
嗷！
一聲聲嘶吼，大地開始震顫，不知有多少妖魔、陰屍甦醒過來。
“白澤，還要繼續鬥下去嗎？”顧修雲沉聲道，“你別忘了，這裡是地底深淵，你沒有顧惜命的億萬裡內世界，也沒有他的命運扭曲規則，在這裡，你的實力最多發揮五成。”
“一旦那些陰屍妖魔聚集過來，咱們都要倒黴。”
命運扭曲規則，可以無視深淵壓制，將自身手段發揮到極致，但也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顧修雲有億萬裡內世界，白澤可沒有。
“小輩，這筆賬老夫記下了。”白澤眼中寒芒閃爍，轉身離去。
“那你就記著吧！”
顧修雲嘴角微翹，“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將武道真身修煉至十二重境，到那時，任你有滔天能耐，又能如何？”
“抓緊時間，務必在朱厭之前突破，要是真的讓它成為界尊，不光是八目神教，貧道也難以活命。”
赤色身影朝著雷刑域的方向遁去。
……
虛空極深處。
轟鳴聲陣陣，朱厭跟古樸道人仍在廝殺。
每一次交手，都如同天地崩塌，雙方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普通六難真尊。
哪怕是天外世界，似他們這般強大的真尊也沒有幾個。
“朱厭，你以為自創煉體法門，就能橫行世間？”古樸道人口中說道，“且不說我等
，單是地底深淵，就不是你能闖的，深淵規則壓制下，那些最可怕的妖魔、陰屍，你能戰勝幾個？”
“紫陽墓、陰靈墳、血嶺……你敢去闖嗎？”
“哼，少說這些廢話，老夫當世無敵，等我踏入界尊境，無盡虛空也好，地底深淵也罷，都將化為焦土。天上地下，唯我一人。”
白毛猿猴周身烈焰熊熊燃燒，所到之處，虛空也被生生燒穿，露出最底層的虛空粒子。
單憑烈焰之力，就能摧毀前四層虛空，可想而知，它體內的火焰達到了什麼地步。
呼！
古樸道人揮動拳頭，將白毛猿猴的額頭震裂，但僅僅剎那，傷口便消失無蹤。
這點傷勢，對煉體一脈強者算不了什麼。
只有摧毀半數身軀，才能真正傷及根本，但很顯然，古樸道人的實力還沒達到那等層次。
蓬！蓬！蓬！
兩道身影在虛空中劇烈廝殺，不知疲憊。
朱厭在等待煉神陣深處的尊者筋疲力盡，古樸道人也在等著朱厭神力耗盡。
誰先崩潰，誰就輸了。
與此同時。
雷刑域，無窮無盡的雷澤湧入顧修雲的內世界，化作最精純的神力，其中一部分被殺戮之氣不斷轉化，形成魂念結晶。
比起命運之力，殺戮之氣的用途多了許多。
既可以修復肉身，也能彌補魂念，而且可以彼此轉化，效率遠比真氣高的多。
只見血色霧氣翻湧不定，源源不絕的神力轉化為魂念結晶。
數日後，顧修雲悄然離去。
再出現時，已經在洞府空間，時空殿內。
“這麼多神力跟魂念結晶，應該足夠我踏入真意十二重境，到那時，闖通天樓第三層便容易的多。”
“第三層，按典籍所載，只有玄仙級真尊才能闖過去，難度介於真尊跟界尊之間，以我的實力，或許可以一試。”
對於所謂的玄仙，第二真身一臉茫然，但只要沒達到界尊層次，就不至於要他的命。
神力湧動，時空殿緩緩運轉。
赤色身影崩散成無數顆粒子，朝著真意十重境演變。
時間一點點過去，宮殿內的流速也不斷降低，從三百倍降至兩百三十倍，然後是一百八十倍……
不知不覺。
三年過去。
虛空深處的廝殺依舊在持續，古樸道人跟朱厭真尊彷彿不知疲憊，狂暴的氣息從西部虛空蔓延到中部虛空，然後又衝向北部虛空……
至於棋盤界域，山嶽手臂早已消失，白澤真尊也從世間徹底遁隱，彷彿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
時空殿深處。
赤色身影的突破漸漸到了盡頭。
真意十二重境，人族真身離開輪迴聖界之前的巔峰狀態，第二真身終於達到了，雖然生靈道方面有所欠缺，但物質道的提升，令雙方幾乎相差無幾。
哐當！
殿門開啟。
顧修雲踏步走出，他掃了眼島嶼下方，清水、庚陽等人都沒有修煉，言素詩站在島嶼邊緣，神情略顯擔憂。
數年時間，眾位尊者並非對外界一無所知，不少人手裡都有其他尊者的傳訊符，也知道西方六界是修行者最後的根基。
“三年半，大祭司仍沒有出關，如果有他的命運規則，對付朱厭應該容易的多。”
清水尊者眉頭緊鎖。
早在進入洞府空間之前，眾人便受到告誡，不得洩露顧修雲的訊息，所以他們明知惜命道人還活著，卻不能吐露半句。
“惜命道友做此佈置，肯定有他的用意，連東炎、龍央兩位巔峰真尊都在儘量隱瞞，何況咱們？靜靜等著吧！”方寸尊者說道。
直到現在，他們都認為東炎、龍央在跟顧修雲一起做戲。
“你們哪裡知道，我之前不敢洩露訊息，是怕被你們殺了。”顧修雲暗自搖頭。
“如今這般局勢，還是繼續瞞著吧，免得朱厭狗急跳牆，跟護道人聯手，弄死諸天強者。”
單憑朱厭一人，的確壓制不了無量煉神陣，可如果加上護道人的咒殺秘術呢？
只要弄死一批尊者，神陣
自然崩解。
想到這裡，顧修雲微微搖頭，朝著通天樓走去。
諸天強者是死是活，殺戮真身並不在乎，連八目神教他都可以捨棄，何況是一群不認識的尊者？但如果讓朱厭成道，他也免不了一死，這才是殺戮真身最在意的。
噠！噠！噠！
顧修雲一路走進通天樓，沿著樓梯登上第二層。
呼！
虛空翻轉，赤色身影出現在廣袤的平原上，遠處飛蟲成群結隊，呼嘯而來。
同時有一股訊息傳入耳中。
“跟第一層相同，也是一堆飛蟲跟劇毒蟲王。”
顧修雲面色淡然。
如果沒有內世界，此戰稍微麻煩些，通天樓的天地規則跟輪迴聖界的規則不同，物質道難以施展。
但如今他已經是尊者，有內世界支撐，此事就好辦多了。
一聲轟鳴。
世界投影籠罩整個平原，億萬裡虛空都被山脈虛影完全覆蓋，九曲彌天禁壓制下，漫天飛蟲化為飛煙。
通天樓第二層的難度，跟東炎、龍央等人相當，對如今的他來說，翻手之間便可闖過。
遠處，一條山脈緩緩起身，巨大蟲王吞吐著七彩煙霧，身後有八對翅膀，顏色各異。
“好厲害的肉身，竟然連九曲彌天禁都難以壓制，看來這頭蟲獸已經將肉身修煉到了六難層次。”
顧修雲眯起眼睛，真仙道術配合武者真氣，化作一柄雷霆長矛，朝著毒蟲王劈了過去。
噗嗤！
巨大的蟲王被釘在地上，雷光閃爍間，肉身已經消融大半。
“只有肉身，沒有道法，太弱了！”
顧修雲微微搖頭，擁有內世界後，無論在何處，物質道都不再受影響，除非是虛空領域跟地底深淵，但那是外力的壓制，並非規則本身無法施展。
就像一個人掉進河水，河水纏著身體，行動自然不便。
咻！
又一道雷光長矛刺入劇毒蟲王體內，山脈般的身軀徹底潰滅，虛空恢復正常。
僅僅兩招，他就闖過了第二層。
“第三層，才是真正的麻煩，只要闖過這一關，黑鎖山的寶物資源都將任我使用，包括那座傳說中的造化空間，造化空間……按照典籍記載，可以推演出任何秘術，也能演化出正確的肉身法門。”
“人族真身的肉身法門只到真意十二重境，再往後，就得靠造化空間了。”
顧修雲口中自語。
武道法門，越往後難度越大，特別是超脫境法門，普通七品命運修行者演算幾萬年都不一定能推算出來。
只能依靠造化空間，或者找到天機祖師、人族真身這樣的命運規則執掌者。
噠！噠！噠！
赤色身影走入第三層，虛空扭曲，他再次出現在一片廣闊的平原中。
跟之前如出一轍，還是那群飛蟲，那只山脈蟲王。
唯一的區別，就是飛蟲實力提升了許多，每一隻都不亞於六難境蟲獸，至於毒蟲，單憑肉身氣息，就讓顧修雲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甚至蟲王四周形成空間領域，籠罩百萬裡虛空。
“這頭蟲獸，該不會已經是界尊了吧？”
“第三層，讓我打死一頭界尊？”
顧修雲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界尊級蟲獸，即使沒有參悟過任何道法，也足夠嚇人了。
這等存在，如果能走出通天樓，行走於諸天界域，單憑毒氣，就能毀滅整個無盡虛空。
“不管怎麼樣，總得試一試。”
顧修雲緊握拳頭，殺戮玄妙運轉開來。
……
PS：解釋一下通天樓跟死寂空間的區別。
通天樓類似於神龜祖地、天機盤世界，有自己的本源規則，只是跟輪迴聖界有些差異。
而死寂空間不一樣，那裡面沒有規則，沒有本源，什麼都沒有。
修行者的規則秘術，就像是一把鑰匙，可以引動天地巨力，形成莫大威能，所以只要達到尊者境，就可以前往任何一個正常世界廝殺。
而死寂空間，只有界尊才能施展物質道，因為界尊本身就有一座完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