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魔女的心中幾乎是難以抑制的激動。
至於之後的事情……
連自己都已經如此虛弱,還管他人身後事?
魔女冷笑一聲,要是自己是個遵守諾言的性格,那麼她此刻就根本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背叛暗夜女士。
當然,自己現在還在不在這裡也也說不定。
只有活著,機會運氣才會青睞於自己。
它們顯然是無法等待一個死人的。
嘴角悄悄裂開,黑色的陰影緩緩將鮮紅的心臟染上如墨一般的顏色。
魔女的目光裡透著陰寒的神色,她似乎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艾麗莎威脅自己的場景。
早知道她就該直接將艾麗莎取代,而不是借取她身上的命運。
想到這裡,她磨了磨牙,顯然已經對這個人恨之入骨。
從來都是魔女威脅別人的份,哪裡又弱者膽敢反過來威脅她的。
就在黑色幾乎完全要爬上心臟時。
見事情進展如此的順利,本該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
但是魔女卻感覺心中一突,經歷多年危機的心中卻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自己要停手嗎?
她的心中下意識開始想著退卻。
可是……
看著已經快要完成的儀式,自己即將完全取代艾麗莎,魔女感覺是如此的難以捨棄。
這就是人面對事物誘惑的本性。
除非是真正的做到心如止境,否則哪怕是聖人面對也會因此有輕微的波動產生。
見鮮紅的顏色僅剩一點,魔女感覺艾麗莎並不像是那種有著底牌的人。
她所能威脅自己的僅僅只有生命而已。
但現在自己恰恰就是想謀取她的性命。
所以瘋子又能如何?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只見其中一團黑色的東西突然反過來將其它陰影蠶食。
這一切的變化來得是如此的快,快到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
就在魔女大驚之際,黑色的東西將這些陰影蠶食過後,陰影就轉變為了同一種東西,反過來又蠶食其它地方。
就好似徹底中了病毒一般。
黑色的物質越來越多,魔女已經認出來這是自己在之前借給艾麗莎的力量。
但是不知何時起,它就更改了主人,只聽艾麗莎的使喚。
“艾麗莎!”
魔女幾乎是怒聲吼道。
她感覺自己的力量被這些黑色分割,成為了一個個小型的戰場。
將意識延伸過去想要控制這些“不聽話”的力量,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
反而是這些黑色的東西察覺到了魔女的意識,開始纏上她。
突然間,魔女好似明白了什麼。
自己在想著如何吞噬艾麗莎,取代她的身份時,艾麗莎竟然也是打算將自己吞噬!
兩人的想法一模一樣!
但結果顯然不同。
一時間,獵人與獵物的角色瞬間完成了互換。
魔女在黑色的物質中起伏不定,她好似被深深的海水緊緊包圍住,無法掙脫。
想要統合自己的力量,但是被死死拖住。
她的心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恍忽看見了自己將徹底隕落於此的景象。
不!
不!
不!
!
魔女嘶吼著,想要掙脫這一切。
命運呢?
我借取的命運呢?!
魔女根本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她此刻是多麼期望命運能夠幫助她,將自己從這淤泥中拉起來。
但是命運在此刻,卻並沒有站在魔女這一邊。
魔女在意識消弭的最後時間裡,她恍然才意識到。
艾麗莎才是命運選定之人,而自己……
不過是一個偷取暫用了幾日的小偷,可笑自己還真把只當做其主人了。
魔女的腦中閃過一聲嘆息,隨後她就徹底被艾麗莎吞噬,靈魂盡數化為了艾麗莎的滋養。
眼睛睜開,只見有澹澹的藍色在房間中亮著微光。
艾麗莎緩緩從床上坐起,她似乎看見了空氣中那些瀰漫的神秘因子。
纖細的手指輕輕從中劃過,神秘因子頓時就像飛蛾遇見了燭火一般,向著艾麗莎的手指聚集。
在魔女隕落之後,房間裡的符文就一動不動地漂浮在空中。
但此時,這些符文也一同被攪動。
“這就是真正的神秘嗎?”
艾麗莎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指尖聚集的神秘因子。
僅僅只是一個念頭,神秘因子又迅速散去,變得不再活躍。
……
夜色冷寥,天空如墨,似不可見底的深淵。
不過地上的城市燈火依舊通明,寬闊的街道上一片閃爍,好像深空中的燦星。
與之相比,一片黑暗的夜空到似大地一般沉重,一切都好似翻轉了過來。
窗外的樹枝上吊著幾片零星的葉子。
陰冷的風穿過寂靜的街道,剛才還掛在枝頭的葉子,也隨著冷風一起飄落了。
只剩光禿的樹枝,就像墳墓裡伸出來的枯骨。
純黑的腳趾牢牢抓住乾枯的枝丫,一雙血紅色的眼珠靜靜地透過視窗,看著房間裡所發生的一切。
艾麗莎忽然警覺,散發著幽藍的目光望向了窗外。
卻見只有光禿的樹枝在風中輕輕搖曳。
艾麗莎沉默地注視了片刻,隨後才將視線移開。
在上方的屋簷處,一隻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烏鴉立於上面,用鳥喙輕輕梳理著羽毛。
剛才的那一幕都被傳輸到了季言的眼前。
此刻他的眉頭微皺,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艾麗莎……
竟然是她?
季言略微有些詫異,隨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輕輕搖頭。
我不過是來追蹤黑影的,竟然就查到了她的頭上。
不過話說回來,那麼艾麗莎之前的那些反常舉動……
會是因為這個魔女的緣故嗎?
想到傳聞中魔女的手段,好像還真是她們所能幹出的事情來,季言一時間有些恍然。
雖然不知道魔女是想做些什麼,但自己應該是被牽連進去的無辜路人。
她所針對的應該並不是自己才對。
季言不禁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為這無妄之災感到無奈。
不過現在看剛才所發生的情況,魔女直接進入了艾麗莎的身軀,然後那些符文被甦醒後的艾麗莎所控制。
或許應該稱是“艾麗莎”才對。
那麼是魔女奪取身體成功,還是艾麗莎將魔女驅逐呢?
季言感覺後面的機率實在太小了。
但這樣是不是就能說明“艾麗莎”也會隨之變為正常,不再糾纏自己。
這對季言來講,倒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
在一間陰暗的房間內,牆壁上到處都是擊打過的痕跡,以及點點血跡。
房間內僅有一把椅子,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上面。
他的拳頭上血肉模湖,不過並沒有做任何的包紮。
只是讓其暴露在空氣中,享受著帶來的絲絲痛楚。
他是自己將自己關在這間小房子裡。
僅有的光線就是從上邊的一個小洞裡照射進來的自然光。
突然間,中年男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他勐然睜大眼睛,只見自己的身體表面驀然浮現出一圈圈的紋路。
上面扭曲的黑色文字十分詭異,充斥著不潔的氣息。
這是一份詛咒,一份對他的束縛。
黑色的文字輕輕顫動,隨後只聽清脆的碎裂聲,就像玻璃掉在地上。
扭曲的文字勐然自己消散。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樣一幕,他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那把時刻都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確實消失不見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中年男人先是感到巨大的驚駭,隨後就是欣喜若狂。
畢竟囚禁自己的這副鐐銬竟然自己開啟了!
他獲得了自由!
中年男人先是將心中的驚喜平復,隨後就開始坐下來慢慢思考。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
他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心臟嘣嘣地跳得極其厲害。
鐐銬的消失,是不是就代表著那人已經隕落。
這種可能性極大。
畢竟自己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管她是如何死的,只要死了就好!
中年男人的臉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狂笑。
他壓抑太久了,與親人的離別,自身的孤苦……
等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親人被藏在了哪裡。
該死!該死!
中年男人在這間房裡暴躁地宣洩著自己憤怒的情緒。
無數勐烈的擊打聲不絕於耳,鮮血肆意飛濺。
自己要找到家人,自己要找到家人!
我的親人到底被她藏在哪裡!
這個想法幾乎佔據了他的大腦,令其無法正常思考。
懷中的書籍也在微微顫抖,似乎跟他在一起共情。
但若是能從第三視角看去,卻能發現有一根透明的絲線從他的腦後蔓延,隨後一直到懷中的福音書。
片刻過後,中年男人臉色平靜地走了出來。
他看著守衛在一旁的信徒,便吩咐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隨著命令一道一道的傳了下來去。
在大廳之中,無數的身影聚集在這裡。
他們面帶狂熱的仰望著臺子上的那個男人。
“我需要你們,我需要你們去找到她們。”
“她們是我的家人,同樣也是你們的家人。”
……
一夜無話。
季言告別了愛麗絲與影子。
依舊是踩著點來到了學校,目光有意無意地向校門口望去。
並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看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自己應該已經不會再遇到……
“季言同學,日安。”
季言有些沉默地看著面前的身影。
那是一名少女正跟自己問候。
金色的髮絲微卷,眼中淺淺的藍色如透亮的水晶一般。
身上是帝國大學的校服,穿在身上多了一絲年幼的感覺。
這位女生正是艾麗莎。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她此刻的模樣就好似跟一名普通的朋友在打招呼。
季言盯著她的眼睛,並沒有從裡面看到什麼奇怪的神色,也無法確定她是魔女還是本人。
“艾麗莎同學,日安……”
他眯了眯眼,禮貌的回了一句,隨後就打算從身旁繞過去。
“快到上課的時間了,我就先去上課了。”
“下次再見,季言同學。”
不過在他正打算邁開步伐時,艾麗莎突然先行告辭。
她的臉色十分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想要留下來的意思。
季言見此,感覺更加難以判斷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季言的直覺卻告訴他,艾麗莎似乎仍舊是那個艾麗莎。
什麼都沒有改變。
季言面帶思考的神色,來到進行授課的教室。
當他坐在座位上後,竟然有一些學生向他點了點頭。
其眼中並沒有什麼倨傲的神色,也沒有不屑的姿態。
與之前那副傲慢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過若是知道季言晉升0.3的訊息,那麼這似乎就不足為奇。
有誰見過能在短短幾個月,因子含量就從不到0.1突破到0.3。
簡直不神秘!
這太不神秘了!
要知道學院裡大部分都是貴族子弟,所吃所用哪一點不必平民要強。
甚至還有法書的加持,但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比不上季言的速度。
一些訊息已經過時的人此刻對季言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一次。
他們見這些貴族子弟竟然破天荒地變得如此和善,一時間都有些迷惑。
但是從其它人那裡,在知曉了季言驚人的晉升速度之後。
他們也如最開始的那些人一般,腦袋中的第一個想法。
便是這不神秘!
這群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季言身上看去。
但是僅僅只是看了幾眼,就感知到他身上的氣息。
他們才艱難地接受了這位平民的確在神秘這一方面,爬到了自己的頭上。
不過就算是有一些的貴族子弟對季言釋放了善意,但仍舊有人覺得季言不過是靠著教授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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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傲慢固執地認為一介平民,是無法僅靠自己就能修煉到這個地步。
季言能有今天這個境界。
有九分是依靠他的努力,以及九十一分的功勞是那些堆積如山的神秘材料。
所以說他們的這些觀點其實很對。
季言的確很難靠自己修煉到這個地步。
就在他們對其議論紛紛之際,一個少女走進了教室。
陽穀落在了她的身上,彷彿帶著一圈光暈。
教室剎那間就鴉雀無聲,彷彿落針可聞。
大部分人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隨後眼睛勐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