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在泥濘裡的行程實在太累,所以營地很快就徹底安靜下來,只有負責守夜巡邏的人還在盡職盡責的遊蕩。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風和沐黎突然被一陣巨大的騷亂驚醒,兩個人翻身起來的同時,整個營地似乎都響起了恐怖的叫喊聲。
“覺都不讓人睡踏實了!”沐黎煩躁的揉著腦袋大罵,起身跟著夏風往外走。
剛走出帳篷,沐黎就迅速抓住了一名正從身邊跑過的小兵:“媽的,出什麼事了?”
“龍兒!”夏風低斥,越來越口無遮攔了。
小兵顯然也被這位大人暴躁的態度嚇得不輕,竟然沒有反應。
希斯適時跑過來:“殿下,大人,天上有東西!”
“哈?”沐黎放開手裡的小兵,順著希斯手指的方向抬頭一望,漆黑的雙眸豁然瞪大。
遠處的天空中烏雲密佈,壓得非常低。一道道猩紅色的光芒正衝破烏雲的束縛投射下來,離著這麼遠,他們都能感覺到那道光芒的詭異森冷。
夏風疑惑的微蹙了下眉,迎著那道光走過去,沐黎趕忙跟上。
當紅色光芒的本體完全衝出烏雲,恐懼的叫喊聲再次炸響在營地上空,所有士兵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張又害怕的盯著頭頂的天空——光芒的盡頭竟然是一雙眼睛,雖然沒有臉,但是所有人都無比肯定那就是一個人的眼睛,飽含森冷的探尋意味,看著他們,兩道紅色的光柱如同流淌的鮮血,緩慢移動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
“哇哦,哇哦!”沐黎發出聲聲驚歎,“這是傳說中惡魔的眼睛嗎?”
“更像是預示之光……”夏風說。
“預示之光?”沐黎凝眉,“傳說中可以窺見地獄的眼睛,不會吧?在這裡?”
話音未落,紅色的光芒已經移動到了夏風和沐黎的頭頂,然後便不動了。
希斯駭然,本能的拔出佩劍衝過去,但剛剛接近紅色光芒籠罩的範圍,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飛出去,身體重重摔在不遠處的岩石上,猛咳出一大口鮮血。
“該死!”希斯低咒出聲。
眾人大驚,在扎克利的指揮下紛紛往他們這邊聚攏過來,有幾名跑得快的士兵,也都在接近紅光的一瞬間被撞飛出去。
“都別過來!”夏風大吼,制止了其他人的進一步行動。
這時候,天空中的那雙眼睛明顯動了一下,睜開的更大,赤紅的光芒也變得刺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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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希斯一手捂著胸口,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困難的站起身。
“隊長,我們現在怎麼辦?”扎克利焦急的詢問。
希斯擺擺手,讓扶著自己的士兵放開手:“所有人成戰鬥隊形警戒,若有任何異動,拼死也要把殿下和大人搶回來。”
“是!”士兵們馬上因為這道明確的命令平靜下來,,表現出了戰士應有的素質,一邊警戒著,一邊擺出戰鬥隊形,把夏風和沐黎圍在中間。
夏風若有所思的盯著那雙眼睛,不急不緩的道:“不是預示之光,而且好像是來找……”
話音頓住,身旁的沐黎沒有任何回應,過了一秒鐘,夏風意識到不對,霍的扭過臉看著她。
沐黎依舊抬頭注視著天空,淡淡的神色沒有任何異樣,但就是這樣才更奇怪。
夏風危險的輕眯了下眼,再次轉頭看著那雙眼睛的同時,一手摟住沐黎的肩膀把她抱進自己懷裡,一手探過去捂住她的眼睛。
視線被黑暗籠罩的一瞬間,沐黎清醒過來,沒有掙扎,沒有猶豫,更沒有疑問,順著夏風的力道自然而然靠進懷裡,頭埋在他的頸窩。
“我沒事了,小風風。”
“乖乖呆著。”夏風叮囑道,放開了捂住沐黎雙眼的手。
沐黎難得乖順的點頭,不亂動,也不多問,伸開雙手,抱住夏風的腰,任由自己在他的懷裡沉入黑暗。
紅光更勝,幾乎遮蔽了夏風和沐黎的身形,外圍士兵們在一陣短暫的騷亂後,慢慢往中間圍攏,希斯也不顧身上的傷急跑過來,但是還沒到跟前,夏風居然抱著沐黎從那一片恐怖的光芒中安穩的走了出來,紅色的光芒慢慢退去,那一雙恐怖的眼睛也再次沒入雲層消失不見了。
完全不合常理的發展把所有都弄蒙了,這是什麼情況?那麼興師動眾的出現,卻又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那玩意兒是來惡作劇的嗎?
“大概是一種觀察吧!”夏風說。
沐黎在夏風懷裡站直身體,重新抬起頭盯著眼睛消失的那片天空:“他想觀察什麼?”眼角餘光撇到希斯,馬上大喊道,“希斯,馬上去找醫生療傷,別在這兒晃了!”
希斯依舊困難的繼續往這邊走。
扎克利趕忙問道:“大人,你沒事吧?”
沐黎翻了白眼,從夏風懷裡走出來,當著所有的人面,張開雙臂轉了一圈,動作優美的像跳舞一樣。
“我沒事,很好,嗯!”沐黎燦爛的笑,眾人終於松了口氣般卸下周身的防備。“好啦,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沒事了。”
眾人紛紛散去,只有希斯仍是不放心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夏風只好親自叫了醫生來給他療傷。
“真的沒事了,你不用這麼緊張。”夏風安撫道。
“但是……”希斯凝眉,“這未免太詭異了?”
沐黎收了笑容,湊過來:“我也很奇怪,為什麼你完全沒有受影響?”
夏風笑:“你不知道我精神力一向強大嗎?”
沐黎撇嘴,表示不屑:“剛才你說他在觀察?”
在醫療魔法師的治療下,希斯總算慢慢恢復了精神,聽見沐黎的話,驚訝的瞪大了眼:“怎麼回事,殿下?”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夏風抿了下嘴,繼續無所謂的笑,“沒關係,他如果有什麼目的,一定還會再出現,我們現在胡思亂想再多也沒用,”
“說的也對,”沐黎微聳下肩膀,打著哈欠往帳篷的方向走,“睡覺睡覺,困死我了……”
希斯看著完全沒有任何危機意識的二人張口結舌:“兩位,你們這樣輕鬆的態度真的好嗎?”
夏風好笑的拍拍希斯的肩膀:“沒事,回去休息吧!”
“但是……”
“沒有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趕快,明天還要趕路呢!”夏風說完,也笑著走回了帳篷。
希斯一個人在風中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