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林輕咳兩聲，低沉道：“可兒……她還好嗎？”
昭華愣了一下，不解道：“當然好啊。”
“這裡是她的宗門，有尊敬的師長、親近的同門、愛戴的師侄，還能不好？”
龍林：“……”
嚴重懷疑他在裝。
“咳咳，我的意思是……她過的開不開心。”
“哦~這個嘛……”昭華拉長語氣。
“怎樣？”龍林緊張道。
昭華笑了笑，笑容有些莫名：“這些歲月，可兒一直在苦修劍術。”
劍術……龍林想起來了，可兒試圖走出自己的劍道。
“怎麼樣，成功了嗎？”
昭華想了想，聳肩道：“差不多了吧，前些時日聽易師姐說，可兒的無情劍法已經大成了。”
龍林怔了怔，無……無情劍法？
她怎麼還在練這個！
無情？
“昭華，我想見她。”龍林坐不住了。
昭華心中偷笑，表面故作鎮定：“見她啊？”
“好吧，我幫你傳傳話，但她見不見你，我也不敢保證，畢竟你也知道，她修的是無情劍法嘛。”
龍林睫毛微顫，心中隱約有不妙的念頭。
“好，拜託了。”
“就說：我很想她。”
昭華打了個響指：“沒問題。”
許久之後。
龍林站在黑暗中，神色自若。
昭華幽幽走來，朝他聳了聳肩。
龍林眼神一暗：“昭華，你再……”
昭華連忙打斷道：“別，求你了，別再找我了。”
“我已經幫你傳過七次話了，每次的答案都相同：不見！”
龍林沉默，他終於明白五哥當日話語的含義了：該放下時就該放下。
“她真的還好嗎？”龍林輕聲問道。
昭華苦笑：“龍林，我不是可兒，她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想見你。”
“這樣，你過些時日再來，如何？”
龍林輕輕頷首，不死心道：“素素呢？我想見見她，她也許……”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昭華的臉上已經升上一絲遺憾：“你來晚了，素素如今不在宗門。”
“這嫁出去的姑娘，就相當於潑出去的水，她和寧泣啊，在天月宗呢。”
“要見她，去天月宗吧。”
龍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步伐微沉，身影有些落寞。
他滿懷欣喜地過來，最主要的就是為了見她，可她……避而不見。
過了好一會兒。
昭華的身旁，緩緩走出了一位高挑的白衣姑娘。
星光映照之下，將她脈脈含情的眸，照耀在了月華之上。
冷清而環逸。
“既然也想他，為何不見？”昭華輕聲問道。
張可兒笑了笑，如燦爛的梨花：“他回來，是因為心有大事。”
“我不能讓他，為我而分心。”
昭華目光微閃：“你也要進去？”
張可兒輕輕頷首：“我與他……同在。”
“很危險。”昭華沉聲說道。
“所以我才要去啊。”
昭華：“……”
好吧，你們的愛情，你們決定。
“好了，別看了，閉關去吧，爭取活著回來。”
張可兒沉默著收回念念不捨的目光，點了點頭。
……
天
泉峰。
龍林無神地坐在地上，心遊天際。
“哥~”龍心兒笑嘻嘻地跑來。
龍林勉強一笑，又歸於落寞。
“哥，你怎麼了？”
“怎麼去了一趟影月宗，就頹廢了？”
“是可兒姐姐，讓你生氣了？”龍心兒嘟噥著嘴唇道。
“可兒姐姐？你和可兒……關係很好？”龍林愣了一下。
在他印象中，小丫頭和可兒丫頭應該來往不多吧？
“當然好了！”
“你不在的這些歲月裡，就屬可兒姐姐對心兒最好了！比六哥對心兒還好！”龍心兒重重點頭道。
龍林愣了一下。
嗯……難道那個時候，她的無情劍法還沒大成，所以對心兒很好？
對，有這個可能。
龍林灼灼問道：“最近一段時光呢？”
“也一樣啊。”龍心兒不解道。
龍林連忙道：“你有沒有發現她發生了什麼變化，比如冷漠，比如無情？”
龍心兒翻了個白眼：“哥，你是不是傻，可兒姐姐一直都很溫柔熱情啊。”
龍林目光閃了閃。
昭華不是說她無情劍法已經大成了嗎？
可她對心兒，卻一直都很好。
突然，龍林眼神微亮。
昭華……你騙我！
不，是可兒讓他騙我，她一定有苦衷，嗯！
“哥，你終於恢復過來了！”龍心兒高興道。
龍林笑了笑，眼中有光。
……
開元城。
嘉帝臉色陰沉：“你們告訴朕，叛軍要如何剿滅！”
丁統領、玄盍一齊低頭，閉口不言。
“玄盍，你說。”嘉帝點名道。
“啊~，陛下，微臣的意思是……殺了李信！”玄盍匆忙反應過來，提了個建議。
“丁統領，你的意思呢？”嘉帝思索片刻道。
丁統領搖了搖頭：“陛下，殺了李信，也無濟於事。”
“只要他們在，叛軍就將源源不斷。”
嘉帝重喝道：“難道朕就只能如此嗎！”
丁統領嘆息道：“陛下，如今唯有一策。”
“那就是……擊敗天陽堡三派！”
嘉帝眼神灼灼：“有把握嗎？”
丁統領思索片刻：“三成。”
嘉帝仰了仰頭，擺擺手：“再議。”
忽然，內監小跑了過來，在嘉帝耳中輕輕低語。
嘉帝迅速道：“快宣。”
過了一會兒。
嘉帝握著老者的手，關心道：“齊老，您怎麼來了？”
“陛下，微臣也收到了龍鮮城大軍戰敗的訊息。”
“臣齊維……”齊長老忽然跪倒在地，鄭重道：“請求赴落雲宗求援！”
“齊長老！”嘉帝和丁統領同時喝道，目光不善。
……落雲宗！先帝之死的主要兇手！帝國亂世的主要原因！…丁統領眼神兇狠。
……見影月強勢，就與父皇結盟以弱影月；見父皇做大，便痛下殺手！落雲宗！朕不可能與它合作！
“陛下，國為重！”齊長老深呼道。
“齊老，您先下去休息吧。”善解帝意的玄盍，迅速走近，攙扶齊長老。
齊長老一把將其推開：“陛下不答應，微臣就長跪不起。”
嘉帝深呼一口氣，隱隱動怒。
就在此時，內監又小跑了過來。
嘉帝怔了怔：“你說誰？”
內監只好又低語了一遍。
嘉帝臉色頃刻間大變。
“陛下，怎麼了？”丁統領擔憂道。
嘉帝在殿內走了走：“有人要見朕，朕見不見？”
“陛下，何人？”
嘉帝眼眸微眯：“他說他叫……龍林。”
丁統領眼中閃過一絲譁然，龍林的生死關……結束了？
“見，請陛下立刻接見！”齊長老高呼道。
嘉帝有些猶豫：“龍林，也是落雲宗的人。”
齊長老猛喝道：“陛下！”
“先帝曾言，唯有龍林……可救嘉國！”
“齊長老，你這話說的，人家龍林為何救我們？”玄盍冷諷道。
嘉帝輕笑道：“他欠父皇……一個人情。”
“那陛下，應當接見。”丁統領說道。
嘉帝沉吟片刻：“他應該與父皇之死無關，叛亂的背後也沒有他的影子，再加上父皇十分看好他……”
“見！”
…
嘉國皇宮。
龍林，嘉帝四目相對。
……嗯？竟然隱約給我帶來一絲壓力，帝王之氣？但沒有雲泰的那種特有氣質，龍林心道。
……他就是龍林，看著好年輕，比朕都年輕，嘉帝·雲林羨慕道。
“皇帝陛下，聽說我欠你父皇，也就是雲泰一個人情，不知這人情從何談起？”
“還有，這半塊兒玉佩，又是為何？”龍林不喜歡繞關子，徑直問道。
嘉帝眯了眯眸子：“如果龍林真人的確欠了我父皇一個人情，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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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林，願意全力償還。”龍林坦然道。
“好！”嘉帝臉色一喜。
“不知龍林真人，可曾認識一個名為‘湯金’的散修？”
龍林輕輕頷首：“認識，他算是我的人。”
許久之後。
龍林點了點頭：“這個人情，我承下了。”
“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話畢，嘉帝朝龍林鄭重一拜：“懇請龍林真人，解我嘉國之危。”
龍林悄然挪開身子，避開了這一拜。
“龍林是來還人情的，陛下無需拜謝。”
嘉帝搖頭道：“雲林有自知之明，龍林真人相欠的人情，不足以救我嘉國。因此，大膽藉著這份契機，懇請龍林真人……救嘉國，救百姓！”
龍林挑了挑眉，詫異道：“你叫雲林？”
嘉帝輕輕頷首：“朕的姓名，正是雲林。”
聞言，龍林手指微顫。雲林……這不是他在心魔幻境中的道號嗎？
嘉帝沒有察覺龍林神情中的異樣，緩緩走向一旁，取出了一封聖旨，以及一個密封的小箱子。
“父皇臨終前交代，這兩樣東西……交給真人。”
“他說，你看了就明白了。”
龍林伸手接過。
他先是開啟了聖旨，印入眼眸的是……一片空白。
無字聖旨？
嗯？？？
這氣息……這是特殊法器！
不對，不是，就是普通的布料。
但它上面，怎麼有修仙者氣息的味道？
“這是父皇的敕令。”
“父皇曾言，在他的敕令下，任何人都得臣服，遵守他的規則！”嘉帝解釋道，神色中多有自豪。
氣息壓制……龍林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