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帶走了同伴的屍體,雖然憤恨,但也不得不走。
實力的懸殊,那麼顯而易見。
他沒有送死的必要,而且,他也需要將這些證據帶給小愛,不是,帶給音,讓他從他殘餘的溫情裡清醒,讓他記起,我曾是怎樣一個歃血的惡魔。
待他走後,結界終於迸裂,我重新回到俗塵,從高空跌落在酒吧昏暗的小巷門口,人也變回了本來的模樣,黑色的直髮柔順地垂在肩側——只是衣服上的血跡依舊很多,斑斑點點,像畫上的梅花。
“子情。”伸手擦掉臉頰上的血痕,我朝他微微一笑。
他穩步朝我走來,到了我面前,林子情張開手臂,狠狠地將我摟入懷裡。
我愕然。
其實,在被他撞見的那一瞬,我是害怕的。
害怕他會離開,甚至於,會唾棄我鮮血淋漓的往事,以及,我對失憶的隱瞞。
可是沒有,林子情只是這樣抱著我,用盡全力一般,箍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們離開這裡。”他說。
“去哪裡?”我靠在他的胸口,訝異地問。
“不知道,隨便,到他們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林子情的情緒似乎很激動,手臂的力氣越來越大,恨不得將我揉進去,我愕然,直覺猜測,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與目睹我剛才的行為無關,林子情一定知道了其他的事情,所以,才會那麼驚慌那麼失常。
“如果你是怕那些人再來尋仇……”我試圖引導他將話說出來,林子情卻不欲接話,手摟著我的腰,轉過身,便要將我帶走。
我忙喊,“哎,小愛,別忘了小愛。”
幸福的小愛還在宿醉中,完全不知道剛才經歷了一場生死之鬥。
我嫉妒它。
林子情於是停了下來,彎腰將小愛抱起,但也因為這一打岔,他的情緒也漸漸平靜。就這樣背對著我,挺直的脊樑,從未像現在這樣疲憊過。
“子情,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站在他身後,輕聲問。
在他來之前,那個賭場小弟分明說,林家那邊派人來找他了。
如果不是為難他,就應該說了一些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吧。
“沒事。”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勉強地對我笑笑,“只是……突然知道你恢復了記憶,有點害怕而已,也許你不想要我了。”他努力調侃。
我狐疑地看著他,“真的,就因為這個?”
“嗯。”他將臉別開,眼中滿是藏不住的憂慮與微傷。
“我也害怕啊,我還害怕你嫌棄我,所以不想要我了呢。”我沒有繼續追問,有些事情,他如果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吧。
刨根問底,是件很討厭的事情。
“怎會?”林子情笑了笑,柔和而略帶戲謔地望著我,“錦夜,你真的記起了以前。”
我吐舌頭,“是啊,不好意思,沒告訴你,我是覺得有沒有記憶,其實都沒什麼關係,所以……”
“也記得衍?”
我咳嗽。
“小愛?”
繼續咳嗽。
“還有丹青?”林子情孜孜不倦地報著他們的名字。
我咳得喉嚨痛。
“還記得那天海邊,我對你說的話嗎?”林子情突然認真起來,鄭重其事地望著我,“我說,任何時候,只要你想離開,就……離開吧。”
“你不要我了?”我做張做智,很快擺出了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巴巴地瞧著他,“你嫌棄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嗚嗚嗚嗚。”
林子情慌了神,趕緊辯解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先別哭,錦夜。”
好吧,我承認,欺負林子情,真的是一件很有趣很有趣的事情,能這樣欺負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所以,雖然心底在狂樂,眼淚卻還是簌簌地掉了下來,看著他手足無措,拙於唇舌,只能抱我哄我,終於無可奈何地一嘆,“好了,什麼事情都由著你,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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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我陡然收起哭聲,非常中氣十足地問他,“那我問你,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肯定知道了一些什麼,子情,沒想到你還有那麼多事情瞞著我,傷心啊傷心。”
我又開始委屈了。
哪知,這次林子情卻不上我的道,只是斜了我一眼,雲淡風輕地說,“我也很想知道,某人在魔宮裡裝賢妻良母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
“厄……”
“還有啊,小愛又是為了誰變成男身的?”林子情繼續望天自語。
“厄……”
“還有丹青……清前輩,用禁忌法術讓自己的魂魄千年不散,敢情,也和你有點關係吧……”
我又開始咳嗽了,淚水漣漣。
有前科的人真是慘啊。
其實,除了女人的醋意,男人的醋意也是不容小覷的,見林子情漸漸有了算總賬的趨勢,我被逼急了,轉頭吼道,“鄙視活了這麼大還是處-男的某人!”
一時間,四野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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