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其實力顯然精進了太多。
便是相距甚遠,白季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血雨腥風般的味道,在鼻尖縈繞。
在那個一身紅色紗衣的人影身周,更是彷彿有無數冤魂纏繞。
就連他身處那一方小範圍的天地,看起來都像是比別處更暗一些。
其身上的殺氣濃厚,已然快成實質。
然而在白季一眨眼間,那種感覺似乎又消失不見。
應天玄還是那個應天玄,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任憑腳下船隻搖晃,身體不動如山。
不過,同在一條船上的那些武者,都是下意識離他遠遠的動作,證明了白季的感覺或許並沒有錯。
這個傢伙最近,手上恐怕沾了不知道多少的人血。
唔……
白季一愣,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從鄧奇那裡聽到的傳言。
近些日子以來,南方武林之中似乎發生了多起滅門案。
不會,就是他做的吧?
越想越可能。
不過,這一次,他好像收斂了很多?
還知道找藉口了……
便在這時,似乎是心有所感,應天玄撇過頭來。
白季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不急不慢。
眼角的旁光,看到了一雙邪氣凜然的猩紅眸子……
收回目光的白季心頭暗歎一聲。
強者就是強者。
強者恆強,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當世無敵的實力。
更非百戰百勝。
而是在於無論遇到怎樣的打擊,他們都未曾失去過一顆變強的心。
永不放棄,百折不撓。
即便面對看似不可戰勝的強敵,也終有跨過去的信心與執念。
“看什麼呢?”
身邊秦小六的聲音傳來,讓白季回過了神。
白季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
“走吧,進去佔個位子,聽說距離雙月島的路程很遠,咱們可能要在海上待很長一段時間呢。”
時間緩緩推移。
隨著人聲越來越熱鬧,大船在一陣晃動後,緩緩出發。
而偌大的船艙之中,此刻卻開始有些喧鬧。
“喂……你有沒有感覺船有點沉啊?”
白季身邊,之前那個叫做李大莊的武者有些疑惑地對著白季等人問道。
“船沉不沉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託著它在走。”
一個武者白了一眼李大莊。
李大莊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吃水不一樣……我們這些人,按理說不該進水那麼深……”
家住海邊的李大莊過去的幾十年裡,對於來往的船隻看得最多。
耳濡目染之下,對於船隻也就比旁人多了更多的瞭解。
“剛才老闆不是說了給我們備了口糧和水麼?”
“那感覺也還是不對……”
李大莊說著說著,語氣也弱了下去。
畢竟也只是感覺,他又不是什麼專業人士。
何況他此刻也純粹是沒話找話,想要尋求一點心理安慰。
事實上,他如今的心思中,更多的是對於即將到來的荒島寶藏的期待。
就是因為對於未知的忐忑,此刻才想找人說說話。
可惜沒人離他……
因為,眼下有著更加刺激的事情擺在眼前。
人一多,就總有些暴脾氣的人。
而且船艙不大,運的人又多。
往常都是貨物,如今運人,自然環境算不上舒適。
先前來站到了一些好位置而實力又不夠強悍的人,此刻便成了軟柿子。
“喂!起來!”
一個孤身一人,看起來瘦弱不堪的武者面前,來了一個扛著大刀的獨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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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戴著黑色的眼罩還劃了一道刀疤的男人,看起來就兇相十足,一身的煞氣。
非親非故,附近的武者都是帶著些憐憫地看著那個孤身一人,看起來渾身打扮破破爛爛的瘦弱武者。
然而不成想,懷裡抱著把破劍的瘦弱武者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只是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滾!”
“你TM的!”
扛著大刀的獨眼龍揮手就是一刀。
也不顧忌這是哪裡。
然而就在他出手之際,一道快若閃電的劍光閃過,一切陷入了平靜。
拿著大刀正準備出手的獨眼龍,也彷彿凝滯在了那一刻。
片刻後,他手中的長刀才和他的身體一樣,像是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分家一般,從中間斜斜地滑落。
竟然是被連人帶刀,一劍劈成了兩半。
再看向那個出手的瘦弱武者,竟然還是靠在原地,和剛才別無二樣。
“嘶~”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在那瘦弱武者身邊的其他武者,一時間都是下意識地遠離了他。
遠遠的,有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阿春,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白季身邊的秦小六眼睛一亮。
“是獨臂劍陸前輩出來主持公道了。”
卻不曾想,抱劍的瘦弱武者只是冷哼了一聲。
“不用你管。”
“哎~”
門外的蒼老聲音嘆了口氣,接著又說道。
“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許在船上鬧事,否則休怪老朽丟他下船。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沒必要在還沒到達目的地之前,就大動干戈,鬧出性命。”
聲音沉寂。
船艙中又安靜了一會。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掃過那靠在角落,獨自一人的瘦弱武者。
接著,便有各處的竊竊私語響起。
最終逐漸變大,嗡鳴之聲一時間又在小小的船艙之中響徹。
“知道那是誰麼?”
白季對於那個瘦弱的武者也挺感興趣。
從剛才他那一劍之中,白季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若是沒有防備,自己恐怕也會被他一劍削了。
這個江湖上,從來不乏真正的高手。
若是不夠小心,誰都有陰溝裡翻船的可能性。
平日裡總是聽說一些宗師、大宗師銷聲匿跡的訊息。
但事實上,不乏有少數的那麼幾個倒黴的宗師,死在了無名小輩的手上。
“沒聽過……”
自稱在江湖上人緣極好,耳目眾多的秦小六此刻也是搖了搖頭。
“都不買陸前輩的面子,估計也是和陸前輩一個層次的高手。”
“咳咳咳咳咳~”
便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聲,自那個角落裡響起。
剛才看起來無敵的瘦弱武者此刻正捏著一方白色手帕捂在嘴上。
無盡的咳嗽聲中像是要把自己體內的五臟都全部咳出來一般。
秦小六眨了眨眼睛。
“不過看起來像是一個命不久矣的高手……”
在漫長的咳嗽以及喘氣之後,瘦弱武者終於平息了下來。
只是似乎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白季所在的方向……
亦或者說,就是瞥了剛才說話的秦小六一眼。
“他看我了!他是不是看我了?”
白季面無表情地拉開秦小六的手。
“沒有。”
“他明明就看了我一眼!”
“他沒有。”
“他看了!”
“好吧,他看了。”
“我死定了……”
秦小六一臉衰敗。
白季無奈地搖了搖頭。
剛才一瞥見,可以見到那個男人的眼神明亮……
而且犀利。
像是有無數柄世間最為鋒利的劍器,隨時想要從他的眼中射出。
這是體內的劍意、劍氣太強,對身體的壓迫過大?
白季眯了眯眼。
如此看來,這也是一個對高階的心法極為渴求的人物。
很顯然,這也是一個勁敵。
這一次因為心法出世的必要條件而放出的江湖傳聞,雖然沒有了玩家們的參與,但是吸引過來的高手,恐怕一點也不比過去遊戲裡的那一次少。
自己是不是,也需要找一點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