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白季的面前用她自己的左手，褪下了她右手的衣袖。
露出其下光潔白淨的一節藕臂。
就是尋常妙齡女子的手臂，甚至肌膚較之常人更加細膩緊緻，充滿了武者常年鍛鍊身體的健康活力感。
白季目光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她想給自己看些什麼東西來解釋他們的來歷。
女子對著白季爽朗一笑。
“看好了。”
說著，也不見任何氣力波動，或者怎樣的蓄力動作，就看見女子的手臂之上，有一枚枚小巧的細密鱗片，從肌膚之下陡然生出。
與此同時，伴隨在白季耳中響起的，就是之前聽過了兩次的那種奇異的“咔嚓”聲。
那是鱗片生長摩擦之中，帶來的細小聲音。
怪不得……
白季眼神中閃過明悟之色。
之前由戰鬥直感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幾幅畫面，竟然是這個意思……
“這是化龍訣，是我們的族人修煉的功法。”
女子輕聲解釋道。
“所以你們其實是人？”
白季瞪大了眼睛。
三個白衣人聞言一窒，暗自琢磨，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
“我們當然是人。”
（可我總覺得你們沒把自己當人看……）
白季心下悱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盯著女子手臂上的鱗片仔細檢視，滿眼好奇。
這是他沒見過的玩意。
女子手臂上的鱗片細密精緻，像是魚鱗。
但是從質地上看，又和那些普通的魚類截然不同，充滿著一種看起來就高階、大方的質感。
和那些給人滑膩、黏糊的魚鱗相比，是完全的兩種存在。
甚至，女子手臂上的鱗片在太陽的照射下，還會折射出迥異的顏色，煞是好看。
即便完全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卻也不會顯得多麼駭人，還有種奇異的另類美感。
白季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實際體驗下這些鱗片的觸感。
手指尖觸碰到那些鱗片的時候，白季還可以感受到指尖切實的溫度。
堅韌，卻不會顯得鋒利而冰冷。
唯一的變故就是在白季摸上去的時候，手臂似乎因為主人的身體抖了抖的緣故，而連帶著有些顫抖。
看到白季眼中不似做偽的好奇神色，女子強忍心頭的嬌羞問道。
“你不害怕？”
按理說，見到這種與過去的世界觀格格不入的玩意，正常人第一時間都會感受到驚駭才對。
他們並非對於自己的出身來歷多麼避諱，只是不願意嚇到別人，亦或者是被那些頭腦頑固的武者當做異類追殺剿滅。
白季搖了搖頭，隨意地回道。
“我天生膽子大。”
說著，白季便若無其事地收回右手，背在身後。
化龍訣確實是他沒聽過的功法。
剛才出於顧及，接觸的瞬間，白季也沒敢以氣力去深入探查那些鱗片亦或者女子的身體。
但是看起來，與尋常中原人修煉的功法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便是外功和內功之間的差距，也沒有尋常功法和這化龍訣之間的差距大。
前者勉強還能殊途同歸，後者追求的，恐怕是連物種都能改變的最終效果。
化龍訣……化龍……
白季對於這種功法沒有半點興趣。
或許它很強大，但如果要他拋棄人類的身份，那麼就不會被他所取。
更何況，從三人的行事作態來看，也不知道是因為功法的原因，還是因為從小到大的環境教育原因，他們的心中，恐怕已經天然地將他們和正常人類分成了兩個不同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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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無意於評價其中對錯，只是他知道自己應該和他們保持距離。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來歷，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白季也就放下了這個心思。
對著三人陽光一笑，白季直爽地一抱拳說道。
“認識一下，在下白斬雞，師從我流心劍。”
禮尚往來，白季相當禮貌。
“龍彩鱗……”
“龍金鱗……”
“龍小黑……”
白季挑了挑眉，看向第三個說話的男子。
就你特殊~
既然認識了，那麼不妨更加深入瞭解一下。
白季興致勃勃地看著龍彩鱗。
“打我一拳。”
？？？
三個白衣人一臉震驚地看著白季，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
前一秒還你好我好，下一秒就要針鋒相對？
白季解釋道。
“別誤會，就是皮癢。”
對於這三人當時輕易擊敗了那三個武境五重的武者，白季還挺想知道受害人的感受的。
同樣是武境五重，哪怕那三個猛男酒後大意，哪怕他們心中沒有做好準備，哪怕他們的實力也是靠著歲月磨上去的，可他們始終都是武境五重。
白季想要做個參考。
日後如果……可能……碰上這種對手，他也好有一個大致的瞭解，不至於一片空白。
龍彩鱗看著白季，倒是沒想那麼多。
她性格直爽，頗有幾分江湖兒女的颯爽。
聽到白季誠懇的要求，她一口應下。
不過還是對著白季說道。
“我的拳頭很硬，你要忍一下。”
白季擺了擺手。
“放心，我抗揍。”
“好~”
龍彩鱗灑然一笑。
這才符合她心中對於這個江湖的臆想。
江湖，就該是這個樣子。
兩個白衣男子見阻止不了，也只能嘆了口氣，退開一邊。
他們知道，小妹性格實誠，說出手，恐怕就是全力出手，不會留力。
只希望這個看起來還算順眼的俠士，能夠真的像他所說的那般抗揍吧。
白季拉著老人走到一邊。
因為年紀而有些糊塗了的老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兩人準備幹什麼，只是按照白季的安排，乖乖地站到了牆角。
“來。”
白季衝龍彩鱗勾了勾手指。
龍彩鱗捏了捏拳頭，衝白季咧嘴一笑。
下一刻，整個人化身一條白龍，猛然襲來。
倒不是她真的化身為龍。
只是其氣勢如虹，身形矯捷，騰若蛟龍。
兩隻白花花的拳頭上，看不見半點威勢與氣力，然而卻在無形中有著無比恐怖的壓迫感。
白季第一時間一愣。
【對手擁有精神震懾類被動專長，對你造成了一定的精神震懾。】
【心性判定中……】
下一刻……
似乎是因為受到了什麼異樣的刺激，白季的個人專長——一點凰凰意竟然第一次不受白季控制地主動激發。
兩隻奇異的火鳥在白季的眼中飛舞。
白季一瞬間眼神清明。
【心性判定透過。】
白季瞬間起式。
不是生死搏殺，白季不打算用劍硬碰硬。
這種情況下，反而是自己的拳術附屬招式——上善若水，是一個絕佳的選擇。
由極靜到極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白龍侵入自身半尺領域之內時，無匹的氣流便開始拉扯著白龍的身體。
而白季更是在勾住龍彩鱗拳頭時，同步後撤，開始引導洩力。
呼嘯的風聲嘶吼，氣流吹起老太太的衣角。
無知的老人家站在牆角，滿臉新奇地拍著雙手。
“好看……好看……”
白季一手捏在龍彩鱗右手手腕之上，一手抵在龍彩鱗的腰間，最後的戰果便凝滯在了此刻。
不分勝負。
當然，兩人各自留手還是留力，就只有自己知曉。
旁觀的兩個白衣男子目光有些驚駭地彼此對視一眼。
竟然是個平手的結局？
而且……
尋常人竟然能夠那麼快地從小妹的精神震懾中清醒過來，這人恐怕也是意志堅韌、心性過人之輩。
這個江湖，果然處處都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