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閻眼中冒著火光。
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是那在營地中綿延，火勢越加旺盛的火焰，還是他胸膛中的滔天怒火。
自己可是一個踏入了超凡境界的名宿。
這等境界，放在大夏哪裡，都是足以讓任何人忌憚三分的。
可如今，竟然被一個境界遠遠低於自己的武境五重小子所輕視。
超凡之下，盡皆螻蟻。
超凡上下之間的差距，用天差地別來形容，都算是說小了。
他憑什麼？
楊閻儘管怒火中燒，卻也未曾忘記，在叢林中遇到的那具六重異獸巨象的半邊屍體。
如今看來，這小子必然是掌握了什麼可以一擊擊殺超凡級別武者的底牌，才能幹掉那只六重的異獸。
可是……
無論是何種底牌，都必然是要有代價的。
能夠以武境五重境界的實力擊殺超凡境界的異獸，要麼就是消耗極大，以壽命修為作為代價。
要麼就是限制極多，難以施展，難以命中。
這是顯而易見的。
以這小子如今還生龍活虎的模樣，顯然並非前者。
那麼換句話來說，就是那樣子的爆發底牌必然需要極長時間的準備或者緩慢的出手速度。
人不是獸。
野獸不知道躲，人還不知道躲麼？
如果只是憑藉著那種只能使用一次的底牌，就想要正面挑戰自己……
只能說，年輕人還是坐井觀天了。
有了點底牌，就視天下英雄為無物。
像這樣衝動自詡為少年英雄的愣頭青，他已然解決過雙手之數了。
楊閻捏了捏拳頭緩步走上前去，臉上掛著殘忍的笑意。
“你很快就會後悔今天的行為……我會切掉你的四肢，讓你活著，儘可能地活久一點，才能夠感受到更久的痛苦。”
白季歪了歪頭，沒有給出楊閻想要看到的反應。
“我沒這個時間，你會死的很痛快。”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楊閻心頭的怒火。
【你的個人專長——言語大師正在生效中……】
【對方被你激怒，理智降低30%。】
白季的目光在面板上的戰鬥資訊上一掃而過。
不同於“一點凰凰意”的震懾效果，“言語大師”的效果有些潤物細無聲的意思。
對於人類施展“一點凰凰意”，或多或少都會讓人感受到衝擊，從而心存警惕。
言語大師就不會有這種問題。
這是不曾寫在面板上的隱藏效果，白季深切地知道其中的區別。
……
楊閻出手間，如同猛虎下山。
他所處的地勢，本就高於白季所處的地勢。
地形上的優勢，一時間讓他的出手更是憑空增添三分威勢。
而面對楊閻的全力出手，白季不閃不避，一劍衝出。
正是劍招——四夷賓服。
並且儘可能地略過一段，直出二段。
面對對方這種剛猛的體修，要麼就是以最為靈動的身法遊走，避其鋒芒，以快打慢。
要麼就是以最大的威力對拼，不要和他們玩什麼花哨的手段。
除非是修為遠超他們，否則他們會無視花招，直奔本體。
而四夷賓服的二段，其實就是白季正面劍招中，威力算是最大的招式。
而在施展劍招之時，白季更是前衝半步，為自己的劍招增添了幾分衝勢。
這並非是身法的功效，只是“驚龍九變”對於劍術下一切劍招的特定強化。
人的身體是一個整體。
手上功夫與腳下步伐，本就需要相輔相成，共同對敵。
面對白季的重劍，楊閻不閃不避。
和當初的祝安福採取的是差不多的策略。
這也是大部分體修的戰術。
你要硬拼就硬拼。
就算是力道上有所不如，可是他們強悍的體質所帶來的恐怖恢復能力，將可以拖垮任何對手。
更何況，如今的白季，甚至連正面的力道上，都是略有不如。
“踏踏踏~”
白季不由得倒退了幾步。
因為本就是下山的路勢，倒退時甚至有些失去重心的意思。
這是所處地形上的劣勢。
兩人要是翻轉一個站位，這一次硬拼說不定就是一個平手的局面。
白季知道這些問題，不過也不算太在意。
戰鬥的過程，就是一個收集資訊的試探過程。
“怎麼樣？”
止殺的聲音在白季心中響起。
“本身大概17到19點的力量基礎，額外4到6點的力量發揮。”
剛才的出手間，白季自己一共發揮了本體15點力量，麒麟臂1點，重劍加成1點，劍術加成3點，劍招加成2點。
一共22點，其中更是夾雜了如同“震盪”、“二重勁”的副屬性加成，幾乎發揮出了這一招的最大威力。
然而還是稍遜半分，其中固然有著地形上的劣勢，可是兩者的發揮之間依然至少有著1點的力量差距。
有差距，沒關係。
1點的差距並非不可戰勝。
只是白季需要找出對方的力量構成體系。
幾分是本身力量，幾分是專長加成，幾分是招式加成。
在交手中瞭解到對方的實力構成，這是知彼。
而透過一些外在的表現，可以大致反推。
這就是止殺如今在做的事情。
只可惜一次交手，資訊太少，不足以止殺給出更為詳細的推測。
兩人的對話，並不能阻止楊閻的進攻。
白季微微有些失去重心的倒退，本身也是一種人為製造的破綻。
此刻兩人可不是什麼意氣之爭，這是生死相搏。
楊閻猛然撲下。
白季儘管重心未穩，可在戰鬥直感的預判以及機先的共同幫助下，還是以唯一的可能性於自己當前能夠發揮出的最大力量，用重劍劍身擋了楊閻一拳。
“咚~”
沉悶的聲音響徹全場。
白季本就重心未穩，出手倉促。
接了一拳，又是更加後退。
楊閻乘勢追擊。
有優勢，就要一口氣咬到死。
給對手喘氣的機會，就等於是給自己找麻煩。
“咚~”
又是拳劍相交。
白季後退之際，甚至覺得自己握劍的右手虎口有些發麻。
這是反震的力道。
不過在新獲得的個人專長——堅韌下，好歹不會影響自己的發揮。
而對方受到的震盪只會更大。
白季在倒退間，目光始終放在對方的身上。
卻只能發現，在楊閻出手間，看不到絲毫有所被影響的模樣。
顯然是對方同樣擁有類似的個人專長，且效果只會比自己的更加強大。
三次交手間，白季的身體已然幾乎完全失去了重心。
儘管他在後撤的趨勢中，撤去了身體受到的大部分衝擊力，可是無法改變自己已然沒有發力點的事實。
“噼啪~”
輕微的空腔爆破聲，讓白季眉頭下意識地一挑。
下一刻，白季後撤的右腳稍微踩多了丁點，正巧踩到了一根燃燒了一半的炭黑木棍。
圓滾滾的木棍頓時讓白季的身體徹底失去了重心。
白季整個人的身體都將要傾倒。
楊閻眼中一亮。
這是個機會。
他一拳接一拳，都只是尋常的普通攻擊。
而殺招，往往都需要一個確定的機會。
眼下，正是機會。
楊閻的右拳上泛起微弱的白光。
那是氣力急速匯聚的標誌。
隨著微弱的氣力波動，楊閻猛然向著身體失衡的白季衝了過來。
然而在衝鋒的過程中，整個人的氣勢又是極為的內斂，就彷彿一座黑壓壓的山川正面壓了過來。
無聲無息，卻又令人窒息。
白季隱在面紗下的嘴角一扯，以氣力運起雲羅步發揮出輕身的效果，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個大圈。
原本直挺挺滑倒的身體在一股神奇力量的幫助下竟然反而向著天上騰空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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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白季是徹徹底底的重心失衡。
然而這本就是他刻意給出的破綻，自己的身體已經在摔倒前就做好了這後續全部的準備。
而正是這騰空兩步的距離，讓白季的身體避免了楊閻的正面最大衝擊。
身在空中的白季反身向下，一劍砸下。
騰空距離不高，時間太過於倉促，容不得他施展劍起滄瀾。
然而其他劍招在這種身位下也無法施展，所以這只是最為普通的一劍。
當然，自有著重劍本身質量所帶來的勢道以及本身劍術的發揮。
楊閻一招落空，只是畢竟手上沒有武器，變招極快。
面對當空砸下的白季重劍，不偏不倚的一拳砸了過去。
以拳頭接白季的重劍，總好過以身體接白季的重劍。
兩人拼了一個結結實實。
白季力道稍弱，卻是佔了身位的優勢。
而且整個人也是藉著楊閻的勁道下，在空中一個後空翻，落到了上首位。
感受著如今已然有些發酸的右臂，白季隨意地活動了幾下。
有些受到影響，但是拿到了優勢地形，不虧。
楊閻當然知道白季的打算。
只是兩人前腳拼了個結實。
白季可以借勢翻轉，他卻需要硬生生地頂住壓力立在原地。
不然要失去重心的，可就是他了。
“你不會以為，換個位置你就能贏了吧？”
楊閻神色陰冷地看著白季。
對於這等變化，他並不放在眼裡。
從白季的表現中來看，這是一個確確實實的武境五重武者。
身體素質全面碾壓，這一仗毫無懸念。
只要小心一點對方的底牌，這一戰不可能有失敗的可能性。
……
兩人因為一追一趕，向著山下跑了不少步。
如今已然進入了白季剛才一路點燃的火海之中。
火焰熱烈燃燒。
灼燒地空氣都在盡情地扭曲。
扭曲的熱浪中，兩人彼此對視。
冰冷與狂躁的殺意對沖。
都只有殺死對方這唯一的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