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的溫熱帶了些微力道, 觸撫一般。
隨後，下巴被虞故崢扣抵著往下，戚魚下意識跟著微微啟唇, 茫茫然由吻深入齒關。幾乎是予取予求。
戚魚蜷縮的指尖已經陷進草莓，任由細紅汁水在手指間蜿蜒流下，手在雪天裡降溫至冰涼，她渾然不察。
唇齒是熱的。是一, 吻。
氣息咫尺交錯，唇齒間草莓的清甜味, 極淡的外菸味道, 以及隱約的沉香味道, 在時候蓋過了所有知。
意動，也是動。
不過幾秒, 虞故崢撤開。
戚魚反應不過來，和對方那雙桃花眼近距離對視, 半晌吭不出一字。
虞故崢靜靜注視戚魚，指腹擦去她唇際的水光，片刻，才極輕地笑了一聲。
“怎麼不說。”
“您是。”
戚魚終於找自己的聲音，心跳快得厲害，停頓一下才又開口：“您是……喜歡我嗎？”
問得直接又大膽，虞故崢並未直起身撤離, 也沒接，只無聲打量戚魚。
她的眼底乾淨明澈, 一片真心帶著赤忱，以往並不在虞故崢的在意範圍內。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待她既縱容也心, 自己都到意外。
麼一雙眼睛，如果沾染故，會很惜。不染故，又乾淨。
“虞總，我把人給你帶過來了。”
靜默間，傅東行的聲音自包間門口處揚過來，幾位精英模樣的男人見到後院相對的兩人，都是一愣。
題被突然打斷。虞故崢要繼續和人談事，戚魚沒再開口問下去，心跳還是沒緩過來，離開包間前，忽然想起什麼。
她在門口轉身，看向虞故崢，提起手裡的一袋草莓：“……那您還吃嗎？”
虞故崢眸光落在戚魚身，出聲：“過來。”
包間裡幾人的目光都跟著往戚魚身聚焦，她默默過去，把草莓放在虞故崢的座位前，要走的時候卻被扣住了手腕。
虞故崢瞥一眼戚魚溼了大半的毛衣外套，沉靜道：“冷脫了。”又解下大衣，隨手給她，“換件。”
隔兩秒，戚魚才“嗯”了句，近乎侷促地抱著虞故崢那件黑色大衣，離開包間。
餐廳外頭的舒晴了有一會兒了，甫一跟戚魚打照面，一怔，笑著調侃：“虞您麼興呀。”
“我們去溫泉吧。”戚魚抿了下唇，露出的笑容漂亮又動人。
戚魚悄悄抬指摸到自己的唇，似乎還殘餘著吻的觸。
她剛才嘗了草莓，卻覺那觸碰的吻要甜過所有。
度假山莊內設有數口風景極佳的半山溫泉，工作人員問了幾句，引著戚魚二人到私密湯池，泡藥膳湯。
溫泉是半露天的構造，池邊圍著玻璃隔板，往外眺望是山巒疊嶂的雪景，舒晴下池自拍了幾張。戚魚也換完浴衣出來，工作人員幫忙接過她披著的那件黑色大衣，拿去保管。
“虞，您和虞總的真好。”舒晴不免豔羨。
戚魚在出神，聞言慢半拍問：“什麼？”
“虞總對您知冷知暖的，麼體貼，不像傅總……”
舒晴不介意拿自己的八卦閒聊，說起她在傅東行離婚後遇他，認識快有四年，也沒來名分。
“互相瞭解那才叫愛，我們樣算什麼？”舒晴有些苦笑，“我跟他在一起麼多年，他從來不問我的交際和喜好。”
見戚魚認真思忖，舒晴以為她是不耐煩，不再說了，很快將題轉到別的地方。
那邊的談事仍在進行中，舒晴傅東行的，陪玩做得盡職盡責，又邀戚魚去喝下午茶。
中途莊成來茶室，找到兩人，對戚魚一頷首，說是虞總那邊結束了，她想去的時候能走。
離開度假山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車後座，戚魚扭頭往旁邊瞅，虞故崢在打一電，神色疏淡，簡明扼要吩咐過兩句，闔眸捏眉心。
從下飛機直到現在，好像沒有怎麼休息過。
戚魚忍不住，小聲開口：“您下還有事嗎？”
“晚不忙。”對視一剎，虞故崢問，“麼興？”
“嗯。”
戚魚不久前泡過溫泉，此刻臉頰瓷白透粉，杏眸也亮著溫潤水光。
“看來是玩得不錯。”虞故崢略一沉吟，將手裡檔案擱在一旁，“要是想留下，也以再住一晚。要留麼。”
戚魚搖了搖頭：“明天早我有課，不能住了。”
她稍頓，看著虞故崢，暮色透過車窗勾勒男人的輪廓，顯得他眉目致致，好看得如同蠱惑一般。
戚魚補道：“而且我開心……也不全是為。”
虞故崢沒接句。
不知道是不是戚魚的錯覺，對方的視線掃下，似乎在自己唇際停留兩秒。
車駛進市區，戚魚見虞故崢闔眸小憩，沒再開口，抽空解鎖手機。
一下午都沒顧得看，手機裡已經攢了不少訊息。
喬文文：【寶貝我們打算五點排隊】
喬文文拍了張餐館的照片過來：【家好火，要排到明年了[圖]】
……
喬文文：【佳佳帶著她男朋友在我面前秀，寶貝你快來】
喬文文：【你不會還在圖書館吧？！】
戚魚想起，今天是寢室聚餐，一週前定好了。而昨天她臨時知道虞故崢國，差點忘了聚餐的事。
戚魚：【文文，我今天有事不能來了】
喬文文直接復一條語音，戚魚想轉成文字，卻意外錯手點開。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請一次客！”喬文文深呼喚，“圖書館裡到底藏了什麼寶貝啊，書中有黃金屋你也得來！！”
“……”
戚魚的第一反應是往旁邊瞅，正巧對虞故崢側過眸的打量。
“既然有約，先送你去。”虞故崢倒是輕輕笑了。
戚魚被笑得心跳怦然，頓時憶起下午舒晴說過的。
她忽然問：“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喬文文定的餐館離學校不遠，一家剛開的火鍋店，據說味道很正宗，來排長隊的都是趕新鮮的學生，吃熱鬧。
三人已經排進去，找到位置坐下。
“來了來了。”喬文文放下手機，“小魚說他們到門口了。”
“他們？”
鄭司佳坐在裡桌，也扭身往門口看，正巧看到戚魚接近的半截身影。
店內的每一桌之間都打著隔斷，鄭司佳剛要揚手打招呼，又瞧見自戚魚身後出現的男人，震驚脫口而出：
“媽媽——”
喬文文：“啊？”
她也循著看去，見到戚魚已經跟虞故崢一起過來，忙揮手：“小魚。”
是鄭司佳第一次見戚魚的訂婚物件，百聞不如一見，對方模樣比照片裡令人咋舌，她當即和喬文文進行激烈眼波交流。兩人入座，鄭司佳三人拘謹地坐著，氣氛與旁桌格格不入，如同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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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寢室心照不宣，戚魚還是介紹一遍虞故崢，又轉頭看他：“是我室友，喬文文和鄭司佳，是佳佳的男朋友，儲昊。”
儲昊最先反應過來，與虞故崢握手，連聲招呼：“你好你好。”
“你好。”
在嘈雜喧鬧的火鍋店裡，虞故崢神色不見有異，反倒自然和儲昊交談兩句。儲昊在讀量投資方向的研，能聊的東西很多，不過兩分鍾居然已經與虞故崢相談甚歡，氣氛頓時恢復。
鄭司佳在看戚魚，喬文文也看戚魚，眼裡都是抓心撓肝的八卦欲。
其實戚魚沒想到虞故崢會答應。
不久前她在車裡嘗試般問了句，虞故崢容色未改，讓莊成把車開過來。
“要什麼蘸料？”虞故崢問。
戚魚聞言轉頭，想了下，報出一道最簡單的幹碟調法。
虞故崢起身，儲昊也跟著想去調料臺，頭喊鄭司佳：“走吧。”
鄭司佳瞪男朋友。
喬文文也想留下問戚魚八卦，奈何沒人給她調蘸料，只得依依不捨走了。
幾人點的是九宮格的鍋，吃飯間隙，戚魚擱在桌邊的手機不停震動，訊息不斷。她瞅了眼旁邊的虞故崢，點開。
鄭司佳：【麻鴨什麼？？？神仙下凡體驗生活嗎】
鄭司佳：【不過虞故崢好平易近人】
喬文文：【是我看他不怎麼動筷子，是不是不習慣啊】
戚魚認真敲字復。
戚魚：【不是，他的胃不好，不能吃多辣的。】
喬文文和鄭司佳默契對視一眼，怎麼都覺被句秀了一臉。
喬文文：【寶貝你看著點啊，剛才在調料臺那有人問虞故崢要微信，還不止一！！】
鄭司佳：【我也看到了】
喬文文：【那不行，得給小魚找點場子】
戚魚一頓，又轉臉看向虞故崢，對方身仍舊穿著雪白襯衫，只是經過飛機跋涉和一下午的會談，已經在細微處起了衣褶。
絲毫壓不住男人身那股矜貴氣質，襯著他英雋華美的五官輪廓，找不出一絲歲月痕跡，在哪裡都是出眾。
虞故崢問：“怎麼了。”
戚魚搖搖頭。
“看到朵西藍花，我想起學期咱們寢室樓下的玫瑰花了。”喬文文壯膽道。
鄭司佳意會接：“你說那經管院男生送小魚的那？”
“是啊。”
儲昊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
“……”
“文文。”戚魚忽然夾了一筷子牛肉給喬文文，“你吃。”
喬文文欣然吃掉，含混道：“我知道，雖然追你的人很多，你一都沒接受。”
“沒錯。”鄭司佳再次附和。
戚魚：“……”
虞故崢看了戚魚一眼，深邃眸眼裡似有笑意，沒說什麼。
當然喬文文兩人也敢來麼一，虞故崢雖然看著近人，內裡氣質未改，怎麼都有一種位者的差別。不過一頓飯下來，氣氛融洽。
臨近散場，虞故崢徑直結賬。莊成來接時，特地問了句要送戚魚哪裡。
戚魚轉向虞故崢，開口：“我想跟您一起去。”
莊成有點驚詫，覺今天戚小姐似乎格外黏人。
戚魚確實有點神不守舍，下午那吻在腦海裡浮現不去，吃飯想跟虞故崢一起，晚別墅，見他要往書房去，差一點要跟。好在神，轉身樓，中途頭，恰好對樓梯口虞故崢抬眸瞥來的目光。
虞故崢失笑一瞬。
“過來。”虞故崢也徑直樓，到戚魚面前停住，淡問，“你想要什麼？”
“我室友讓我謝謝您，”戚魚仰起腦袋，默了一下，找題道，“今天您請他們吃飯，下次……”
音未落，虞故崢垂眸，修長手指插入她的長髮間，氣息迫近了。
戚魚的聲音戛然而止。
吻落在額角，一觸即收。
“早點睡。”虞故崢鬆開。
“……”
戚魚好半晌才點點頭，眼眸似在亮，吭聲：“嗯。”
得了晚安吻，戚魚一夜熟睡。
翌日一早醒來，下樓時虞故崢不在，傭人阿姨早準備好早餐，悉心詢問幾句味道。
戚魚還要課，吃完早飯後出了客廳，打算自己開車去學校。經過前院，園丁一抬頭見她，熱招呼：“。”
“裡不準備種竹子了嗎？”戚魚停住腳步。
“對對，正想問您呢。”
前院原本有一片密竹林，每次戚魚從露臺出來都能看到。此時園丁卻踩著膠靴在竹林裡鬆土，開了一輛板車在道邊停著，似乎要挖走竹子。
“些竹子要移栽了，片園子換種別的。”園丁笑道，“以後要種玫瑰了。”
戚魚有點怔：“玫瑰？”
“是先生的意思，哦對，我還想問您喜歡哪幾種玫瑰。”園丁脫下手套，翻手機圖片給戚魚看。
別墅裡平時都是樹林綠植較多，很少種花，園丁邊翻邊報玫瑰種類：“紅袖，雪山，泰姬……您看您喜歡哪種？”
虞故崢要在裡種玫瑰。
“會兒播種下去，明年初春能出芽，到四五月該開花了……”園丁給了幾種植方案，又問，“您看樣您喜歡嗎？”
戚魚對著那片沙沙簌簌的竹林杵了會兒，忽然抿了下唇。
覺此刻只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往胸口處撞。
原來喜歡以後，還能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