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悄悄之前一向很喜歡假期。因為在短短的一個月寒假裡，林爸爸每天都會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比學校食堂的飯菜好吃多了。
可是這個寒假在林悄悄心中卻有些漫長。
可能是每天都在家寫作業的緣故，可能是天氣太冷食慾不好的緣故，也可能……是陸深去外地參加物理競賽的緣故……
林悄悄一天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第一次主動做完了所有寒假作業，終於開學了。
只是林悄悄沒想到，剛一開學，自己便迎來了如此晴天霹靂！
開學第一天，張旭光宣佈，正式進入高考462天倒計時。雖然高考看似很遠，但在高二學生面前，另一座大山已經近在眼前：會考。
教育部規定，高中學生在選擇文理科之後，應該在高二下學期參加會考，考試科目為高考不覆蓋的其他三科。
高二一班是理科班，所以會考科目就是文科的歷史地理和政治。
林悄悄本以為，接下來一班會開始增加文科科目的比重，但沒想到，開學第一天的課表竟然是這樣的：
數學，數學，物理，物理，化學，生物，化學，英語，語文。
林悄悄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理科開始跟不上了。
上學期時，她雖然理科底子一般，但至少能跟上老師講課。不會的題目問陸深、問關渡、問老師，很少有百思不得其解的。
而現在卻不同了。
數學課上，林悄悄和老師大眼瞪小眼。
她只不過是低下頭撿了個筆的功夫，怎麼黑板上就多出了這麼多公式？怎麼剛才那道題都講完了？怎麼又跳過了兩道題？
“這道題有同學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們跳過了，好，下一題。”
林悄悄這題不會。她還沒來得及舉手，老師便已經跳過了這道題，全班同學沒有一聲異議，似乎大家都會做一樣。
物理課、化學課……整個一班如同高速運轉的機器，從前吊兒郎當不認真學的同學都認真了起來，林悄悄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進度。
在數學老師用一週時間講完高二下全部內容後，林悄悄徹底崩潰了。
張旭光發現了林悄悄的狀態下滑，在晚自習約她談話。
教師辦公室門口，林悄悄猶豫地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張旭光正坐在桌前，批著週考的試卷。見林悄悄進來，張旭光把一張卷子遞給林悄悄。
左上角寫著林悄悄的名字，試卷上一個大大的103分。
林悄悄眼睛紅了。
張旭光放下筆，嘆了一口氣，道：“這段時間，一班一直都在趕進度。班裡的授課計劃是這樣的，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會考前，全力搶出數理化的進度。然後用一週時間，集中突擊文科會考。只有這樣才能在高三的時候留出時間，進行總複習。”
林悄悄怔怔捏著卷子。
張旭光繼續道：“你跟不上進度是很正常的，你心裡不要有負擔。但是你回去好好想想，適不適合繼續留在一班。畢竟班裡留給會考科目的時間只有一週。不像普通班，從現在開始就複習會考，把握也更大一些……”
林悄悄聽懂了班主任的意思。
確實，以她的學習能力，在一班如此快的進度之下已經大腦宕機了，數理化跟不上，文科又沒時間複習……她，可能真的不適合一班這麼快的節奏。
也許，回到十班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林悄悄拖著腳步回到班級。
陸深一眼就看出她情緒不對，不動聲色地問：“怎麼了？”
林悄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種事，從小就被奉為天才的陸深，恐怕不會理解吧。
林悄悄以為她不說，陸深就永遠不會知道。
她甚至在心裡幻想過悲壯的結局：自己決定轉回十班，瀟灑地揹著書包，向陸深揮了揮手說，我走了。
誰能告訴她，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自己只不過是課間出來上洗手間，就被陸深抓起手腕，拖到了沒有人經過的消防樓梯。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深。
陸深從來都是無喜無悲，此時眼睛卻有些紅。他抓著林悄悄的手極為用力，低聲問：“你要轉班？”
林悄悄不自然地側過頭：“哈哈哈，沒，沒有啊，我怎麼會要轉班……”
“你看著我。”
陸深的聲音有些啞，又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林悄悄不由自主地迎上陸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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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揚了揚手中的紙：《自願轉班申請表》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林悄悄，聲音有些發澀：“還學會騙人了。”
“我……我只是……”林悄悄被這灼人的目光看的心裡發慌，徹底洩氣：“現在班裡進度太快了，我除了英語之外根本跟不上。轉到普通班說不定對我更好，我現在的成績，放在十班也是班級前十了。哈哈。”
她尷尬地笑了一聲，想要拿過自己的轉班申請表。可陸深緊緊攥著，分毫不讓。
“我告訴你，不可能。”
陸深呼出一口氣，劈手便把轉班申請表撕得粉碎！
“陸深！你！”
陸深順手把碎紙扔進垃圾桶，凝聲道：“我陸深的徒弟，不作逃兵。”
就因為陸深這一句話，林悄悄的週末休息時間，沒了。
一邊刷題一邊喝綠豆湯的待遇，沒了。
週末時一覺睡到自然醒的舒爽，沒了。
在床上偶爾刷刷短影片的休閒，沒了。
週六早上八點，崇文高中後門。
陸深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學校鑰匙，林悄悄揹著書包，叼著早餐走入班級。
又來上學了……
自從陸深在消防通道裡撕了她的轉班申請表，他便明令林悄悄開始補課。
數學課上，林悄悄的錯題不好意思舉手。陸深悠悠舉手道：“老師，麻煩講一下這道題，我有問題。”
全班同學和老師都大跌眼鏡。
什麼題目，連陸深都不會？嗯……這道題不就是普通的三角函數嗎？難道有什麼陷阱自己沒看出來？
老師沉默了足足一分鐘，抹了抹頭上的汗：“啊，這道題，我回去再看看，明天再和大家探討。”
陸深無語，瞥了眼林悄悄的卷子。嗯，公式寫了，計算也對，但只算了第一步，沒有用ta轉換公式繼續計算。
陸深第二次舉手：“老師，請問這道題應該用什麼公式呢？”
老師：“呃，應該用……ta公式？”
陸深深呼吸一口，僵硬道：“哦，那下一步呢？”
老師覺得陸深一定話中有話，猶豫道：“下一步是……等式兩邊同時除cos90？”
陸深面無表情：“哦，原來是這樣。老師能把公式寫一下嗎？”
老師一頭霧水地在黑板上板書公式，全班同學都看向陸深，陸深則面不改色。
陸深往身邊瞥了一眼。林悄悄奮筆疾書抄著黑板上的公式，一臉恍然大悟。
嗯，自己演技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