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景色果然是不一樣,一邊是高高的椰子樹和低矮的紅樹林,另外一邊,是黃昏時候金光瀲灩、讓人目眩的大海,頭頂是一覽無餘的深藍色的天空,偶爾的幾朵雲,也被夕陽鑲了一道金邊。
張威雖然知道這是全息影像,但猛地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裡,心還是會猛然一震,特別是對剛剛驅車穿過一個城市的人來說,人會豁然感覺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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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的溫度很高,丁小姐和張威說,去換換衣服吧,這樣有點違和。
她說完就笑著走進一間小門,同時用手指指邊上的一扇門。
張威遲疑著,他看看自己身上厚重的冬裝,和眼下的氣溫與這景色,確實有些不搭,渾身燥熱,他想不換也不可能。
他走進那扇小門,裡面是一間更衣室,他找了一下,只找到一條大花褲衩和一件寬鬆的T恤,還有一雙拖鞋。
他把這些換上,縮手縮腳,有些不好意思地出了門,人卻頓時挺立起來,周圍的環境讓他自然而然,就覺得只有這身才是般配的。
他看到丁小姐已經換好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背朝著他站在沙灘上,看著眼前的大海。
浩瀚的大海和天空把她的身影勾勒出來,那麼娉婷而又誘人,張威一時竟看得呆了。
那個身影轉過身,朝他淺淺地一笑:“你來了?”
張威有些笨拙地回答:“來了。”
丁小姐笑意盈盈:“請坐吧。”
他們在沙灘上的一張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豐盛的菜餚和酒,丁小姐舉杯和張威碰了碰,她說:
“時間有的是,今天我們可以暢所欲言。”
這四周的畫面,時間軸和現實的時間是同步的,隨著兩個人的推杯換盞,前面還金光瀲灩的海面,不知不覺,已經被薄暮籠罩,天空和後面的樹林也沉寂下來,只有他們的頭頂,還有一盞燈亮著。
張威突然就恍惚起來,他想起自己第一天到這個世界,和辛寧一起吃晚飯時,也是在海邊,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點,不同的是辛寧不喝酒,她看著他的眼睛是純淨的。
而這個女人,他們頻頻地碰杯,她竟沒有一點醉意,偶爾看著張威時,她的眼睛是痴迷而又挑逗的。
每次碰杯,張威都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提防自己喝醉。
丁小姐抬眼看了看他,似乎瞭解了他的用意,笑了一下,這一笑,讓張威覺得自己有些糗。
“你們公司,現在怎麼樣了?”丁小姐問,這是要進入正題了。
“繽紛這裡一切正常,繁花有點麻煩。”張威按照事先設想好的回答。
“哦,什麼麻煩,可以說來聽聽嗎?”丁小姐裝作對水門鎮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段時間,很多部門接二連三地來找麻煩,唉,煩不勝煩。”張威嘆了口氣。
“是這樣的,我見得多了,人們都說創業難,其實守業更難,特別是一個運作良好的企業,要守就更難了。”丁小姐說。
“這是為什麼?”張威問。
“惦記你的人太多,這些部門,說穿了還不是你們沒打點到位,按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你們不夠意思,不懂事。”
“那怎麼才算懂事?請客送禮?”
“哈哈,張總,現在哪裡還有人有這麼老派的需求。”丁小姐笑道。
“那你是說,直接送錢?”張威故作吃驚地問道。
“也沒有用,人的胃口是越吊越大的,你最終還是滿足不了他們。”
“那就是沒辦法了?”
“辦法是有,我上次其實已經告訴你了,這個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丁小姐看著張威,說道。
“什麼辦法,丁小姐可以再告訴我一次嗎?我上次可能沒留心。”
“和我們合作,你想想,有胡總在,哪個部門敢上門找你麻煩。”
“這倒也是,我相信,不知道怎麼個合作方式?”
“按我們一貫的做法,我們是要控股百分之五十一,不過你放心,胡總對你張總的人品和能力都很信任,我們只要股份,不會要管理權,也就是說,你們原來怎樣,以後還是怎樣,繁花還是你張總說了算。”
丁小姐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張威臉上的反應,她察覺到張威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她預想的那種急迫,哈哈一笑,她說:
“當然,我這只是一個提議,願不願意,還是張總自己拿主意,怎麼樣,需要我去幫你向這些部門打個招呼嗎?這點面子我還是有的。”
張威突然就覺得無比的厭惡,他惡狠狠地說:“不用,我就看他們最後能把我們怎樣!”
他這話一語雙關,也是說給丁小姐,更是胡公子聽的,老子就這樣,你們能把我怎樣?
丁小姐一愣,隨即微微一笑:“好,有志氣,我喜歡!”
她語氣一柔:“撐不住的時候不要硬撐,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張威說謝謝!
“不聊這些無聊的話題了,我們去那邊坐吧。”丁小姐指了指另外一邊的沙灘椅,說道。
張威說好,他站起來,走過去坐了下來,丁小姐拿了兩杯水後也走過來,把其中的一杯遞給了張威,自己在張威身邊的沙灘椅上坐了下來。
剛剛還在他們頭頂亮著的燈也熄滅了,現在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頭頂的星星,帶來了一絲微弱的亮光。
眼前的大海黑黢黢的,海浪無休無止地拍打著海灘,剛喝了不少的酒,張威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昏昏欲睡。
“多少個夜晚
我聽到大海的輕濤細浪?拍打柔和的海灘,
抒出了一陣陣溫情的軟聲低語。
彷彿從消逝的歲月裡傳來一個親切的聲音,
掠過我記憶的腦海,發出嫋嫋不斷的迴音。
彷彿海鷗,悠長低徊的啼鳴,
或許是鳥兒向著平原飛翔,迎接旖旎的春光,婉轉的歡唱。
你與我——在那難忘的年月,
伴隨這海濤的悄聲碎語,曾是何等親密相愛。
啊,我多麼希望,我的懷念的迴音,
像這茫茫黑夜裡,大海的輕濤細浪,飄然來到你的身旁。”
丁小姐輕聲低吟著,她的聲音很好聽,有些性感,又有些哀傷,低迴徘徊,就像是你半夢半醒之間,有一個人在你耳邊低語,張威不禁就被感染了。
“誰的詩?寫得真好!”張威讚歎道。
“義大利隱逸派詩人誇齊莫多的《海濤》,每一次我一個人,面對著夜色中的大海時,都會想起這首詩。”丁小姐說。
“沒想到丁小姐這樣一個女強人,也有這麼柔軟的一面。”張威笑道。
“你這是罵我吧?”丁小姐有些嬌嗔地說,“平時我在張總眼裡,就是個男人婆?”
“不是不是,你給我的印象是另一種風格,高冷的那種。”張威連忙辯解。
“我可一點不冷。”
“我現在知道了。”
“那碰一下。”
張威舉起了杯,和丁小姐碰了一下,喝下去一大口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