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雪聞言心下一陣煩亂和緊張,她已經感覺到接下來白一念會說什麼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
是現在如實告訴他?
還是繼續給他一個善意的謊言?
夏晨雪猶豫不決,沉默不語,就在此時,白一念已經問出了口,“白浩然真的是我爸爸?”
劉一雯:“……………”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嘴快了,不該接話的時候接了一句最不應該的話。
她的眼珠轉動了好幾圈,一會兒看看白一念,一會兒看看夏晨雪,也不知如何回答。
至於夏晨雪,猝不及防的問題,讓她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她無法應對。
病房裡此刻陷入了安靜。
白一念閃閃有神的眼睛卻不住的在兩個人臉上徘徊,希望能有一個人給他一個答案。
他多希望那個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是那樣,他一會兒就會給白浩然打電話,讓他親自告訴那個壞阿姨,白浩然是他的爸爸。
安靜了幾分鐘之後,白一念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他追問道:“你們說話呀!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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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劉一雯是無法回答的,她雖然知道答案,但是不知道此刻夏晨雪是抱著什麼態度,有什麼想法。
她意識到自己因為嘴快闖了禍,訕訕的說:“我去洗點水果。”
於是踩著高跟鞋抱著水果籃出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母子二人。
一千萬種思緒在夏晨雪的腦海裡翻騰著,她想告訴白一念真相,卻又怕傷害了他。
她又覺得現在是告訴他的一個最佳時機,這樣不僅能解除白浩然和白一念的誤會,還能順理成章的讓白浩然與那個女人交往下去。
思前想後,夏晨雪咬了咬牙,做了決定,她拉起白一念的小手,語氣溫柔的說道:“爸爸就是球球的爸爸呀!他疼球球,又愛球球,他也永遠是球球的爸爸。”
小家夥想聽到的是一個“親”字,沒聽到他當然不買賬,“我知道他是我爸爸,可是我要問的是不是親爸爸,親生的那種爸爸。”
“不是。”一種一觸即發的感情包圍了她,孩子的親生父親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她也不想不承認。
“那是誰,我的爸爸是誰?他不要我們了嗎?為什麼他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他不想我們嘛?媽媽你快告訴我呀!”白一念的眼裡充滿急切的目光,他還用小手拉著夏晨雪的胳膊緊張的問道。
回憶和思念,如同狂風夾雜著暴雨一般,瞬間襲擊了夏晨雪心池,她的心臟在一瞬間被擊碎。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爸爸沒有不要我們,爸爸很愛我們,也很想我們,他很想來看我們,只是………只是………”
夏晨雪泣不成聲。
拿著水果籃在門口偷聽的劉一雯,再也忍受不住,她看不了夏晨雪難受。
她立刻走進房間,抱住了夏晨雪的肩膀,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在白一念的記憶裡,夏晨雪很少哭,也從未這麼哭過。
從白浩然不是自己的親爸爸,到不知道自己的親爸爸在哪,再到一向堅強的媽媽哭得這麼傷心。
小小的白一念已經從這麼多新訊息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同時夏晨雪覺得傷心,也讓他禁不住落淚,他也加入到了劉一雯和夏晨雪當中,抱著媽媽和乾媽哭了起來。
“嗚嗚……”
“嗚嗚……”
這種聲音持續了很久,聲音也不小,以至於引來了護士。
她敲了敲門,“哎,家屬注意一下情緒管理,你這樣刺激患者,很容易加重患者病情。”
抱成一團的三個人,聽到了這個聲音,立刻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知道了,我們就是有點感動,感動的無法控制。”
劉一雯回了護士的話,拿出紙巾,先給白一念擦眼淚,又給夏晨雪擦了擦眼淚,最後又給自己擦了擦眼淚。
“我的爸爸在哪?他什麼時候來看我們。媽媽都生病了,他還不來嗎?”
白一念抽抽搭搭的繼續問道。
夏晨雪知道,今天不把這個問題回答完,白一念那關是很難度過的。
“爸爸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回來看我們,但是他很愛我們,每天都在遙遠的地方看著我們。”
如果直接告訴白一念,他的爸爸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那麼小的他應該是無法接受和理解的,夏晨雪只能用這種方式對他說,她相信,等白一念再大一點,自然而然就會懂那種遙遠究竟意味著什麼。
遙遠究竟有多遠。
白一念眨了眨還掛著淚花的大眼睛,腦子裡突然出現的是《流浪地球》的畫面,自己的爸爸也許就是從事著和劉啟爸爸一樣的工作,神秘又偉大。
他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種深深的自豪感,“媽媽我知道了,爸爸每天都在遙遠的地方守護著我們,對不對。”
夏晨雪點點頭,“對,球球說的很對。”
小家夥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有兩個爸爸,一個在我身邊保護我,另外一個,在遙遠的地方保護我。”
劉一雯:“………”
還真是服了這孩子的理解能力。
他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的,從現在到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會再拿這個問題來讓夏晨雪不開心了。
“球球真聰明,媽媽一說就懂了,來乾媽獎勵你一個大草莓。”
“乾媽,你洗了嗎?”
“沒有,我現在就去洗。”
劉一雯再一次抱著果籃出去,這一次她是真的去洗水果了。
洗完水果回來,白一念和劉一雯一起玩吃草莓遊戲,夏晨雪默默地看著她們,彷彿剛才那些讓人情緒激動,讓人傷心到極致的畫面,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小孩子臉上綻放的是最純真的笑容。
她看著那種笑容時,雖然心裡仍然是苦澀居多,但是至少現在還有一絲安慰。
終於對著孩子說出隱瞞了幾年的秘密,她還多了幾分放鬆。
劉一雯不時的注意著夏晨雪的表情,她的笑容也越發的真摯,她知道壓在夏晨雪心中的巨石已經小了一點,她知道時間是良藥,要不了多久,那塊巨石必然會被粉碎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