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興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按照現行保密政策，進化一事不能向大眾公佈，這在一開始是正確的，可以避免出現不可控的局面。”
“可現在進化者的數量增加，形勢也發生了變化。繼續保密，帶來的後果便是普通群眾一旦走上進化之路，他自己不知道、不明白。”
“出於對未知的恐懼，這些人根本不敢將進化的事情向政府職部門報告。而政府職能部門因為受限於制度政策，無法主動從社會上發現進化者。但有不法之心的進化者組織卻沒有這方面的制約，一旦他們有心針對這些進化者萌新，他們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待秦興說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思索。
趙明緊接著說道：“各位領導，按照剛才大家所說的，其實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政府的管理缺位。政府職能部門的職責是管理和服務，可現在進化者群體出現了，管理和服務卻沒有跟上。這就是矛盾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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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局長點了點頭，道：“你們所說的這些問題確實存在，而且已經很突出了。這樣吧，我做個安排，趙大隊、秦大隊，你們兩個部門從各自工作實際出發，寫一篇針對這一問題的調研報告，然後交由高局長整體把關，以專報的形式分別向市局及區政府報送。這也是我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所有人均表示認可。
隨後於局長又道：“這報告打上去，什麼時候有結果、能有什麼結果，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國家層面的政策變化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政策變化，至少也得一年半載的時間才能落實下來。在這個時間空檔期，就得辛苦在座各位了。”
忽然，於局目光落在呂方身上。
原本蜷在角落位置，儘可能減小暴露面的呂方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小呂，雖然你加入刑大的時間不長，但你接觸的進化者可不少。有的人當了十來年刑警，辦的涉進化者案件都沒你多。對於以後類似案件的偵辦，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呂方有些頭疼……
他上一世最不想幹的事情就是在會上發言。
可現在於局長這樣一說，就將他架火上烤了。
無奈之下，呂方隨口說道：“各位領導，我覺得，要辦好涉進化者案件，首先技術手段得跟上。那生物電波採集分析車，得降低使用條件，別當成古董車，整天就放在市局院子裡當擺設……”
“咳咳……”王局連忙道，“小呂，你這話有失偏頗嘛。那生物電波採集分析車不常使用，主要是因為管理制度的限制。”
“這種制度總不能也是高層制定的不是？”呂方並不打算就此放棄，反而越說越來勁了，道，“我也沒說完全將生物電波採集分析車放開了使用，僅僅是降低一下標準。別在一件案子裡十拿九穩涉及到進化者才出動，都十拿九穩了，還出動這車幹嘛？走個程式嗎？我覺得，只要是可能有進化者參與的案件，都可以使用生物電波採集分析車。”
“這恐怕不太現實。”高局長說道，“全市就這麼一輛車，整個西河市有三十多個縣區，如果降低了標準，這一輛車根本跑不過來。”
“這個簡單。”呂方道，“增加投入再買一輛不就行了？一輛不夠就兩輛、三輛。”
“你小子說得輕鬆，錢從哪兒來？”
“那不是我們實戰部門應該考慮的事情，而是財政部門的事。”呂方理直氣壯地說道，“上面總不能讓我們既衝鋒陷陣，又要去考慮怎麼籌措經費吧？那不現實。”
趙明回頭看了呂方一眼，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這傢伙，明顯是執拗勁兒上來了，但他沒打算阻止。
高局長嘴唇翕動了幾下，發現自己竟無從反駁。
呂方得勢不饒人，繼續道：“就目前的形勢而言，我們只有儘可能地將進化者的底數掌握起來，才有助於管理，也更有助於預防案件的發生。”
“我倒是認為小呂說的有道理。”於局長說道，“不過這個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倒是可以向市局領導彙報。至於經費，讓市局去頭疼好了。”
說完，於局長又看向呂方，問道：“小呂，你還有沒有什麼建議？”
“呃，我覺得如果我們局能夠自己買一輛生物電波採集分析車，由我們自己管理使用，這樣更好一些。”
“那不可能。”於局長迅速瞪了呂方一眼。
這小子，還蹬鼻子上臉了。
“咳咳……”老趙立刻咳嗽一聲，道，“小呂，我們區縣警察局不在這一類特種車的配備範圍內，想買也買不了。”
呂方：“……”
會議又繼續了幾分鐘，就這樣稀裡糊塗地結束了。
在剛才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呂方不明白自己參會的意義是什麼，可在散會時看到趙明臉上笑容的那一刻，他明白了。
老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啊。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可惜這事兒沒法揭穿——自己憨直的性子不應該看破這件事情。
反正如果這事兒真的成了，對自己也是有利的，呂方也懶得去揭穿了。
……
回到刑大的辦公樓，趙明立即召集所有高文彬殺人案專案組成員開會，呂方自然也在其中。
這次的會議倒是很單純，就是安排該案的後續偵查工作。
高文彬雖然交代了，但他有沒有交代完，誰也說不準。
這一點趙明也無可奈何，畢竟高文彬自己都記不清楚，趙明也就無從判斷高文彬是否撒謊。
所以，釐清這混蛋這些年到底殺了多少人，是當前頭等大事。
與此同時，對他已經交代的那些受害者，也要逐一核實。
透過詢問其家人，以及收集其他佐證資料，以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調查那個自稱為石三的傢伙。
雖然高文彬強調石三不是他的同夥，但根據其交代的情況來看，他就是同夥。
石三在明知道高文彬找尋進化者是為了殺掉對方並吃掉，還主動為其提供進化者的相關線索，這不是同夥是什麼？
當然，呂方等人都很明白，將石三定義為同夥，不過是一個切入點而已。
只有將石三揪出來，才有機會將後面那什麼鬼組織的遮羞布給揭開。
趙明說道：“小呂，高文彬交代的有關於石三的那些事情沒有太大意義，接下來的調查還得依靠你之前找到的那條線。你把你昨天晚上查到的那些詳細說說。”
呂方點了點頭，將自己昨晚的經歷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話畢，副大隊長祁高一張臉皺得跟苦瓜一樣：“涇川街道啊……”
趙隊說道：“這確實是一個麻煩，但我們必須得克服困難。”
祁高帶著一絲希冀地看著呂方，問道：“小呂，你說的那處公交站臺可不僅僅只是去涇川街道的吧？你怎麼確定他就肯定去了涇川街道？”
呂方道：“如果他去了其他地方，肯定會留下軌跡，只有涇川街道內，各種監控裝置幾乎都是損壞狀態，才會呈現出這種斷頭的軌跡線。”
祁高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換裝也是可能的吧？”
“他這一路過來都沒有換裝，偏偏在這裡換裝？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