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
武玄炎猛然醒悟，意識到現在的自己，渾身上下滿是汙穢。
別說其他人了，就算是他自己也感到十分嫌棄。
話本故事中，遊戲人間、洞徹紅塵百態的高人們，在收徒的時候，總會手一些古靈精怪、天賦卓絕的自信少年，而不是自己這樣渾身惡臭的平庸廢物！
第一印象很重要。
雖然沒人告訴過武玄炎這句話，但他無師自通地領悟了其中道理。
所有人都喜歡衣著光鮮華麗、談吐高雅的少年，不會親睞他這種平庸無能、穿著土氣的傢伙。
“話本裡面的那種奇遇，只會發生在幸運的人身上，像我這樣的人，果然還是不行啊……”
武玄炎苦笑著，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如同天籟般的溫和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少年，過來。”
他猛地抬起頭，發現那名氣質好到讓他自慚形穢的男人正微笑著看向自己。
“是……是在跟我說話嗎？”
武玄炎有些自卑。
像這樣的自己，真的有和對方面對面說話的資格嗎？
對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微笑著，打了個響指。
啪！
武玄炎忽然感覺身體一輕，衣服上沾滿的汙穢，瞬間消失無蹤。
斷掉的肋骨處，一陣酥麻過後，只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泰，就連臉上的腫脹，也在眨眼之間消失無蹤。
之前被圍毆留下的傷勢，此刻已經徹底痊癒了！
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發現了兩名神秘人的異常之處。
明明練功場中還有不少人在習武，卻一個個都像是瞎了一樣，根本看不到這兩人！
“謝……謝謝！”
武玄炎哆嗦著，說話都有些說不順暢，牙關上下打顫。
不曉得為什麼，眼前的男人明明沒有散發出半點屬於強者的威勢，可被對方這麼遠遠的看著，武玄炎卻感到源自內心深處的戰慄和恐懼。
雖然沒有任何理由與依據，但武玄炎憑直覺認為，剛才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名男子的手筆。
這種能力……
開脈七境的執法堂堂主武天罡做不到，開脈九境的家主武弘益怕是也做不到！
也就是說……
對方很可能是超越了開脈境的“神縱境”！
這樣的存在，不說是區區一個武家，甚至就算放眼整個睿誠府，也絕對算得上是大人物了！
“別緊張，靠近點說話……算了。”
男子說著話，擺了擺手，武玄炎就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下一個眨眼，他就出現在了兩名神秘人身前。
武玄炎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緊張地幾乎說不出話來，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大腦之中一片空白。
“我名周哲，這是我的妻子。”
周哲也沒有和武玄炎故弄玄虛，塑造神秘感，只是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下之後，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武玄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也知道你的過去和未來。”
“現在，回答一個問題。”
“想改變自己的人生嗎？”
聽到這裡，武玄炎福至心靈，當即跪在周哲和張妙然面前：“師父，師孃！”
“我想改變人生，改變命運，出人頭地，讓所有欺侮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周哲笑了笑：“算你誠實，沒把後半句藏起來。”
“不甘麼……”
“這個眼神，我很喜歡，繼續保持下去。”
“不過……”
“想要拜我為師，你得先透過考驗才行。”
武玄炎立刻跪在地上，嘭嘭嘭磕了三個頭，砸的滿頭是血，彷彿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樣，滿臉狂熱道：“上刀山，下火海，任何考核，您只要一句吩咐，我馬上就去做！”
周哲笑了笑，把武玄炎的“既定命運”資訊具象成為一枚巧克力豆，丟了過去。
“吃掉它。”
將特製巧克力豆握在手中，武玄炎心中有些忐忑。
這東西黑乎乎的，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路數，按照話本故事裡的套路來看，可能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而屬於那種魔道宗派用來控制部下的藥物。
一念及此，武玄炎就立刻“想通了”。
自己這種人，憑什麼被一名大能看中收徒？
對方肯定是對武家有所圖謀，這才將自己當做棋子來用。
不過，就算是這樣腦補，武玄炎也毫不猶豫地將巧克力豆塞進嘴裡，咕嚕一聲，直接吞下。
自從父母為家族戰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像周哲一樣和顏悅色，溫言好語地和他說話了。
包括昨天和他一起在良驥泉那邊喂流浪貓的“霜兒姐”，在看他的時候，也總是語氣冰冷，沒有什麼好臉色。
武玄炎很感激周哲，感激對方願意把自己當成一個人來看，願意給自己尊嚴。
吞下巧克力豆之後，一股甜膩的味道，在武玄炎的舌苔和味蕾上綻放開來，牙齒開始隱隱作痛。
這股味道，和武玄炎這些年來每日兩餐都要吃的主食“糖團”有些相似。
糖團通常會被做成拳頭大小，青色，由一種甜度很高的植物塊莖榨汁之後，熬制而成。
它是睿誠府特產，貧苦人家餐桌上的常客。
不過，貧苦人家逢年過節的時候，都還能吃上一枚雞卵和肉菜，可武玄炎作為武家嫡系，卻過著貧民都不如的生活。
正在長身體的年紀，每天都只能吃兩頓飯，還吃不飽。
別說每月的家族福利被剋扣了，丹藥什麼的，好幾年他都沒見到過一次。
甚至就連生活用水，都要自己每天跑上三里路，用木桶自取。
想要填飽肚子，就得出去打獵、簡單地用爐灰易容之後去做短工。
諸天兆界，無盡位面，大多時候，“窮文富武”都是適用準則。
過著這樣的日子，武玄炎被柴米油鹽死死束縛，想要指望著透過修煉出人頭地，幾乎是在痴人說夢了。
將“毒藥”吞入腹中之後，正當武玄炎準備說些什麼，海量的資訊頓時湧入腦海之中，幾乎要將他的大腦賽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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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瞬間，又像是過去了數千年。
武玄炎面上浮現出了一抹迷茫之色。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身上的氣質，也和之前大不相同，顯得既青澀，又滄桑。
“如果沒有遇到師父和師孃的話，這就是我的未來嗎？”
“五十六次穿越，一次重生……”
“科學，魔法，奧術，基因，靈性素材，藥劑，銀劍，鍊金術……”
武玄炎努力整合著腦海中多出的資訊。
他現在知道，剛才那顆糖丸，根本不是什麼毒藥，而是讓人擁有洞徹未來之力的【無上仙丹】！
“醒了？”
周哲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一般，在武玄炎耳畔驟然炸響：“那麼，開始入門測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