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三年能夠無條件晉升一個小境界，這確實充滿誘惑。”林凡的神色猶豫不決，遲疑道：“但是，若是說到簽訂命魂契約，這代價也實在是太大了。”
簽訂命魂契約，必然會有某種條件限制，若是在某個時間段之內，未有達成，將會萬劫不復，將會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至於這垂釣老人口中所說的“師徒契約”，顯然是隨口胡編亂造的，林凡聽都沒聽過，也許垂釣老人真的能夠引渡天劫，但其必然也隱瞞了些什麼，林凡不敢賭，也沒必要去賭。
他身懷吞噬之力，更是能夠在一天之內，領悟大破滅拳這種級別的神通，天資稱得上是近乎妖孽，他何愁無法突破至渡虛境，就是更高的境界也不成問題。
“你說什麼？！”垂釣老人眸若星辰，頓時熾烈了起來，恐怖的秩序之力亦是浩大無比，似火山噴湧般沖霄而起，浩蕩向了八方，近乎讓人窒息。
此刻，彷彿有一座無形的大嶽壓塌了虛空，猛烈垂降，令得林凡雙腳一沉，驀然掀起了無盡塵土，半個身子都猛的陷入了大地之中，渾身骨節皆開始“噼裡啪啦”作響，整個人都險些化作了肉泥。
“太上長老，您身份超然，何必與我們這些小輩過不去。”寧青陽臉色焦慮，急忙上前，為林凡求情道。
林凡臉色難看，他的身軀如同陷入了泥沼，根本動彈不得，縱然是想要邁出一步都很難做到。
“命魂契約，唯有心甘情願才能夠簽訂，您縱然是逼迫我也沒有用！”他面龐通赤，手中攥著界域聖主令，竭盡全力的想要催動，卻有種無形的力量阻隔了這一切。
“你手中拿著什麼？”
垂釣老人眉頭輕皺，似神袛意念，那枚界域聖主令頓時破土而出，騰空而起，緩緩向他飛去。
完蛋了…
這一刻，林凡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這已是他最終的底牌了，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別的手段可以用了，他的動作被秩序之力徹底封鎖，縱然是隱身了也沒有用，還會暴露出更多的秘密，這根本得不償失。
難道，我也將淪落至任人宰割的地步…
“界域聖主令。”
果不其然，以垂釣老人飽經滄桑的閱歷與見識，很輕易的便認出了此物。
他眸光深邃，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凡一眼，渾身威壓緩緩內斂，逐漸歸於了平淡，就連籠罩在林凡身上的秩序之力亦是跟著消散了。
“咚”
林凡如獲大赦，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皆被汗水浸溼，肉身卻依舊動彈不得，被深深的陷在了大坑之中，
見狀，寧青陽連忙上前，手掌如刃，割裂的許多土石，才將之拉扯了出來。
垂釣老人沉默不語，靜靜的站在原地，無聲的看著手中的界域聖主令，神態有些落寞，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
“你沒事吧？”寧青陽偏頭看著林凡，關切的問道。
林凡搖了搖頭，他渾身血肉皆在綻光，無塵無穢，彷彿被溫火炙烤過一般，這是一種另類的“鍛器”，將他體內絕大多數的雜質都蒸發了，這絕對是一場天大的造化。
“看似以勢壓人，實則乃是為我煉體…”林凡喃喃自語，將視線落在了垂釣老人身上，心中生起了一種難言的情緒。
這一刻，他確實有拜師的衝動了。
然而，在瞬間之內，理智又很快的侵佔了他的大腦。
“不行不行，命魂契約可不是說笑的，我不能再繼續引火燒身了。”林凡自言自語，不由得又回想起了與瑤琴教主籤訂契約的事情。
“時間不多了，我得趕緊為太玄宗奪回主脈之位，否則倒黴的必然會是我。”林凡輕輕的揉著太陽穴，感覺很頭疼。
就在這時，垂釣老人白髮輕顫，像是回過了神來，緩緩的看向林凡，嘆息道：“此物，還給你。”
他手指輕動，界域聖主令頓時騰空而起，彷彿有靈之物般，沉沉浮浮，主動飛入了林凡的懷中。
不等林凡道謝，垂釣老人卻是首先開口了。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
他目光深邃，昂首望天，聲音極其的飄渺，輕語道：“你很聰明，城府亦是極深，身上的秘密，恐怕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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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頓了頓，將目光收了回來，凝視向林凡，道：“但是這些，我都不在乎。”
聽到這，林凡心中凜冽，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既然您不在乎，為何又要以命魂契約來限制我？”
垂釣老人眸光閃爍，身後徒然浮現出了三道絢爛的神環，不斷繚繞，猶如神袛臨塵一般。
“你可知曉，我為何要在此垂釣千年之久？”
林凡臉色微變，心中確實對此感到無比的好奇，不禁反問道：“為何？”
垂釣老人一語不發，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掌指之間，彷彿蘊有一方魔性的天地，猛烈灑落，頓時有著諸多的可怕的影跡浮現而出。
魔霧繚繞，鬼氣森森，濃稠的烏雲壓頂而來，長也不知多少萬里，籠罩向了北域無盡的城池，所過之處，鮮血漫天，慘叫啼哭之聲不時響起，彷彿末日降臨，簡直就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慘象。
林凡大吃一驚，臉色卻越變越難看了。
這些場景只是虛幻的影跡，卻給他一種極其真實的感覺，彷彿將要發生在不久的將來。
垂釣老人輕掃了他一眼，掌指泛光，再次猛烈灑落。
鬼火幽幽，咆哮震天，這是一座魔霧湧動的龐大門戶，無盡恐怖的異獸衝破了霧障，極速的奔騰而出，渾身皆紋有魔性的紋絡，鱗甲遍佈，透著無與倫比的強大力感，震得天穹隆隆作響。
“這是…”林凡瞳孔驟縮，視線彷彿捕捉到了什麼。
濃稠烏雲之間，隱約浮現著一些模糊不清的龐大魔物，冥火之尾若隱若現，魔性蠍刺仿若破天之光，無盡灰暗的烏雲都無法阻止它釋放魔威，極其的熾眼。
此外，還有著許多魔性生物的可怕特徵浮現，密密麻麻，佔據了整片天空，吼嘯之音震撼人心，猶如煉獄降臨一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大地之上，無盡鮮血騰空而起，飛向了高空。
這些可怕的存在，身逾上百丈大小，渾身電閃雷鳴，透發出了血煞的光芒，難以看清真實面貌，唯有一雙雙堪比紫色圓月的瞳孔浮現了出來，無情的俯瞰著蒼茫大地，彷彿要吞噬整片北域。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林凡驚疑不定，心緒根本無法保持平靜了。
寧青陽亦是吃驚，眼睛瞪得很大，問道：“這些魔物，難道是想要侵佔北域不成？”
“唰”
垂釣老人掌指合攏，頓時猶如星辰幻滅，慘叫聲戛然而止，無盡的影跡也跟著消散了，天地間恢復了清明，他們依然立身在漆黑湖泊之旁。
“若是你當老夫的徒弟，這一切都將不會發生。”他眸子平淡，凝視著林凡。
“為什麼？”林凡皺著眉頭，狐疑道：“你這些影跡，誰也不知曉是否真實，也許只是你製造出來的幻象。”
垂釣老人嘆了口氣，身子緩緩懸浮而起，凌壓在了上空。
“嗡”
這一刻，他身後三輪繚繞的神環，急驟的旋轉了起來，彷彿燦烈的皓月，猛烈的衝向了漆黑湖泊。
“轟隆隆”
猶如天神之斧劈斬，滔天的氣流肆虐而出，頓時令得整片漆黑湖泊掀起了萬丈浪濤，從中間直接裂開了兩半，彷彿被一股無形之力給阻隔開了，滾滾激盪，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這是……”林凡膛目結舌，當看清了一切，他有種正在做夢的感覺。
“我的天啊！！”寧青陽更是驚得嘴巴都難以合攏了。
這是一座龐大的門戶，長逾上百丈大小，緊緊閉合著，封印著無盡的符咒，亦有著道紋繚繞，泛著燦燦光澤，然而，無論是符咒還是道紋，神性力量皆變得很微弱了。
看得出來，這座門戶的封印，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林凡神態凝重，望向了垂釣老人，問道：“這封印何時會破除？”
這座門戶，他簡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因為，在那末日降臨般的影跡之中，這座門戶佔據了極其關鍵的重要性，所有的異獸魔物，皆是由此湧現出的，若是此門失守，恐怕那些影跡之中的場景，真的會成為現實。
屆時，北域必將生靈塗炭。
垂釣老人輕揮袖炮，三輪神環頓時如受召喚，化作了流光衝了回來，沉浮在了他身後，與此同時，漆黑湖泊亦是浪濤沖天，逐漸的合攏了起來，最終，一切都重新歸於了平靜。
“六年。”
垂釣老人凝視著林凡，緩緩吐出了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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