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玥沒有著急說出第二種方法。
她美眸輕瞟了過來。
“你確定不採用第一種？由我出手，最多兩年半，你的魔源便可萃取到無暇。”
“兩年半啊，那第二種呢？”蘇謙陌覺得兩年半實在是太長了。
殷玥思考了一下，“第二種我說不準的，或許十年，或許百年，也有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永遠。”
蘇謙陌：“……”
“因為它的成功率到底有多大，在你而不是在我。”殷玥繼續解釋：
“此法是我年幼時偶然在父皇的寶庫中發現，那是一段不屬於聖域文字的記載。”
“後來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父皇答應了我的請求，但他沒有告訴我到底該如何使用它，只說過憑我的體質和天資此生怕是用不了，假如有一天我的體質和天資不復，本源又殘破不堪實在走投無路再來選擇此法。”
“所以它在哪兒？”蘇謙陌還是覺得這個靠譜點，就算百年恢復，但他的命運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被他人左右。
殷玥取出一面銅鏡遞給蘇謙陌。
這個鏡子除了精緻小巧一看就是女兒家的貼身飾物之外，感覺就是平平無奇，蘇謙陌拿著鏡子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恢復本源的術法在哪裡。
“原諒我眼拙了。”蘇謙陌有禮貌地用雙手還給對方。
殷玥並沒有接來，她勾勒了一縷魂力微微觸碰了一下鏡面。
剎那間，鏡子宛如湖水盪漾開來的波紋般，一副蒸騰著霧氣的畫面出現了。
蘇謙陌看著鏡中，表情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這道鏡子連著的是那座聖器樓閣？”
“嗯。”殷玥瞥了一眼，畫面中，一群身上有著相同刺青的漂亮女人們正在高興地玩著水花。
隨後她澹澹說起：“它本來就是父皇送給我的嫁妝，所以在鍛造完成時，父皇用偉力將那種秘法烙印在了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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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蘇謙陌的視線也跟著看向樓閣的房梁，那裡是由金縷玉石疊合起來的內建瓦革，神念一動房間便會發光，他並不陌生。
可他研究了半天，沒有找到金縷玉石上烙印著任何一個字元。
“功法在哪了？”
“其實我也不清楚。”
殷玥搖了搖頭，“自那次被喚醒記憶後，我曾多次研究過房梁，可惜一無所獲，我猜測父皇一定是用某種秘法將其烙印在了上面，或許他是擔心我過早發現後，影響心境…”
一旁，蘇謙陌直勾勾地看著她。
殷玥柳眉一彎，“別用你那懷疑的眼神侮辱我。”
“好吧，我相信殿下沒有騙我的必要，我會好好研究一下，我們還是來聊聊如何幫助殿下治療的話題吧。”
說著，蘇謙陌將玉鏡塞入袖口中，他當著殷玥的面把寶物佔為了己有。
“其實很簡單，只需你每隔一月與我神魂修煉一次。”殷玥說出此話時，她的表情依舊過於平澹，就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
在北疆的時候，蘇謙陌曾多次與殷玥分化出來的一縷意志神合魂融過，在這縷意志迴歸本體後，殷玥自知這套功法就是灼心煉體、毒伐鍛骨的後續凝神術法。
此法很強，長期修煉足以讓殷玥本就夯實的魂魄再上升一個層次。
可殷玥是個有嚴重生理潔癖的人，包括在精神層面，所以她註定無法跟其他男人合煉此術。
可為了讓精神分裂的病態復原，她必須找一個人來修煉，因此蘇謙陌只能是她唯一的選擇。
但她又怕自己與蘇謙陌親密過度，導致萌發出不利於她追逐大道之巔以外的異變。
正是基於這種基礎，所以她決定將原本完整的療程分化成無數段，每月只允許自己修煉一次，然後再採取靜心驅意的方式讓自己始終保持本心。
“好。”蘇謙陌答應下來。
與殷玥合煉他並不吃虧，而且他的魂力很早之前就達到了瓶頸，也需要找一位神魂超然的女大武王修煉。
如果目標物件是超聖存在的殷玥，那對他而言簡直就是錦上添花中的如虎添翼。
“你答應了？”殷玥有些詫異，她以為蘇謙陌還需要額外的條件才會應允呢。
畢竟在她的記憶裡，不論是那縷意志所化的分身，還是少女殷玥的夢境，蘇謙陌最終的結局都是悽慘的。
而且殷玥口中所說的每月一次並非只是簡單意義上的一次，而是指她每一回都需要蘇謙全力以赴，直至他神魂疲憊不堪再無力應戰才算一次完美結束。
對此，蘇謙陌是毫不知情的，他以為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次修煉。
於是，他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
殷玥不動聲色：“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如我們先起心魔大誓，免得對方到時候弄虛作假，你也擔心我會在修煉過程中，趁你不備然後對你的神魂佈置暗子吧？”
“正有此意！”
剛說完，蘇謙陌就愣了一下，他隱約覺得殷玥有些奇怪，而且自己答應的未免太快了點。
但他重新回顧了一下過程，發現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起心魔大誓是非常合理的，他有必要防殷玥一手，而且他也擔心殷玥在跟他修煉過一次後會產生陰影然後不再跟他修煉，那蘇謙陌又去哪裡找如此完美的合作伙伴？
只是略微有些遺憾，小白如今還在沉睡著，若是有她在，蘇謙陌大可規避到心魔大誓的懲罰，但卻能享受誓言帶來的效果，也就是說，他可以隨便違背誓言，但殷玥卻必須遵守。
蘇謙陌並不知道，此刻的殷玥心裡也在暗自驚奇，想不到她試探性的音律殺招居然在蘇謙陌身上生效了，難道他把那只蠱蟲留給了他的女人們？
當然，殷玥用音律殺招蠱惑蘇謙陌起心魔大誓並不是為了控制他，而是擔心他在修煉了一次之後被自己嚇到膽怯，後續的修煉他不再配合自己了。
這個時候，若是蘇謙陌能夠多想想，他一定會回憶起在北疆時的某個畫面。
當時。
殷玥分化出的那縷意志雖然被蘇謙陌征服，但是她依舊面露不屑，還說了句：你別得意太早，若非孤道痕殘缺，只是本體分出來的戰鬥意志，你以為你個小奶狗能佔到便宜？
所以，原本就擁有無上天資的殷玥在經過萬年月之精華的洗禮過後，蛻變成完全體的她絕對是一具非常恐怖的存在。
可惜，蘇謙陌對即將到來危險一無所知。
“開始吧。”他率先勾勒出一滴本源心血。
“嗯。”
不多久，兩人便感覺一種古怪的壓制束縛在他們身上。
神魂越是強大，越能感受到心魔大誓烙印在他們魂魄上的枷鎖會有多麼恐怖的壓制力。
這種誓言是純粹的天地規則所構造，只要烙印上就絕對無法被任何人所驅滅，除非神魂自爆絕於天地。
待一切大功告成，殷玥難得一笑。
“對了，你還有什麼修煉上的問題，趁著我今日心情不錯可以幫你解答一番，至於咱倆之間的修煉先不急，我還需要準備一些修復神魂方面的天地寶材。”
蘇謙陌想了想，“暫時沒有，不過我還有兩個其他方面的問題，第一，我平常需要做什麼？第二，長生之道又在何方？”
他以為殷玥會對長生這種秘辛推脫或者選擇隱瞞，但沒想到對方直接就道出了所有。
“其實你這兩個問題屬於一個性質，我的確在追逐長生，而你就是為我征戰天下的第一先鋒。”
說完這句話，殷玥頓了頓，她的神情突然之間變得傷懷起來。
“你可知為何元界會在我父皇之後又派出殷羽巷位臨聖域麼？”
蘇謙陌猜測道：“你父皇是背叛了元界的叛徒？又或者你父皇想要將聖域的寶物佔為己有，所以不想迴歸元界？對了，元界到底在哪？它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那裡的天驕如此之多？”
殷玥搖了搖頭，“並不是，至於元界麼，它是大千世界裡一個很強很強的特殊位面，那種層次連我這個境界都沒有資格接觸，現在的你瞭解太多也只會干擾你的道心。”
蘇謙陌心裡不屑一笑，這種說辭也太過虛假了吧，她絕對是在不懂裝懂。
只聽殷玥繼續道：
“我的父皇跟殷羽巷不一樣，因為他抵達聖域時幸運地保留了屬於自己的肉身，但他又是不幸的，因為他失憶了。”
“或許是上天卷顧這個世界吧，父皇從一個元界派來征戰聖域大陸的侵略者，卻在失憶的情況下變成了聖域的救世主，他開創了一個時代，直至晚年…”
“他是何時恢復記憶的？”蘇謙陌忍不住插了下殷玥的嘴。
殷玥回眸瞪了他一眼，她有些嫌棄被蘇謙陌打斷。
“成聖時，可那個時候的父皇已經對這方天地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不忍心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毀掉這個世界。”
“的確難得。”蘇謙陌感同身受的想了想，一般人很難做到這一步，“那晚年他為何還要那般昏庸？”
殷玥抿嘴苦澀一笑：“曾經年幼的我也以為父皇是為了長生才會選擇勞民傷財，導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可萬年後的我醒來恢復記憶時，看著這依然存在著的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我剎那明白了，原來父皇其實一直都在默默地保護著他的子民。”
“生前，他以焚書坑蠱之計葬掉了一個黑暗動亂的時代，死後，又以封龍盤陵之術將聖域隔絕在大千世界之外，讓元界失去了對聖域的定位捕捉，直至數百年，殷羽巷才重新降臨此處。”
蘇謙陌問道：“是因為偽聖皇陵不斷被挖掘，才導致封龍盤陵之術喪失了最初的作用嗎？”
殷玥：“嗯，父皇想要保護聖域如世外桃源般永世長存，所以建造了一百零八座陵墓來封印聖域的龍脈。”
“可惜，世人都是貪婪的，他們只垂涎父皇陵墓中無上寶物，卻不知他們的每一次挖掘，都會讓聖域一點點曝光在大千世界中。”
“就這樣，將近萬年過去，聖域終於徹底無法隱藏了，殷羽巷的到來就是一個訊號，他如今已死，元界絕對會降臨比殷羽巷更強大的侵略者。”
聽到這裡，蘇謙陌突然想到當初那個疑是他女兒的銀髮仙子可是一劍斬斷了虛空，然後將殷羽巷留在聖域大陸的空間印記盡數磨滅了的。
這件事殷玥是不清楚的。
蘇謙陌想了想，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她。
聽完後，殷玥並沒有露出想象中輕鬆的神態。
“沒用的，那樣只是減緩元界強者抵達聖域的時間罷了，我想那個女孩子大抵也是想這般做。”
“你就不好奇她有身份麼？”蘇謙陌反問。
正常人聽到這種可以從未來橫跨光陰來到這個時代的故事應該很震驚啊！
就算殷玥很強但也不至於臉上一點點表情都沒有發生變化吧？
蘇謙陌非常不理解，他知道殷玥是有心的，而且還有半顆感情非常豐富的七巧玲瓏心。
“你覺得我很笨嗎？”殷玥美眸一翻，就如同看傻瓜一樣看著蘇謙陌。
“她能從未來回到現在，而且還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救你，說明她清楚自己的行為不會對你的人生還有聖域接下來的發展造成太大的影響。”
“不然因果輪迴之力足夠把她反噬的魂飛魄散，假如她在此世魂飛魄散，那在未來又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幫助你，所以這個因果註定是可控的。”
“而她的行為對未來造成的影響力也微乎其微，因此，就算沒有她出現，你在北疆那次危機也不會死亡。”
蘇謙陌認可地點了點頭，殷玥的修為和眼界比他高出太多，看待事物的本質也不一樣，所以她能分析出蘇謙陌許多曾經看不到的地方。
就好比此間因果輪迴的閉合迴圈，到底是因果還是果因，這個問題其實就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這時，殷玥繼續說道：
“這樣一個在當時遠遠勝過你的強者，就算她天賦再強可那也是貨真價實的大武聖，最起碼她的年紀絕對超過了現在的你。”
“可你卻一口一個女孩子，足以說明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樣，加上在聖域能夠單從修煉天資上超越你的女修幾乎沒有，所以她只能是你的未來某個天賦異稟的女兒。”
“總之，不管她到底是誰，反正又不會跟我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要好奇別的女人跟你生的女兒到底有多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