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德明躺在病房裡，即便來往的護士看向他的眼神都頗為不屑。
誰都知道這個人犯了事，正在接受調查。
如果不是被揍得這麼嚴重，現在的境況估計更慘。
餘德明想不明白啊，他竟然連大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撐住。
到底是為什麼呢？明明邱梅在的時候一切順利，可自己是哪裡犯了錯？
“感覺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嗎？”
一道聲音從病床前傳來，餘德明勉強睜開眼，看見了提著果籃的邱梅。
語氣頓時不善起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在邱梅眼中不過是敗者的困獸猶鬥罷了，沒怎麼放在心上，心平氣和地把果籃擺在旁邊的桌上。
“的確是看笑話，不過你肯定也很想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吧？”
餘德明不想讓自己太過狼狽，努力地想要坐直身體。
劇烈的疼痛卻從胸口和腿部傳來，他不得不頹然地倒下去。
男人哪有初見時的風采，許久沒刮的胡茬襯得人格外邋遢，整個人看著都很萎靡。
“算了，看笑話就看吧，也算我活該。”
餘德明努力地偏頭看著邱梅。
“我是真的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自認盡心盡力，既沒有伸手撈錢，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可最後卻被那麼多人唾罵，好像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一樣。”
“餘廠長，你每天坐在廠長辦公室裡發號施令，高高在上，又哪裡明白做生意的辛苦，要維繫客戶，要瞭解一線的情況，得有足夠週轉的資金，更要瞭解人心。”
餘德明耳畔迴盪著邱梅的話，目光看著天花板。
高高在上……
是了，從一開始他就看不起下面的職工，覺得那些就像是一群工蜂，只要勤勤懇懇做事便好，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然而事實證明，正是這些人的離職或自作主張，導致了餘德明的失敗。
餘德明這段時間也是遭了罪，此刻想明白以後，對邱梅也是心服口服。
“我的確比不上你。”
邱梅反問餘德明，“我聽說調查組問我離開食品廠的原因時，你沒有提到我和程芝書的事，為什麼？”
如果餘德明真的說這種話，雖然邱梅和程芝書未必會受到什麼懲罰，但也有可能造成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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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德明苦笑道：“我知道在你心裡我一定是個卑鄙小人，但這只是一種手段，我不會舉報這種莫須有的事。”
聽他這樣說，邱梅倒是高看餘德明一眼。
“我出門前問段珍要了賬本，你的確沒有多拿廠裡的一分錢，這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
邱梅看他迫不及待摘桃子的模樣，還以為餘德明是想撈錢呢。
誰知賬面上的錢全都是因為各種虧損導致的。
當然也因為這樣，在這次調查中，餘德明應該不會收到太重的懲罰，算是他的幸運。
餘德明嘆了口氣，“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真的想做出一點成績的。”
然而事實證明，他沒有這個本事。
邱梅想問的都問完了，朝著餘德明點點頭。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餘德明看著邱梅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他以為自己會被奚落，被嘲諷，甚至做好了被邱梅戲弄的準備。
然而邱梅自始至終都光明磊落，輸給這種人，他心服口服。
如果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