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洋上躥下跳，帶著被戳破後的心虛。
哪裡還有半點風度和得意。
“放屁，假的，這些都是的假的！你們不要聽一面之詞。”
大廳裡突然傳來壓抑著的哭聲。
一個大嬸模樣的人淚流滿面，“你是張大哥的孩子吧……我知道你，這些年你和你媽過的很不容易，聽說你去年考上了一個好大學。”
大嬸勐地站起身，指著龔洋。
“我證明這些都是真的！張大哥的確是臥軌自殺的，這篇報道我也還記得。”
當初她說過，張大哥這樣見人就笑的性格，怎麼會是報紙上說的那樣胡攪蠻纏，敲詐勒索的人渣呢。
可大家都覺得報紙上都這樣說的，那肯定是真的咯。
記者說的話都是經過調查的，能有錯嗎？反倒是他們這些幾十年的老鄰居知人知面不知心。
龔洋面色慘白，他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沒有現場直播，或許他和在場的記者同仁，還能透過筆桿子將這件事隱瞞下來，轉而說成是鍾瓊音的汙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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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眾目睽睽，那些人並不是孤立存在的，他們有朋友，有同事，有鄰居。
所有的都會被證實。
少年太年輕，越說越激動，差點昏過去，小雲寶急忙扶著他。
心中難以平靜。
鍾姐姐她們擔心自己太年輕，會被這些恬不知恥的人圍攻，但小雲寶最擔心的卻是這些受害者。
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挖出自己的傷疤，展現出鮮血淋漓的一面，這需要太多的勇氣了。
可這些人卻堅定地要求這樣做。
因為他們要為自己的家人昭雪，要向世人揭穿這些無良記者的真面目。
遲來的正義無法挽回發生過的慘劇，但至少能給生者帶來一絲絲的慰藉。
一個接一個的人上臺，不僅僅是針對龔洋，也有其他記者所帶來的惡劣影響。
後排的群眾早已坐不住了，如果不是保安竭力阻止，他們恨不得把前排那些混賬撕碎。
無良記者們如喪考妣，他們想奪門而出，卻不敢穿越人群。
只能木然的、惶恐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曾經用筆輕輕寫下的報道，能給他們換來豐厚的報酬，可他們不曾知道，會帶來怎樣嚴重的後果。
或許也知道，但那又怎樣？別人的事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還不是那些人自己承受能力不好。
然而此刻他們面臨千夫所指的時候，甚至指責他們的還都是不認識不熟悉的人，他們也能體會到那些人的心情。
太遲了，這些都已經太遲了。
發言的人有痛哭流涕的，有聲嘶力竭的，還有說話時站都站不穩的。
小雲寶始終觀察著他們的情緒，避免出現意外，將最後一個發言的人送下臺後，她的目光逡巡一圈，彷佛審判者般看著臺下。
臉上再無半點笑容。
“曾經的慘劇歷歷在目，而今我想問問諸位無冕之王，你們會後悔嗎？”
臺下無人應聲，半晌後排才傳來一聲冷笑。
“他們怎麼會後悔！恨不得自己寫的內容更勁爆，更奪人眼球呢。”
那些未經核實的報道就像柴火，他們只想著自己取暖，哪會管無辜的受害者是不是當了燃料。
說不準還嫌棄火不夠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