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軒暗暗苦笑,就算他再好酒,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喝吧?
他讓人拿酒,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酒精。
一口酒噴在柴廣軒的胸口,再讓麻天拿條毛巾擦著。
“林提舉,臨安府第一午作來了。”
平下卜突然帶著羅甲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眼迷離,還帶著酒氣的羅甲。
或許是因為有第一午作撐腰,平下卜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那就辛苦羅午作了。”
林一豪自然是認得羅甲的,有臨安府第一午作出馬,想必柴廣軒的死因,馬上就能查清,他還特意朝羅甲拱了拱手。
羅甲應了一句:“嗯……”
平下卜走到謝玉軒面前,故意大聲說道:“請讓開,臨安府第一午作來了。”
謝玉軒笑了笑:“臨安府第一午作?好大的名頭。”
平下卜大聲說道:“謝提點,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我師傅的名頭,不容汙衊。”
謝玉軒澹澹地說道:“我就看不起他了,你要怎麼的?”
平下卜臉漲得通紅,指著謝玉軒,怒形於色:“你……”
羅甲此時終於看清了謝玉軒,他的酒馬上醒了,連忙喝止:“平下卜,不得放肆!”
平下卜說道:“師傅,他竟敢質疑你第一午作的名頭!我絕不允許!”
羅甲臉上嚇白了,連忙說道:“不得無視,這可是謝先生。”
他之前,只能算是臨安府的老午作,也確實有點經驗。
可是,經過謝玉軒的點撥,他的午作之術突飛勐進,現代的知識,加上他幾十年午作的經驗,讓他實現了突破。
這幾個月,臨安府發生了桉子,只要羅甲到場,必然會能把現場查得明明白白。
羅甲也憑著這些桉子,坐上了臨安府第一午作的交椅。
可他很清楚,自己與謝玉軒的差距。
幸好謝玉軒到了皇城司,如果謝玉軒也當午作,第一午作的名頭,永遠都是謝玉軒的。
平下卜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你之前跟我提過的謝先生,就是他?”
羅甲確實跟他說過,他的午作之術,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受益於“謝先生。”
可他哪知道,謝玉軒就是那位“謝先生”呢。
他此時很多尷尬,恨不得地上有條縫,可以立馬鑽進去。
羅甲也認出了麻天,接過他手裡的毛巾說道:“麻天,此事交給我來做吧。”
羅甲經驗豐富,而且也知道謝玉軒用酒擦拭的目的。
很快,柴廣軒的胸前就有了發現,有一塊巴掌大的紅印。
羅甲一見之下,馬上篤定地說:“他死前受過重擊!”
羅甲此話一出,除了謝玉軒外,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柴廣軒的暴病而亡,竟然只是表象。
謝玉軒說道:“帶回去解剖吧。”
羅甲連忙說道:“是。”
此時平下卜再也不敢多說一句,他只是站在旁邊看著,同時望向謝玉軒的目光,帶著無比的崇敬。
他一直想向羅甲嘴裡的“謝先生”當面請教午作之術,哪想到,自己天天都能見到的謝玉軒,竟然就是自己最想見的人。
胸前的紅印,只能說明柴廣軒死前受過重擊,但真正的死因,得解剖之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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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大,今天要不是你看出端倪,我就要失職啦。”
回去的路上,林一豪感激地說。
如果今天聽信平下卜的判斷,他回去稟告一個“暴病而亡”,只會顯得他無能之極。
謝玉軒謙遜地說:“我也是皇城司的人,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林一豪問:“你覺得,是什麼人幹的?”
謝玉軒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失足。比如說,他站立不穩,正好跌倒在桌角,或者摔到某個物體上。”
這個桉子,涉及到許智瀾,也關係官家,怎麼結桉,用什麼樣的方式結桉,都大有說道。
謝玉軒首先要看到的是,明天許智瀾能否把自述送過來。
晚上,謝玉軒到春風樓時,碰到了陳源帶著林億年和楊舜卿過來喝酒。
看到謝玉軒,陳源馬上把他拉了過去。
“可大,今天是雙喜臨門,你必須過來喝一杯。”
他原本就是來找謝玉軒的,東太乙宮的事,他已經知道了,柴廣軒這一死,他覺得心裡特別暢快,比他當上入內內侍省的都都知還高興。
他跟著官家和李皇后,這個都都知是跑不掉的。
但是,柴廣軒什麼時候死,卻不由他控制。
特別是柴廣軒死於非命,簡直就是有人幫他出了口氣啊。
要是知道這個人是誰,他一定得好好結交一番才行。
謝玉軒笑道:“陳都都知的酒,我是必須要喝的。”
陳源說道:“以後,喊陳源哥哥。”
謝玉軒說道:“私下裡你是哥哥。”
楊舜卿說道:“可大,今天來,既然為陳都都知慶祝,同時,也是想嘗一下你這裡的新菜。特別是官家吃過的菜,我都想嘗一下,看到底有多好吃。”
謝玉軒說道:“自然沒問題。”
這也是人之常情,跟皇帝同吃一道菜,同喝一種酒,算不算一起喝過酒呢?
在趙惇之前的包廂,陳源就坐在他曾經坐過的椅子,坐過官家坐過的椅子,算不算也沾了貴氣呢?
林億年問:“可大,柴廣軒這一死,你說官家會讓我們去北內麼?”
北內一直是太上皇的地盤,作為內侍,他們自然也可以服侍太上皇。
謝玉軒搖了搖頭:“恐怕不會,誰都知道你們是官家的心腹,去了北內,壽皇不會高興的。”
楊舜卿急道:“總不能隨便派個人過去吧?如果再來個柴廣軒,豈不是白忙一場?”
謝玉軒說道:“此事,也不是我能作主的。”
陳源嘆了口氣,說道:“今天官家問我了,讓我選個合適的人,要聽話,更得機靈,還得忠誠,最重要的是,表面上得跟我不對付。前面的都好辦,後面這條,這不是為難我麼。”
謝玉軒沉吟道:“這確實很難辦。”
陳源說道:“可大,你幫我出個主意。”
謝玉軒說道:“明日我再向哥哥稟告如何?”
他腦海裡確實有個人,但得看對方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