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海點了點頭。
“哎呀，我也沒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想不要讓我的後輩，重蹈我的覆轍。”
“重蹈···你的覆轍？這是什麼意思？”江海愣了愣，“難不成···你後悔之前選擇的道路了嗎？”
卡門卻沉默了，她頓了頓然後說道：“我並不是後悔這個，而是我當初欺騙自己。”
“欺騙自己說，為了其他人，犧牲自己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最後···在生命終結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那只是我自欺欺人的謊言，我不想讓他犯和我一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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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聞言，則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原來這就是匹諾曹所指的卡門的謊言嗎···
“···”
“很可笑吧？在生命終結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這個我的真實想法，可那時已經太晚了，當我後悔的那一刻，我已經抬不動胳膊，意識也模糊到了極限，連呼喊的力氣都失去了。”
說著，卡門臉上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卻說出了最恐怖的話。
“你能想想那種無力感嗎？最可怕的並非是立刻死去，而是你意識到自己被逐漸拖入死亡的深淵，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慢慢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而這一切，卻都是因為我那愚蠢的行為。”
說著，卡門搖晃了搖晃自己那條受傷的胳膊，向江海展露傷口的存在。
“我不想讓我的後輩在犯下和我一樣的錯誤，比起我的意志，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應該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聽到這一切的江海頓時感慨萬千。
卡門留給其他人的印象，是一個樂觀的理想主義者，有異想天開的設想、無與倫比的親和力與口才，是一個極端的利他主義者，甘於為理想獻身的先行者···
可是，真實的她卻同樣畏懼死亡，想要活下去，這才是真實而又矛盾的她。這都是腦葉的劇情之中沒有披露出來的。
卡門欺騙了所有人，甚至欺騙了她自己。
可能，這就是卡門所患有的都市病吧···
江海說道：“可就算X在這裡經歷了一切過後，把很多事情都回想起來，他的決心也從未動搖。”
“他一直都是真實的自我，如你所言，最為真實、毫不作偽的自我，他從未欺騙自己，這是他自願踏上的道路。”
卡門突然背過身，讓人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但聽她說道：
“是啊···不愧是我最優秀的學生呢。”
不過，現在江海關心的並不是這個，他再度開口問道。
“也就是說，你和過去的自己、現在的X分道揚鑣了麼？”
“沒有哦。”
“我們只是在同一條道路的兩條岔道口而已呀。”
“這不就是分道揚鑣嗎？？？”江海眼皮狂跳。
“哎呀，你怎麼怎麼較真啊，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還沒到分叉的時候呀？”
“而且，兩條道路說不定也是會互相交織。”
“過去的你，想喚起人們沉睡的感情，讓他們尋回自己失去的心靈，可現在的你想讓人認清真實的自己···讓他們順從自己的真實的想法而不會後悔，是這樣對麼？”江海腦揉了揉太陽穴，歸納道。
“誒？你個異想體懂不少哇。不過，我確實想讓人們更加真實的對待自己的情感。”
“和那些孩子們，一樣面對自己最真摯的情感。”
“那些孩子們···指的是異想體麼？”
“嗯哼？”
隨後···江海沉默了，看來他猜對了。
他感到有點頭大···這麼看來，亞當才是領會了卡門的真諦，不，亞當比卡門極端多了，而卡門則是介於現在的艾因和亞當之間。
但總歸，卡門變了，雖然這可能才是真正的卡門···
得知這一真相的江海，受到的震撼無以復加，沒想到他會親身見證這種事情。
“無論你說得再怎麼好聽，你拋卻了曾經的理念都是不爭的事實。”
“哎呀，你怎能如此苛責一個已經逝去的人呢？”
“沒有，我只是在為A感到不值。”
“這麼說，你也認同過去的我而不認同現在的我咯？”
江海沒有說話，老實說，他覺得這種破爛的鬼地方怎樣都不可能會好了。
連精神領袖卡門都……
“我都不認同。”
卡門愣了愣，然後她重新轉過身看向了江海。
“唉？”
“我還沒目睹過都市，在我還沒親眼見證過之前···我不會妄下判斷，可如果要我在你和X的兩條分岔路選擇一條的話，我會選擇X。”
“看來我們是談不來了呢。”
卡門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淡淡地微笑，可現在的江海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的笑容了。
“這條路盡頭的光景無人可知，可它總歸會帶來變革，現在討論這一切還為時過早呀！”卡門道。
“而且，現在的我們像是兩隻籠中鳥，只得在這個世界看向那片虛假的蒼穹，不是嗎？”
江海又問道：“你不會無緣無故跟我說這些···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又被看穿了呢。”
卡門歉意地笑道。
“我想···讓你加入我。”
“容我拒絕。”江海果斷地回絕了。
至於原因···他也說不上。
他沒資格苛責卡門，但是他就是有一點不爽。
那麼多人因為卡門最初的理想，聚集到一起，他們本該在巢裡安居樂業，可是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這項危險的事業，最後研究所全體核心成員都葬送在了那裡。
這算不上什麼，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一切的起始，卡門變更了自己的道路。
和腦葉的眾人不同，他並不是被卡門本人的魅力所吸引，而是被她的理念和行為所吸引，可現在···卡門想要改變目標，可能在腦葉的眾人會繼續選擇追隨，可他不會。
從他個人方面而言，他和B一樣是A廚，而不是C廚，於人於事，他都會選擇支援X。
“哎呀，別拒絕得那麼快嘛。”
“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哈？”
江海愣了愣，卡門的確幫過他···可他卻不記得卡門救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