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得知鼬的死訊, 只是平靜的接受, 然後繼續回到特護室,拿著要給小西喂的飯。
鳴人在那裡。
說來也奇怪,每每鳴人在那裡, 旗木小西鬧得就比平時不兇很多,偶爾還會靜靜的看著鳴人, 笑的高興。
或許那顆小心臟,在小西的手覆上去的時候, 就在小西的心房裡, 一起跳動了。
可是最終還是要求鳴人殺了自己。
鳴人透亮的表情看不到一絲憂傷,陪著旗木小西發瘋,笑的張狂, 只是空曠的屋子, 這笑聲聽起來有些寂寞。
卡卡西端著飯走了進去,小西剛剛睡下, 卡卡西和鳴人相視一笑, 安靜的不說話,鳴人撓撓頭,不知道對卡卡西說什麼。
兩人安靜的坐著等小西醒來,時間不久,十分鐘而已。
卡卡西老師瘦了, 鳴人默默的想,實在是太明顯了,衣服松了一大圈, 鳴人還是決定說話了。
“卡卡西老師。”
卡卡西恩了一聲,衝鳴人笑了笑。
鳴人真的長大了,懂得了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什麼時候沉默是最好的,這樣的改變或許好的壞的各一半,人生大多經歷了太多的現實,最終會懂得。鳴人沉穩,變得無比可靠,卡卡西經常會想,這樣的鳴人是不是小西希望的鳴人。
鳴人還是避過了旗木小西的話題,慢慢說,“卡卡西老師,鼬死了。”
卡卡西心裡咯噔了一下,下意識靠近了小西,然後恩了一聲。
鳴人沒有注意到,“卡卡西老師,佐助該回來了,我要去找他。”
“佐助麼,”卡卡西低語,“佐助。”
旗木小西哼了一下。
卡卡西趕忙抱住她,小西睜開眼睛,迷迷糊糊說了句。
“卡卡西,你在麼。”
卡卡西和鳴人同時抖了下。
小西醒來最終也是奢望,至今為止,兩秒鐘是她能夠堅持的最長時限。
綱手站在窗前,想著一直抱著小西的卡卡西。
這麼久以後,卡卡西似乎終於想起來開心是怎麼回事了。綱手至今沒有正面回答卡卡西的問題,即使是知道小西能清醒兩秒以後。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失去愛人的痛苦,她再清楚不過。
斷,自來也,綱手不知道卡卡西算不算做比她幸運,他的愛人還活著,只是每天那樣的活法,卡卡西經歷的是一種怎麼樣的切膚之痛。
小西是在進步,她幾乎每天都可以清醒兩秒鐘,有時候只是叫一句卡卡西,有時候只來得及微微一笑,綱手看的心痛,那時候小西的眼神,透露多少想跟卡卡西交流的渴望。
……
可是她來不及。
綱手清楚和明了的看到了旗木小西的痛楚,還有卡卡西的痛徹心扉。
那是一個晴天,清醒了兩秒鐘的旗木小西只來得及說一句話,她說——卡卡西,對不起。
輕輕的,微微一笑。
卡卡西,再次失聲痛哭。
綱手不知道旗木小西的說的對不起是因為自己堅持不下去要放棄了還是什麼,她沒有敢問卡卡西,她想卡卡西是明白的,不然不過如此失態。
是的,卡卡西明白——卡卡西,對不起,讓你經歷我這副樣子。
旗木小西知道,若是她和卡卡西換個位置,她,旗木小西是受不住卡卡西承受的這份煎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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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情願死去。
她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呢。
自己只是一個怪物而已。
只是卡卡西每天守在這個怪物身邊,為了不定時的兩秒鐘欣喜若狂然後……是深深的絕望和失落。
“綱手大人。”靜音抱進來一大推檔案。
綱手揉了揉太陽穴,坐在了辦公桌前,最近曉的動靜越來越大,斑的存在已經被旗木小西告知,木葉的其他的忍村還沒有達成一致,甚至連木葉內部也沒有,風雨欲來,經歷大的動盪是不可避免的了。可是其他忍村……
綱手一拳在桌子上搗了一個洞,旗木小西這樣的代價換來的就僅僅如此麼?還有多少個旗木小西!
“綱手大人……”靜音想說些什麼,但是綱手知道,無非是安慰的話,她擺擺手,“靜音,你和小櫻去忙吧。”
靜音點頭,研究旗木小西的解藥,是她和小櫻當前最重要的任務。
“轟”的一聲,門被撞開,是慌亂的忍者,“綱手大人!有人入侵!似、似乎是曉的首領佩恩!”
綱手靜默了一秒,該來的終究來了。
旗木小西,你若醒來,還認識這個世界麼。
木葉遭到入侵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也對,佩恩的攻擊太過劇烈,僅僅一人已經毀了木葉一大半,卡卡西望著外面,知道自己該走了。
細心的綁好小西,不敢太緊,又不敢太鬆,這間屋子是特質的,可以保證小西不受因為木葉遭受的重創而受到牽連,略顯粗糙的手撫摸著小西傷痕累累的身體,卡卡西眼睛溼了。
他有些哽咽。
“小西……”
長久的沉默。
“小西,醒來好不好。”
這是卡卡西離開前最後的請求。
木葉亂成一片,哭鬧聲,撞擊聲,人們慌亂的腳步,一道道閃過的忍者的身影,卡卡西亮出血輪眼,跟了上去。
外面的襲擊一下下撞擊著旗木小西所在的密室,巨大的轟隆聲,戰爭混亂的中,強烈的攻擊嗜血本能出現在小西混沌的腦海中,她強烈的渴望掙脫。
她像只飢餓至極的狼,紅了眼。
一聲巨響,旗木小西所在的密室被強烈的衝擊,她的密室被弄開了一個大的豁口。
她本能的看向外面,黑底紅雲,天道佩恩站在她的面前。
佩恩只是冷冷的看著眼前這樣的旗木小西,他記得來之前那個人有交代過,如果碰見了她,看看她就好。
其實她還不就是那副樣子。
佩恩知道她完全不認識自己,他抬手就在小西的面前殺了一個人,血紅的血濺在旗木小西的臉上,她怔了一下,掙脫的更加厲害,她急切的想動手,想要親自見證血淋淋的一切。
佩恩哼了一下,他看不上這樣的旗木小西。
佩恩輕易了解開了束縛住旗木小西的繩索,扔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在她面前,轉身就走。
佩恩停住了腳步。
旗木小西像餓狼撲上去的那一刻,一口咬斷了對方的喉嚨,血水順著小西的嘴巴流了下來,她貪婪的舔舔,猙獰的笑了。
佩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也就這樣了吧,這樣的旗木小西,或許殺了她更好。
佩恩抬起了手。
……
可是旗木小西停住了。她咽唔著,哀嚎著,然後縮在角落,一下一下咬著自己的皮膚,生生把自己的皮撕扯下來。
只是一瞬間,佩恩打暈了旗木小西。
看著旗木小西血淋淋的胳膊,佩恩總覺得內心有什麼被觸動了。斑是對的,她的確是懂得什麼是痛楚的人,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楚,寧願自己變成這樣,也怕對人出手麼,長門記得自己在多少年前捅進佩恩身體的感覺,他永遠記得他當時有多麼的痛。
違抗斑的命令,殺了她麼?
旗木小西覺得過了很久很久,她的世界一片混沌,自己在裡面跌跌撞撞,走不出來。
她隱隱能看見卡卡西或者鼬,接著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沒有方向,她循著一點點聲音,她想出去。
多少次了?
有多久了?
久到鼬還在麼?
久到卡卡西還認識自己麼?
久到卡卡西,還會等自己回家麼?
旗木小西腦中突然光亮了一下,一下子清明起來。
她迷茫的眨眨眼,看見了佩恩。
“佩恩?”
佩恩完全沒想到旗木小西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他愣了一下,看見旗木小西使勁搖搖自己的腦袋,不確定的再次問,“佩恩?”
佩恩點點頭。
……
“哪裡。”
佩恩沒有說話。
旗木小西意識再次開始模糊,她不太記得佐助開始動手之後的事情,她隱約有印象對誰說了保重,隱約覺得有誰天天把她抱在懷裡。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殘垣斷壁,並沒有認出這是輝煌的木葉。嘴裡鹹苦不一,又幹又澀,她下意識的舔了下嘴唇,嗜血的衝動轟的一下衝到了頭頂。
“啊!!!!!!!”她尖叫著,幾乎是呼吸不能。
佩恩冷眼看著,旗木小西近乎崩潰的尖叫那麼殘忍,她不停的尖叫,喊出她的絕望,喊出她的恐懼,喊出她的生命。
她喊破了喉嚨,嘶啞著聲線,這世界彷彿再也沒法與她關聯。
“我是不是該死了。”滿嘴的血水,絕望佈滿淚水的雙眼,旗木小西透著渴望。
她在乞求什麼?還是在希望什麼?是說你可以不死麼?佩恩不知道,佩恩沒有回答。
“我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旗木小西喃喃的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我就想問你,我在其他時間真的會對任何靠近我的人動手麼。”
你也會傷害你自己。佩恩默默的想。
旗木小西繼續自言自語:“清醒的時候,身體上又疼又癢,是我自己幹的吧,我也不停的傷害自己,我知道的,我其實能感覺到那麼一點點。鼬還好麼?我沒有印象了,他見到過我這樣麼。”
“他死了。”佩恩終於慢慢的說。
旗木小西安靜了一會,說,“啊,是麼。”
佩恩決定走了,他沒有時間也不該在這裡耗著。
“等下。”旗木小西說,“你是來抓鳴人的麼。”沒等佩恩回答,她繼續說,“就是的,應該是的,我覺得這裡好像是木葉呢,”然後她抬頭,“見到鳴人,跟他說小西姐姐好可惜沒有陪著他長大,謝謝他成長的如此優秀。”
佩恩皺皺眉頭。
小西笑笑,“他會改變你的。”
佩恩不置可否。
“那麼,”最後,旗木小西摟緊自己的身體,有些哆嗦,“我快堅持不住了,能不能幫幫我,幫我殺掉自己,”她忍住淚水,可憐巴巴,縮成緊緊一團,像是知道自己犯錯而接受承受懲罰的孩子。
“我不太敢動手,我怕死。”
旗木小西,你心裡有多堅定的信念讓邊說怕死的你邊早就決定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