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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風波,居家好漢求工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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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金不換恨鐵不成鋼地咬牙,“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得到我的這本《醫仙》之書,本來我也不想傳授給你,看在你我有緣,兩本書都送給你,分文不取。撿著個大便宜,你小子還有什麼資格抱怨?!”

“可……好吧,晚輩謝過前輩。”

“要叫師父!”金不換直翻白眼。

風飛鳶心想我已經拜過師父,豈能再拜金不換為師?可死者的託付不能違背,我就逢場作戲,權當是騙他老人家開心:“謝過師父——”

金不換閉上眼睛:“我的獨門秘藥續命丸,可令將死之人起死回生,但是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你一定要善用。等我死後,你把我的屍體掛在湖邊小築的牌匾前。”

“什麼?”風飛鳶以為自己聽錯了。

金不換長聲嘆息:“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放了湘先生的妻兒……湘先生並沒有做錯,如果不是我為了躲避仇家,藏在他這裡,嫂侄也不會被抓走。他殺我,我不恨他。”

風飛鳶問:“是誰擄走湘夫人?我去把他們救回來便是,這樣你也不用死了。”

金不換連連搖頭:“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就是害了你。千萬記住,欲習《醫仙》之術,必須熟背《本心》,仁者心法可保你以後不走歪路。我……去了……”

金不換吐出最後一口氣,撒手人寰,這位只醫有緣人的古怪神醫一生鑽研疑難雜症的治癒方法,最終還是死在自己的病人手裡。

風飛鳶心中愴然,在金不換身前磕三個響頭:“老前輩,您對朋友的情義著實令人欽佩,晚輩臨危受命,不敢不從。只是晚輩實在不愛讀書習字,一看書就頭疼,您的醫書,晚輩會找一個更加合適的人來繼承,對不起。”

金不換死後,風飛鳶安葬了湘先生,並且依照金不換遺囑,將他的屍身懸於小築門前的牌匾上。

“我本來是找神醫為秋姐姐治病的,卻陰差陽錯,成了神醫最後託付身家的人,世事之無常果真如風雲變幻莫測。”風飛鳶望著手中兩本絕筆,心想,“善師兄精通藥理,為人慈善,他才是最適合繼承金前輩醫術的人。”

下雨了。

風飛鳶穿著蓑衣,在露臺上靜靜垂釣,蘆葦蕩附近有幾條行色可疑的人影,可是他不能確定那些人是否與捉走湘夫人的歹徒有關,金不換的屍體出現之後,對方也信守承諾,毫髮無損地放回湘先生的妻兒,看來他們的目標只有金不換。

湘夫人年至半百,但是保養的很好,一雙美目風韻猶存,看見丈夫的墳墓就在築前,她忍不住跪地失聲痛哭:“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們母子,這叫我們以後怎麼活……你這個死鬼,我不準你死!你活過來……”

風飛鳶起身從墳前走過,丟下一隻錢袋:“夫人,你的錢掉了。”

湘夫人抬起頭來,淚眼朦朧:“這不是我的錢袋。”

“是誰的錢袋不重要,錢,就是給需要的人準備的,夫人您的孩子年紀還小,難道夫人忍心看著令郎挨餓受凍?”風飛鳶說,心裡哀念他不應該將湘先生一刀殺死,看見女人和孩子哭,他的良心反而不過去了,錢袋裡的錢雖然不多,也稱不起他的罪惡感,但是足夠這對母子安穩無虞地度過幾十年,“小弟路過此處,見夫人哭的傷心,不知是誰這麼狠的心,殺害湘先生和金神醫。”

湘夫人擦乾眼淚,恨聲道:“是瀟湘雙鬼,若干年前他們請求金不換為大哥治病,神醫寧死不從,耽誤了病人的病情,瀟湘雙鬼懷恨在心,得知金不換在我家小憩,半夜抓走我和孩子,逼迫我的夫君湘先生殺了金不換,讓他們玉石俱焚,因為他們知道,要殺金不換不容易,只有讓他心甘情願地送死……”

“好陰險毒辣的招數,不僅要金不換的命,甚至要連累無辜的人。”風飛鳶手指捏的咔咔作響,恨不得立刻砍下那對兄弟的人頭以奠金不換和湘先生的亡魂,“這下我倒想會一會那瀟湘雙鬼,看他們有什麼天大的本事。”

湘夫人抹著眼淚說道:“少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如果少俠去找那瀟湘雙鬼比試出了好歹,叫我良心何安!雙鬼本意就是報復金不換當年見死不救之仇,如今舊怨已了,何必再添新仇!”

是啊,冤冤相報何時了,為什麼人們不能放下仇恨,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活神仙呢?湘夫人能有這般悟性和胸襟,倒令風飛鳶欽佩不已。

風飛鳶性格灑脫樂觀,本就不喜江湖恩怨紛爭,又聽湘夫人一段肺腑之言,心中的憤恨逐漸平息下來,也就不再去想找雙鬼報仇之事了:“夫人以後打算?”

湘夫人說:“我的丈夫已死,這個地方也被瀟湘雙鬼所知,我想帶著孩子回孃家度過餘生……”

“好,夫人不介意,就由我來做一回護花使者,護送夫人和令郎一程。”

湘夫人的孃家倒是和白玉京順路,風飛鳶將這對苦命母子平安送回家中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白玉京,將兩本醫術秘籍和一瓶續命丸交給善若水,讓他速學之後用來醫救秋映雪。

說到善若水的家世,其父母懸壺夫婦也是當年武林中有頭有臉的醫術高手,善若水從小耳濡目染,習得不少醫術藥理的真傳,直到善若水十歲那年,懸壺夫婦忽然人間蒸發不知去向,其友人也就是師兄弟幾個的師父,才收留了善若水。

善若水接過《醫仙》翻開兩頁,果然都是記載疑難雜症解決方法的神書,另一本《本心》則更像講倫理道德的書:“這是神醫金不換交給你的?”

風飛鳶道:“不錯,可惜……師兄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愛學習,病理藥理這些東西晦澀難懂,還是給你學,學好了去醫治幫主,造福大眾。”

善若水嘆息道:“沒想到,神醫金不換竟然是被情義二字逼入黃泉。倘若我不能參悟《醫仙》全本奧秘,他這一生積累的心血就付諸東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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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飛鳶道:“金前輩原本可以拋下嫂侄,一個人遠走高飛,可是他寧願死也不願意拖累朋友。師兄若能得金前輩真傳,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定當心感安慰。”

善若水將兩本秘籍藏入書架之中:“我不會辜負你和金神醫的重託。”

實際上善若水也確實耗費了不少心血在研讀《醫仙》,有根基在,整本《醫仙》讀下一遍,勉強也懂了七七八八。

令善若水感到吃驚的,是《醫仙》中不僅記錄了金不換醫治疑難雜症的過程和心得,藏頁內更是夾著一張內功秘籍——“永珍歸宗大法”,這張秘籍詳細記錄了利用人體經脈進行修煉的方法,加以金針刺穴,功力可突飛猛進,用在重病患者身上,更有續氣之成效。善若水只是小練片刻,便覺得全身氣血通暢,前所未有的輕快。

善若水閉關三日將“永珍歸宗”練上一層,便依照《醫仙》中所描述的方法為秋映雪治病,果不其然,秋映雪的氣色頓時紅潤不少,咳血的症狀也減輕了。

“沒想到短短幾日,你的醫術精進不少。”秋映雪對善若水的進步微感訝異,善若水的醫術修為早在兩年前便卡在瓶頸處止步不前,突然變得厲害起來,反而讓秋映雪覺得奇怪,“你沒有在練什麼奇怪的武功吧?”

善若水矢口否認:“堂堂天下第一大幫的副幫主,怎麼會修煉來路不明的功夫?我的醫術和內功修為這幾日確實有飛躍,那是我自己刻苦練習得到的回報。”

秋映雪眼中仍有疑色,心裡卻是放下了:“今日你運功替我療傷傳輸的內力,與往日似有不同,我隨口一問,沒事就好。”

“嗯。”善若水輕輕攬她入懷,心中黯然,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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