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仰天翻了個白眼。
“總有一天,你會帶著一大包金葉子親自來求我,等著看吧。”方進氣定神閒。
這時花水樓臺響起一陣鑼鼓喧鳴聲,一名白衣人自欄杆飛出,拉起雪白橫幅,筆走游龍,寫下“詩劍花酒茶”五個大字,方進指道:“喏,你要的俏郎君出現了。”
“他就是薛公子。”花子見那白衣人氣質有餘而氣場不足,怎麼看都是懦弱受欺的白臉書生,毫無商人精明強幹的樣子。
“他是當朝文科狀元李慕之。”方進拿小錘輕輕砸著一枚核桃,“此番為玲瓏公主而來參加詩酒茶花會的人不在少數,他是其中之一。”
花子親眼看著李慕之下臺後,被肖小王爺拖到樓梯後邊:“他愛玲瓏公主?”
“愛?”方進不屑嗤笑,“區區文狀元,戀慕皇家之人,那不是愛,是貪婪。”
花子沉默不語,她已經注意到,從對面欄杆後面的廂房裡,走出一對俊男美女,男人白衣瀟灑,女人美若天仙,衣著裝飾雖然簡單大方,但是用料做工十分講究,再看二人步伐沉穩身姿挺拔,非一般略通武功的文人,而是專注習武的武林人,身為武者如此穿戴,不似普通人家出身。再看女人的氣質面相,大家閨秀不能與之相提並論,舉止投足皆為皇家風采。
“公主出來咯!”方進忽然扯著嗓子喊道,眾人視線頓時由下轉上,座中議論紛紛——原來那冷若冰霜,仙子下凡般的美人兒就是當今荒主唯一的女兒,長公主玲瓏!
武天才搖著肖小王爺的肩膀:“公主公主快看!”
肖小王爺眼神不屑的嗤了一聲:“有什麼好看的——廖清廖正準備抓人。”
廖清低聲道:“小王爺,是否再觀察一段時間……”
肖小王爺抬手狠敲廖清腦袋:“讓你們準備,準備!沒看見本王正在觀察嗎?!”一面暴躁,一面自言自語般對武天才道,“她要是和姓薛的有點什麼,我就讓姓薛的進宮當太監!”
武天才被玲瓏公主的美色所迷,添油加醋道:“膽敢染指高貴的公主殿下,何止叫他一個人當太監,要讓他子子孫孫都當太監!”
“對!”肖小王爺細想武天才的話有什麼不對,又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對,索性都對,“讓他全家都當太監!”
薛公子護在玲瓏公主身側,旁人不可靠近:“公主,李狀元寫的這五個字如游龍戲鳳,遒勁有力,實乃書法珍品。”
玲瓏公主斜眼掃過,漠然道:“好字。”
李慕之聞之喜極而泣,不顧肖小王爺阻攔,衝上花水樓臺,撲倒在地:“李慕之跪謝公主讚賞!公主喜歡,書生願將這貼大字贈予公主殿下!”
——玲瓏公主粉絲團頭號粉絲李慕之,實乃痴漢表率!武天才左側眉毛高高聳起,肖小王爺則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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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公主道:“近日西北大旱,農戶顆粒無收,導致流民盡數湧入潮州城,不知在場可有俠義之士願出價買下李狀元這幅書法,所籌善款,本宮將委託薛公子送往西北賑濟災民。”
玉口一開,座中俠士競相出價:“五百兩!”,“八百兩!”,“公主面前也這麼摳門,我出一萬!黃金!”
嘈雜聲如同一團攪亂的毛線,惹人煩惱,正在眾人爭吵不休之際,只聽一個清脆的年輕嗓音突兀闖入戰局——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既然諸位如此關心西北的災民,不如讓李狀元給在場眾人每人寫一張,人手一張,也就不用費心費力的爭搶。”
武天才這話出口,連他自己都感覺到無數股凜冽的殺氣,小刀般朝自己剮了過來——以他的立場本不應該多嘴插話,可是看著玲瓏公主那微微顰起的眉頭,理智便被衝動所取代。
方進起身來到欄杆,望著樓下武天才五彩繽紛的表情,對花子道:“那是你帶來的人。”
“我不認識他。”花子斷然否認,側過身去。
“不認識就好,不然,我可是連話也不敢同你說了。”方進搖扇輕笑。
好強烈的殺氣。廖清廖正緊緊護在肖小王爺左右,手指已觸上腰間刀柄,隨時準備挺身而戰。
肖小王爺卻厲聲喝道:“廖家兄弟退下,不過一團外強中乾的小風,值得你們嚇成這副模樣?我的這位好兄弟方才所言句句肺腑,亦是我皇表兄心中所想,西北大旱,倘若每家大戶都能拔出幾根汗毛賑濟災民,便不會有數以千計的流民大量湧入潮州城,造成潮州瘟毒爆發。依本王看,既然大家對李狀元的書法愛不釋手,樓中每人用全身財物買他一張字帖,所籌善款拿去賑災,最好不過!”
要知眾人爭先恐後搶要一張書法,只是為了能在玲瓏公主面前露個臉,字不字的根本不重要,如果大家每人買一張,又從何露臉呢?
薛公子居高臨下,俯瞰花水樓臺:“小王爺的這位好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赤膽忠心,在下願與他交為好友,卻不知是何方人士,俠號為何?”
肖小王爺因玲瓏公主之事,看薛公子不爽已有多時,大聲拍著武天才的肩膀同眾人介紹:“這是本王新結交的好友,神威大俠金城武,本王意與他結拜為異性兄弟,薛公子一介草民,最好不要妄想攀結皇族兄弟,以免落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攀附罪名,掉腦袋。”
小王爺如此“抬愛”,受寵若驚的武天才心跳瞬間飈速八百邁。
有抬自然有貶,而聽濤閣中敢於肖小王爺正面叫板的人只有一個:“神威大俠,這個名號怎麼沒聽說過。”
玲瓏公主眉眼彎彎,竟然在笑。
那雙月牙似的笑眼裡,彷彿星星落進了桃花潭,盪開層層漣漪。
武天才一時間看痴了。
這麼好看的美人,他以前怎麼沒有遇見過呢?
想來也是,蠻荒就這一個公主,珍稀中的珍稀,和大街上隨隨便便就能看見的美女,譬如什麼白如月,譬如什麼厲十四娘,與公主尊駕相比,根本是雲泥之別,公主就是天上不染塵埃的雲彩,別人都是糊牆用的爛泥。
他痴痴的看著她,好像把自己當成一朵向日葵,只要太陽存在,他的目光就會不知疲憊的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