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水推門而入。
是匾兒和另外兩位“教主夫人”,頭頂佈滿鐵荊棘的長板搖搖欲墜,隨時有砸落的可能。
這個房間的穹頂以前是這樣子?善若水回想不出房間原本的樣子,如此巨大之鐵板無可能透過房門運入屋內,它們突然出現,如同青冥弟子突然消失一般。
房門在善若水踏入房間的一瞬關上,鐵板開始顫動。
善若水開啟通往地下墓室的暗門,拉起癱坐在地的夫人們:“走!”
眾人蜂擁而出,善若水望了一眼人數,回頭看去,只見匾兒還在原處,像是扭傷了腳。
善若水只好再次折返。
“我……我走不動了。”匾兒抽泣道,“你帶著其他人走吧……”
善若水低頭望向她緊緊拽著自己衣袖發抖的手,鐵板即將砸下,他不由分說,環抱佳人,就勢往暗門內地滾,暗門隨之關閉,他聽見門外傳來一聲巨響。
夫人們嚇得魂不守舍,她們大多是嬌生慣養的富貴小姐,或者偏遠村莊的純樸麗人,見識和武功與頭髮長度成反比,受此驚嚇,一個個都如同病懨的乾菜沒了神采,只知道傻乎乎的跟著善若水走。
“早呀。”無顏在棺材裡伸手打招呼,“我從閻王殿爬回來看望你們了~”
“鬼啊!!”女人們終於找到了驚嚇的宣洩口,縱聲尖叫。
無顏不悅冷笑:“真失禮。”
匾兒一瘸一拐走到無顏面前,赤裸的目光令後者難堪地抬手掩面,匾兒按下她的手臂:“雖然沒有面紗,但是我知道你就是無顏大人。”
“少女你貴姓?”無顏顯然忘記了匾兒的存在,畢竟要照顧九十九位教主夫人,她的記憶也有限。
匾兒奇怪道:“我是匾兒。”
“唉不管匾兒也好,擔兒也好,快綁我解開這個……”無顏對善若水的冰蠶絲不勝其煩,無論她如何嘗試,都無法自己解開這小小絲線。
匾兒試著扯了扯絲線:“解不開……”
“我們快離開這裡。”夫人們膽戰心驚的抱作一團,“有什麼東西接近了!”
善若水也注意到這一異常,腳下土地在顫抖,彷彿有千軍萬馬奔騰而來。
匾兒堅持解開無顏的束縛:“要走就帶著她一起走!”
“你瘋啦,她可是魔頭身邊的人!”
無顏丟擲一隻媚眼:“人醜魅力大唄~”
嚓,善若水輕鬆挑斷她身上的冰蠶絲,並將自己的短刃遞了過去。
無顏問:“這是什麼意思,你想把這堆爛攤子扔給我?”
“姑娘武藝精湛,帶著她們離開。”
無顏將短刃對準匾兒:“教主不允許背叛存在,我現在就可以砍下她的腦袋,帶回去向他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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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善若水說。
無顏瞪大雙眼:“你真的幹掉他啦??”
“他消失了,除了我們之外,這裡所有人都消失了。”善若水覺得這件事要解釋清楚,可比長江還長,但還是耐著性子講了一遍事情經過,“姑娘可以選擇和我們一起走,也可以獨自留下來,冰蠶絲,善某有的是。”
“……我保護你們。”無顏眨眼倒戈。
善若水緩緩轉動通往馬房的暗門機關,忽然察覺空氣中有一絲異樣,還未來得及提醒,慘叫聲就開始在墓室中迴盪。
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伏擊他們,像蜥蜴的長舌,快速捲起一隻腳踝連人拉入不可見的陰影,僅僅出神的時候,兩位教主夫人慘遭毒手。
“逃,那東西過來了!”匾兒面色煞白。
無顏握著短刃道:“我殿後,你們先走。”
善若水背起匾兒,護送另一位夫人跑出冗長的墓道。
過了不多久,無顏也從墓室撤離,飛快關上暗門,滿頭冷汗:“那是什麼鬼東西――”
“我也不清楚,”匾兒疑惑道,“教主說,那是改……制?的人類。”
無顏聽不懂:“改什麼?”
匾兒不確定的說:“改人……吧。”
“我們差點就死了!”倖存的夫人崩潰道。
善若水抱歉的說:“在下只能護送到此處,接下來的路,三位得自己走。”
“什麼,你要把我們丟給這個怪物嗎??”
善若水反問:“夫人怎知在下不是比怪物更可怕的怪物?”
對方立馬閉嘴,自覺站到無顏身邊。
匾兒抓著善若水的手臂:“我和你走。”
“?”善若水微微挑眉,“很危險,姑娘隨無顏姑娘離開此處即可。”
匾兒望了無顏一眼,道:“她的武功沒有你的好,無法同時保護兩個人,我的腳還傷著。”
無顏居然大咧咧的舉起手:“我承認,同時保護兩個人實在太~困難了。”
善若水想了想,答應匾兒的請求。
於是他和無顏在燒燬的馬房前分道揚鑣。
當務之急,是拿回藏於床底的斷魂黑刀,有刀在手,就是鬼門關他也不妨闖一闖。
匾兒跛腳跟在善若水身後:“這裡的人都去哪了?空蕩蕩的,好可怕。”
善若水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斷魂刀不在房內,有人先前一步拿走了它,甚至連包袱裡的銀子也不放過。
自己這點財產暴露夠徹底的,善若水冷笑。
黑刀不見蹤影,但如同鐵刀多的是,善若水揚手揮出一道刀氣,青冥大殿削去半個寶頂。
“好厲害!”匾兒拍手叫好。
善若水放下刀。
匾兒問:“我們去哪裡?”
“哪兒也不去。”他倒是要解開這千人消失之謎,若是此時離開,豈非與逃跑無異。
善若水不會逃跑,他自詡不會成為第二個秦遠,遇見困難就做縮頭烏龜。
迎頭直上,方能乘風破浪!
匾兒乖巧的倒茶遞水:“大人身負絕學,奴婢贊服。”
善若水聞了一遭茶香,道:“我不是大人,姑娘也不是奴婢,無需繁文縟節。”要是讓映雪知道他在外面找了個女人當奴婢,鐵定洪水泛濫。
匾兒道:“我來這裡之前,就是大家的丫鬟,這樣稱呼反而輕鬆呢,大人既然要留在此處,奴婢也不怕教主責罰,就在這裡陪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