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扎著兩隻羊角辮,一邊舔糖葫蘆一邊奶聲奶氣地回答:“知道。”
武天才一下來了興致,原來他已經聲名遠播成了名人哇:“小弟弟,你覺得武大俠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娘說了,武天才是俠客史上最沒用的俠客,千萬不能和他學,投機取巧爛心眼。”小屁孩一板一眼的回答。
金鑲玉幸災樂禍地在偷笑。
“……”武天才深吸一口氣,逞強歡笑,“一定還有比武天才更沒用的俠客,湊巧你娘沒有發現而已!”
小屁孩拽著眼神說道:“我娘還說了,武天才和秦遠是一丘之貉,以後見到他們要躲得遠遠的,俠客盟有這兩個敗類,遲早要臭名聲。”
秦遠:“……”躺著也中鏢,他的心好累。
武天才一把奪走小屁孩手裡的糖葫蘆:“我看你娘分明是惡人谷派來的細作,到處散播謠言。”
小屁孩跳起來想要搶回糖葫蘆,他越是跳,武天才越是把糖葫蘆舉得高高:“你、你把糖葫蘆還給我,我娘不是細作,把糖葫蘆還給我,嗚嗚……你是個壞人,大壞人!”
小屁孩嚎啕大哭,吸引無數關注的目光。
連小孩的糖葫蘆都搶,這個人真是禽獸不如!周圍的俠客們紛紛圍攏過來:“那個矮子,快把糖葫蘆還給小孩!”
武天才三下五除二吃掉最後兩枚山楂球,吐舌頭做鬼臉,拍了拍屁股:“我偏不~我偏不~你們來打我呀~博瑞博瑞~”
“原來是個傻子,算了,大家不要和傻子一般見識,他那頭腦還不如小孩呢!散了!那小孩過來,俠客叔叔給你買新糖葫蘆!”
人們拉著小孩買糖葫蘆去了,武天才收斂笑容,棄如敝履的丟掉那根竹籤:“秦大哥,墨白兄,鑲玉姐。”
“……”秦遠抿了抿乾澀的嘴唇。
“武兄弟請講。”於墨白微笑。
“有屁快放啦!”金鑲玉催促。
武天才攥緊拳頭,竭力遏制聲音的顫抖:“成為俠客的榮譽,荒主的親筆薦書,是我和蠻姑、厲十四娘用命,從閻王爺手中換來的。我……不允許任何人質疑這份榮譽,不允許他們否認十四娘的犧牲!絕對,只有這一件事,就算對方是小孩子也無法原諒!秦大哥,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沉默。秦遠唯有用沉默回答武天才。
被他人誤解的痛苦的確難以磨滅,但是對於秦遠而言,別人的觀點根本無所謂有,他只要遵循自己的意志活著,做自己想做、不違背良心的事情,是非對錯,讓別人說破了天去!
武天才還是太過年輕氣盛了,洪水可以阻擋,流言蜚語是阻擋不住的,如果他執意一意孤行,去計較每一個否定他的人,那麼很快,他會成為人們口中真真正正的“惡人”。
金鑲玉不耐煩地訓斥武天才道:“我最討厭的就是男人娘娘腔,小心眼,別人說你幾句還不行了?宰相肚裡能撐船,看你頂多撐個糖葫蘆籤兒!”她索性把累贅的長袖撕掉,露出兩條白花花的膀子,“襄陽的空氣太潮溼,你們竟然吃得消?我快被這裡的空氣悶死了——秦遠,你剪頭髮啦,俠氣十足哩!”
金鑲玉話沒說兩句,人就像條滑魚似的朝秦遠黏了過去。
“你們幾個,在盟會大門口卿卿我我地做什麼!”盟會建築中走出一位身負劍匣的青年人,星眉劍目,明眸皓齒,長著一張標準的武俠劇主角臉,“真是稀客,從不過問盟會事務的第七名居然會出現在這裡,盟會可不是食堂。喲,錢悅也在,他們都說你死翹翹了,看來是胡說八道的謠言不可信,身邊的馬子姿色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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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才悄悄問於墨白:“這個沒禮貌的傻小子是誰?”
於墨白小聲回答:“他是副盟主方青松,新上任未滿半年,城主胞弟。”
副盟主就這副遊手好閒的德行,看樣子就算沒有秦遠和武天才從中作梗,俠客盟距離關門倒閉的日子也不遠了。
方青松眸色猛地一沉,陰沉道:“錢悅,你剛才說了“城主胞弟”四個字吧?介紹別人的時候,多餘的詞彙要丟掉,別怪我沒提醒你。”
於墨白從容道:“下次小生會多加注意。”
“還想有下次?錢悅你這傢伙,分明是在幸災樂禍?!”方青松切了一聲,指著武天才和花子說道,“盟會不是託兒所,你們幾個還真敢往裡面帶人啊,拖家帶口,是把這裡當成什麼地方?!”
“非也,這位姓武的少俠可非等閒之輩,他特意從龍城趕來拜見程盟主,薦書在此。”於墨白用眼神示意武天才取出荒主薦書。
武天才在小布袋裡翻找一陣,摸出一張封口的信件。
方青松瞅了那張薦書的牛皮紙封袋一眼,一目瞭然:“原來殺了魔教妖女的人就是這小子,比傳聞中的還要年輕兩歲,好!”
他莫名其妙大叫了一聲“好”,不僅是武天才,就連於墨白和秦遠都不由自主打了個擺子。
只見方青松向後兩步拉開架勢,單手伸向背後握住劍柄:“來與青松過上兩招,探探功底如何!”
武天才連連擺手:“不不用了,副盟主武功卓絕,橫掃武林!”
“說什麼喪氣話?真是沒勁。”方青松一臉沒救的看著武天才,對他畏縮的反應失望透頂,“我的武功,在當今武林連前三十都排不進去,談何橫掃……來,先和我比劃比劃!”
這傢伙果然有病啊啊啊!武天才不斷的繞著柱子跑,方青松就提劍追著他,你跑,我追,我跑,你追……
追了一會,方青松便覺得無趣了,鷂子翻身飛至武天才的面前橫手攔住:“你這人真沒意思,說了要和你比劃,跑個什麼勁?我手上自有分寸,又不會傷著你。”
對啊,比劃兩下而已,他為什麼要跑?武天才上接不接下氣地喘著粗氣:“副盟主……”
方青松忽然仰天長笑,猛拍於墨白的肩膀說道:“這小子原來真的不會武功啊!看他,才跑了幾步就累的不行,連輕功都不會用!笑死我了——哈哈哈!”
武天才一臉繁體的“尷尬”。
縱是善於管理情緒如於墨白,表面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小生記得,與副盟主的關係好像不是很熟?”如此親密地拍他的肩膀嘲笑他的朋友,到底是幾個意思……若說是自來熟,未免熟過頭了……
方青松彷彿很久沒碰見“這麼好笑”的事情,涕淚橫流滿地打滾:“不會武功,和廢物有什麼區別?你快告訴我,妖女其實是被一頭野豬頂死的,噗哈哈哈——”
唰!忽然一道凌厲無比的劍氣!
方青松的笑聲戛然而止:劍氣?不,是殺氣!如同劍刃,凌厲無比的殺氣!
秦遠仍舊站在原地,一根手指也沒挪動,但是他的殺氣猶如寶劍,已經招架在方青松的面前。
方青松拍拍褲腳的灰塵:“不好意思,得意忘形了。”
差點忘了,那小子縱然不會武功,身邊還有當下最受爭議的劍客作伴,那家夥的劍可不是個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