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教授一起走在校園的小路上,他的懷裡抱著書,忽然問我說:“你的畢業設計想做什麼?有方向了嗎?”
我想了想,回答說:“想做一個關於人類大腦方面的實驗。”
“比如說?”
“大腦移植。”
他看我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狂熱,他說:“再具體一點。”
我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我認為大腦是人類的核心,未來開發人類大腦也是世界研究的主題!如果器官能夠移植,為什麼大腦同樣作為人體器官就不能被移植呢?”
陳政國反駁我說:“你既然提到了器官移植,那你應該知道器官移植後會出現什麼,是排異反應!每年世界上有多少移植過器官的病人最後死於排異反應,數不勝數!而你說的大腦移植就更是可怕,一個人根深蒂固的思維,轉移到了另一具身體裡面,你覺得這可能嗎?”
我說:“只是用嘴皮子說說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透過我們心理學,對移植的人進行心理疏導,那麼他就有可能適應新的大腦。”
“不止是適應的問題,大腦裡面儲存著太多資訊,包括原主人的全部記憶,如果你移植了別人的大腦,你的記憶全都變成了那個人的,那你還覺得自己……是自己嗎?還是說,你已經變成了那個人,因為你的過去全部都變成了他的。”
我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在乎誰是誰,我只在乎大腦到底能否移植。至於移植之後誰是誰的問題,那就留給其他人去研究吧。”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陳政國扶了一下眼鏡,對我語重心長的說:“有沒有興趣跟著我一起研究?”
我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弄懂陳政國的意思。
他又說道:“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會對你進行單獨的輔導,我希望接下來的這幾年你能跟著我一起研究大腦移植這個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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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的直覺告訴自己……答應他。
在那之後,陳政國似乎把我當成了他的關門弟子,一直悉心的教導著。他甚至把我帶到了一個神秘的研究室中,教我使用真正的腦電設備,還和我一起看著我的腦電圖進行分析。
我看著自己的腦CT,說:“老師,這世界上真的會有腦洞嗎?”
陳政國回答說:“我沒有見過,但我也不確定到底是否存在,人類的大腦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事物,他是人類無數年智慧的結晶。”
說完這些,他問我:“你知道盆中大腦嗎?”
我搖頭:“不知道。”
“盆中大腦就是指把一個人的大腦放在營養液中,維持大腦的生機,同時使用電流刺激不同的腦區域,讓這個大腦產生各種感覺,創造出一個世界。簡單來說,就是你現在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受到電刺激後產生的,而你的本體,其實只是一個營養皿中的大腦而已。”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說:“莊周夢蝶,蝶夢莊周,這一直都是一個謎題啊。”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CT片子,忽然覺得自己的大腦上或許有一個小洞……哈哈,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真是奇怪。
陳政國的確是一個研究天才,他的很多想法看似天馬行空,但卻真的可以用實際行動去證明。
而我時不時冒出的一些點子,也令他讚不絕口,說如果沒有我,或許他的研究還要再延後個十年。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我成為了陳政國的研究生,在這期間他的女兒因病去世了,所以他的情緒變得越來越低沉,而研究又沒有什麼進展,於是他主動將研究託付給了我。
還有已經另一個研究生,陸香菱。
我按部就班的做著這個叫做“H”計劃的實驗,但遺憾的是,每一具植入腦細胞的大腦,全都沒有生命跡象。
而且,當那些大腦植入外來的腦細胞之後,還會出現排異反應,即在大腦中出現一個小洞,就像是被腐蝕了一樣。
研究就這樣進入了死衚衕,我有時覺得,或許使用活體實驗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但是陳政國嚴厲的警告我,絕對不能使用活體進行實驗。透過隱秘的研究報告,我大致瞭解到,他曾使用過一個叫做白婉琳的女孩做過活體實驗,後來引發了一場災難,好不容易才堅持過來。
其實,白婉琳並不是第一個活體實驗的樣本,在她之前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是陸香菱的父親,叫做陸磊。
聽陸香菱說,他的父親也曾是這裡的研究人員,在研究進入死路之後,他想到使用自己的大腦來進行活體實驗。
當時還沒有發明腦細胞植入的技術,他選擇貢獻了自己的大腦來供人研究。
真是一個偉大的人。
如果他看到現在的“H”計劃已經停滯不前,一定會覺得難過吧。
五年,已經過去了五年。
這五年裡,我把精力全都貢獻給了科學,甚至無暇關注自己的愛情。
比如,和我同居的那個叫做孟良芸的女人。
我知道她喜歡我,可我卻還不能答應她。
因為我感覺自己如果沒有將“H”計劃進行到底,如果我不能成功的研究出大腦移植,那我的生命,就沒了意義。
所以,我必須堅持下去。
有一天,試驗再次失敗,被植入腦細胞的大腦又一次死亡。
真是可惡,如果連排異反應都不能克服下去,那我憑什麼移植整個大腦!
這期間我已經用了無數方法,可無論如何都無法減輕排異反應。
最後我只得出一個結論。
就像是骨髓移植那樣,移植大腦的兩個人一定也要十分契合。
另外,來自屍體的大腦是無法進行實驗的。
想到陸磊和陳政國這些科學先驅的所作所為,我做了個決定。
那就是,
把腦細胞植入自己的大腦之中!
當我背著陸香菱做完這件事情之後,突然感到頭痛欲裂,彷彿大腦裡被腐蝕出了一個“洞”。
“腦洞”出現的那一刻,所有記憶如潮水般湧入我的大腦,我回想起了一切,於是在電腦上留下了一個文件,還設定了一個密碼。
排異反應終於開始,失而復得的記憶如格式化般消失,我知道,這一次它們是真的消失了。
齊昊,我的任務完成了。
而你的,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