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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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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一直隱隱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卻說不上來。

直到此刻,忽然醍醐灌頂。

魏涼曾說,“他們”是利用不滅印痕的力量, 扭曲時空設下了這個局,只要找到不滅印痕便能破局。

林啾下意識便覺得,這枚用來設局的不滅印痕,肯定是當初荒川劫殞留下的那一枚。

但……

現世中, 荒川的不滅印痕仍在支撐著蓬萊運轉。而眼前這個世界裡, 荒川的不滅印痕一直沉在破碎歸墟, 卓晉得到它之後交給了王衛之,如今已被柳清音在靈池中吸收殆盡。

所以, “他們”用來設局的不滅印痕,在哪裡?

答案就是——在眼前。

眼前這枚青碧色、靈蘊飽滿的不滅印痕, 才是真正的陣核。

而這枚不滅印痕的主人卻是……秦雲奚?!

秦雲奚劫殞之後留下的不滅印痕,自然只有秦雲奚自己才可以“打破因果”拿得到。一旦他拿到它、用了它, 那麼因果鏈條即刻就會鎖死, 秦雲奚再也無法逃脫劫殞的命運!

匪夷所思!

天之極的一切,根本不能用世間常理來推斷。林啾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模糊的念頭。

“搶不搶?”她望向魏涼。

魏涼溫柔地凝視她:“啾兒來定。”

她的腦袋正在飛速轉動,分析利弊。

若是此刻不動手,那麼, 秦雲奚和柳清音就將走上既定的軌道,分食靈蘊,短短數年之後攜手飛昇,雙雙劫殞。秦雲奚一死, 卓晉受因果之力反噬,必將重創。這樣一來,自己和魏涼便可以輕鬆取走秦、柳二人的不滅印痕,破局回家。

若是此刻動手,奪了不滅印痕直接破局,讓兩個世界不再相互干擾的話,那麼,隨便他們這邊怎麼折騰,自己只管和魏涼回家擼鬥龍去,還省得再與卓晉對上。

“搶。”林啾道,“管他什麼陰謀詭計,他們舞他們的,咱們來個釜底抽薪,走人,不陪他們玩。”

魏涼低低悶笑起來,道:“好。”

“三息之後,動手。”林啾屏息凝神,開始施放業蓮第四式秘技——蓮無。

此刻她居高臨下,位置正正好。

三息之後,她的必殺蓮技將會爆在秦雲奚的手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到時魏涼出手,輕易便能奪走不滅印痕,用它破局。

‘歷史變不變,關我屁事。’林啾憑藉本能,操縱著無聲無息遁入虛空的無數幻蓮,聚向秦雲奚。

殺意無形,卻攪得白光微微晃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林啾忽然身體一僵,直直向後仰倒。

魏涼剛踏著城牆掠出,心下一凜,回身倒掠,將她攬進了懷裡。

林啾的大乘問心劫,竟是不期而至!

瞳仁一縮,魏涼將手探入林啾的乾坤袋,取出玄門金鑰,想要入|她劫境陪她渡劫。

然而連續試了七八次,神魂竟是毫無動靜。

再一握,便見那介於虛實之間的玄門金鑰,竟碎在了他的掌中。

魏涼瞳仁收緊,片刻之後,額心凝出冰霜印記,傾身而上,與她額觸著額。

……

問心劫!

林啾已經是渡過兩次問心劫的人了。

元嬰時渡過一次,不久之前又以玄門金鑰闖入柳清音劫境,隨她渡了一次。

發現心劫驟降,老司機林啾不慌不忙,平復了心緒。

她心下暗忖: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定數。想來,改變歷史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不知這一次,劫境會是什麼?

或許,是被柳清音干擾之後,沒能解開的那個前世心結?

如今回望過往,她已經覺得無所謂了。魏涼的愛早已撫平了她的創傷,那些蛆蟲一般的所謂親人,根本不值得她愛,亦不值得她恨。

等了許久,眼前仍是一片白茫茫。

又過了片刻,許多奇怪的痛感如潮水一般湧上來,淹沒了她。

她一會兒覺得自己好像是煉丹爐裡面的孫猴子,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像代替卓晉,被封印在了冰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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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許多多的異樣感接踵而至,電擊、撕裂、切割……

她愣了一會兒,感覺竟是還好。

就像是……習慣了。

徹底習慣之後,對外界的一切傷害都表現得麻木不仁。

她嘗試著動了動,發現自己沒有形體。除了還保留著清醒的神智,知道何謂疼痛之外,她好像已經失去了一切。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問心劫?

她正納悶,忽然聽到兩個悶悶的聲音,從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

“這個生魂,骨頭也太硬了吧!”一個女聲道。

男聲應道:“是啊,生前再鐵血的硬漢子,到了煉靈爐裡,也不過撐上數日,必定老實屈服,甘願被抹除神智煉化成蟲。這個生魂……是我萬年前抓來的吧?”

女聲道:“對,我記著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生魂,被親人害死怨氣稍重了些,不知怎就這麼能撐,倒是比那些修真者堅韌得多了。”

男聲哂道:“修真有什麼用,修到最後不過就是一枚不滅印痕罷了。還不如做蟲呢。”

“要不然乾脆把這生魂扔了得了,讓它在外面自生自滅吧。”女聲聽起來有些牙疼,“我都佩服它了,也佩服你,真有毅力,非得啃這塊硬骨頭——煉了它一萬年,你也不嫌累得慌!你這是跟它槓上了啊!”

“誒?不是,”男聲驚詫道,“東面的煉靈爐,不一直是你負責的嗎?怎麼聽你這話中之意,這個生魂成了我的事?”

女聲“哈?”了一聲,“這只爐子明明在西面好不好?”

靜默片刻,男聲乾咳了兩聲:“我以為……一直是你在看著它。該不會,這萬年來……就沒人問過它的意願?萬一……它其實早就已經屈服了呢?”

女聲吞了口唾沫:“所以它就這麼,被活活煉化了萬年?”

林啾:“……”請問兩個不負責任的瀆職者,你們正在談論的這位倒黴生魂,是我吧?應該是我沒錯吧?

男聲有些不自然:“咳,正好今日地母要一隻蟲苗,我這便把它煉化了交差去。可憐見的,萬年終得解脫。”

女聲嘆息:“地母又被那位打回來了。本就敵不過那位,如今帶著傷,更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次地母痛得特別厲害,暴躁得很,你仔細些吧。”

男聲冷哼一聲:“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拒不接受地母,地母又何必分裂陰陽,承受天譴之傷?哼,如今世間之禍雖因地母而起,但又不是不能挽回——只要他與地母交合,一切便能迴歸正途!便是為了所謂的蒼生,不也應該儘早接受地母麼,他當真是自私冷酷到了極致。”

“你瘋啦!”女聲驚叫,“這種話,千萬不要再說第二遍,聽到了沒有!”

林啾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外面這對男女口中那個自私冷酷到了極致的傢伙,就是她家那個便宜夫君。

娶個媳婦的事,還能扯上什麼天下蒼生,果然是很麻煩。

“我怕什麼?”男聲繼續冷笑,“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女聲倒抽一口涼氣,旋即,牙齒打仗的“嘚嘚”聲傳入林啾耳中。

“吃你?”一道令人冷到了骨縫裡的聲音響徹密閉的空間,極低沉,彷彿帶著重重迴響。

“噗通。”是軀體軟在了地上的聲音。

“神、神、神……”女聲吃力地想要說話,卻是半天吐不出個囫圇字。

男聲倒是鎮定得很,遲遲沒發出半點聲音。

林啾的小心臟在怦怦亂跳。

她很確定自己的腦海中並沒有這樣一段記憶,所以,她此刻正在經歷的,是什麼?

片刻之後,碎冰聲連續響起,她的旁邊,好像炸了許多爐子。

她又聽到了那道低沉冰冷的聲音,無比嫌棄地低語:“骯髒的蟲子。”

“砰!”

林啾周身驀地一鬆。

她清晰地感覺到,困住她的東西炸裂了。

一股寒意透骨而來,她用力睜大眼睛,卻沒能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眼前依舊只有一片白茫茫。

她忽然聽到他極輕、極冷地笑了一聲。

“果然,不是人人都願與蛆蟲為伍。”

林啾感覺到一隻冰冷的大手把自己抓了起來,託在掌心。

“娶地母?省省。”他道,“這朵小蓮花,倒是挺合我意,不若要她。”

林啾如果有臉,肯定是一臉懵逼。

所以魏涼就是這麼草率、一廂情願地和她訂下了終生?

打碎了煉靈爐,四周的聲音變得清晰了許多,林啾聽見那個女聲顫抖著尖聲說道:“不可!陰陽分離已、已是大禍,您、您還棄地母而擇他人,這樣要遭天譴的!”

他的笑聲低沉冰冷,凍到了骨頭縫裡:“你們這些蛆蟲尚能苟且,我又有何懼。”

“您言出法隨,萬不可輕……”

女聲戛然而止。

“不可輕言許諾?”他的聲音離林啾又近了些,帶著一點莫名的笑意,“百折不撓的小蓮花,你可願,做我的妻子?若你能點頭,我便護你生生世世。”

他好像壓根就忘了這朵蓮花其實是個有思想有感情的大活魂。

說罷,他自己並未在心,只低笑自語道:“我可當真是,被那只蛆蟲,煩透了啊。”

林啾感覺到,自己就像是用了障菇那樣,輕輕晃了晃身體,朝著他湊去。

“……啊。”他愣了一瞬,然後低低地嘆息,“看來,我要有妻子了。”

就在話音落下之時,一股撕裂天地的威能不知從何而來,林啾雖然不能視物,卻能感覺到陣陣恐怖至極的雷電瞬間劃破時間與空間,擊在了他的身上。

她被他塞進了一個極有安全感的地方。

直覺告訴她,她藏身的地方是那枚冰霜之心,也就是他的心。

外頭的轟鳴聲彷彿能將人活活震成兩半,林啾窩在冰霜之心中,什麼也看不見,心中只覺無比焦灼。

轟鳴聲愈烈,如海嘯,如山摧,如天崩地裂。

她從來也沒有聽到過他這般放肆地狂笑,她知道這是一場無比慘烈恐怖的惡戰,她不知道他的對手是誰,只知道他被一次又一次擊落,每被擊落,他便笑得更加狂肆,掠得更高。

‘什麼嘛?為什麼娶我要被天打雷劈?’林啾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滲出了許多鹹鹹酸酸的液體。

她能感覺到他受傷了,傷得很重。她覺得他好像想與這一方天地同歸於盡。

終於,他的笑聲帶著喘,變得又低又弱。

無盡的墜落開始了。

林啾隨著他一起,彷彿要墜到地老天荒。

很久……很久……很久……

終於落到了一個地方。

他的笑聲消失了,隔上極長一段時間,才能感覺到一縷氣若游絲的呼吸。

寂靜之中,有腳步響起。

“啊,我的好夫君,遭了天譴是不是,真可憐啊……”

女聲柔媚入骨,林啾一聽便知道她是誰。

蠱母。也就是那兩個煉蠱人口中的“地母”。

腳步聲停在了距離林啾極近的地方,女聲彷彿貼著耳側響起,“不枉我花費了那麼多力氣……你以為我分離陰陽,將陰世陽世生生撕裂開來,是為了什麼啊?!你我生來便是天地的守護,天生就該合二為一,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憑什麼拒絕我?!”

林啾感覺到他動了一動,聲音冷漠入骨:“蛆……蟲。”

“呵……哈哈哈哈!”女聲稍稍離遠了一些,彷彿很忌憚能動彈的他。

她笑道,“沒關係,無論你如何待我,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夫君啊,我甘願承受天譴,便是為了得到你啊!你看,如今變成了這麼個局面,唯有你我陰陽相合,才能解世間之危。你拒絕我,便是與天道為敵!”

她得意極了:“就算是為了所謂的蒼生,你也該和我在一起,不是麼?而你呢?哈,為了拒絕我,當真是連命都不要了!娶別的女人?整個世間的孽力回饋,你承受得舒服不舒服啊?”

“是,我是拿你沒什麼辦法。”女聲道,“你為陽,我為陰,你若不願,我也勉強不了你。但是……你看看這裡是哪裡啊,你怎麼墮落到……落到我這只蛆蟲的地盤上了呢?你知道我的眼睛們,每日望著天,渴望著你,渴望多久了嗎?”

林啾只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你多麼驕傲啊……看看,你多麼強壯,多麼漂亮,多麼完美。一想到這具漂亮的軀體上,將鑲滿我的眼睛……啊……夫君,我想一想那個場面,便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啊喲,須被燒焦了啊,爪也裂了,呵呵呵,收回方才最後那句話,我的夫君已經不再完美了呢。”

他沒有理她。

林啾感覺到他正在積蓄力量。

女聲在附近飄來飄去,忽近忽遠:“你竟然,會有這般安安靜靜聽我說話的一天,夫君,我真是好滿足!只不過,短暫的安寧就要結束了呢。方才你承受的,不過是陽世那一面的孽力,你莫不是忘了,還有陰世呢?”

林啾感覺到冰霜之心收縮得更緊,將她死死護住。

方才他以全盛之力對抗所謂的陽世孽力,已令他重傷墜落,如今再來同樣的一份傷害,他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這一刻,她忽然與他心靈相通。哪怕不知道什麼眼下是什麼處境,何為陰世陽世,但她已明白了,與那個女人陰陽相合,正是所謂的天命,為了打破命運的毒咒,他寧願戰死。

所以,自己這只“寧死不屈”的小生魂,恰好就入了他的眼。

見到煉靈爐中不是蛆蟲,而是躺著一朵小花的時候,他的心裡,是不是也盛開了一朵花?

真是個美麗至極的誤會。

劫數驟降。

地母避到了遠處,雷電撕裂一切的聲響也蓋不住她的聒噪。

“我的好夫君……你就安心去吧!你放心,沒了你,天之極也不會崩潰的,因為我已為你找到了一個替代品,在你魂飛魄散的一刻,他將降臨你的身軀,代替你,與我交|合。你看,我那麼愛你,就算只是你的軀殼,我也願與你相伴到永恆呢!”

“真好,這麼強大的軀體,魂飛魄散也傷不到分毫……等你死了,他佔據這具身軀後,我一定要……”地母的聲音漸漸變得靡|靡。

林啾知道他還沒有魂飛魄散,此刻的他已虛弱至極,他的神識就在她的身旁。

身邊響起裂冰聲。

冰霜之心,也被那滅殺一切的劫數斬成了兩半。

林啾此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卻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撲了上去,將他緊緊抱住。

恐怖的撕裂劇痛降臨在了她的身上。

她顫抖得厲害,卻是不斷地調整方向,用自己柔軟的身軀擋住他。

‘一般般,也不是很疼嘛……喂,這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求婚,也是第一次有人用性命護著我。第一次和人生死相許,我感覺很好。……我撐不了太久了,你準備準備,和她魚死網破吧。對了,我叫林啾,你叫什麼名字?’

她感覺到自己在與他神識交流。她知道這是自己的聲音,很滄桑,有些發啞,但卻堅強冷靜到了極致。

靜默片刻之後,她再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沒有名字。等你為我取一個。’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她感覺到他忽然動了。

利爪破風的聲音響起,“滋啦”聲不絕於耳,像是雷電被撕裂。

片刻之後,林啾聽到地母的驚呼聲響起——

“他要幹什麼!快,把那枚不滅印痕給我搶回來!”

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響徹耳際。

旋即,一股至為精純的能量灌入了林啾的軀體。

與這股能量一同到來的,是一段至為清晰的記憶。就像瀕死之際的走馬燈一般,林啾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讀完了另一個女人修真飛仙的全部記憶。

柳清音。這是柳清音的不滅印痕。

前後兩段支離破碎,林啾知道,那是因為魏涼捏碎了不滅印痕的頭尾,好將裡面的靈蘊灌注給她。

她聽到他的聲音沉沉在她耳畔響起——

“入世之後,受制於規則,你將忘卻這裡的一切。等到你拿回這段記憶的那一天,記得找到我,告訴我我是誰。”

林啾被他捏著蓮心扔了出去。

精純至極的能量在她的體內湧動,五感越來越清晰,地母的尖叫聲響徹耳際——

“為了一個破爛生魂,你甘願揹負天譴魂飛魄散,你還送她入世!你身為這方天地的守護者,你只要與我結合,便能恢復平穩秩序,你非但不做,還出手打破規則!你!你就不怕愧對這天下蒼生麼!”

這一瞬間,一切彷彿凝滯了片刻。

林啾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和他同時在心底低語。

“不,蛆蟲,有愧的該是你。你就在地獄中瑟縮顫抖,等待厄運降臨吧。”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碎成兩半的冰霜之心也被他擲了出去。

林啾拼盡全力,睜開眼睛,回眸向他望去——

只看見了一道頂天立地的金色豎瞳。

……

她呆呆地看著他。

見她醒來,他眸中的雪色迅速退去,金色豎瞳像是融進一汪暖水之中,化成了一整片幽暗的黑。

林啾僵硬地轉了轉眼珠。

她發現,玄門金鑰正在魏涼的掌心破碎。

視線一動,看到城牆下方,秦雲奚手持青碧色的不滅印痕,飄然落地。

“很快。”魏涼慢慢眨了下眼睛。

虛驚一場。

他用了玄門金鑰,發現無法入|她劫境,然後他又強行與她神魂相交,仍是闖不進去。

他以為她會遇到□□煩。

不料,她就這樣平平靜靜地清醒過來了。

只是眼神似乎……

“魏涼。”一開口,竟是無比嘶啞的聲音,好像已千萬年沒有說過話一般。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低低回應:“嗯。”

“我同時渡了兩個劫,”她唇角的微笑有些恍惚,“大約是因為身上有你魂血的緣故,我渡的,是你與我的問心劫。”

問心無愧的不僅是她,還有他。

他眯了下眼睛,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林啾記得他說過,他從未渡過什麼劫。

她深吸了一口氣,重重眨了兩下眼睛,彷彿活回來了一般,嘆息道:“買一送一呢!”

魏涼擔憂地看著她。

“啾兒,你真的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林啾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最難的路,我們已經趟過去了,接下來該教教那些蛆蟲,死字怎麼寫。”

他微微張大了眼眶,略有些吃驚地看著面前豪情萬丈的妻子。

便見她的眸光忽地一軟,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道:“可是該怎樣幫你恢復實力呢?”

魏涼勾起唇角:“啾兒莫不是忘了一件事——不搶了嗎?”

林啾側頭望了望樓下秦雲奚手中的不滅印痕,輕輕搖頭:“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此刻,秦雲奚、王衛之和柳清音三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枚不滅印痕之上,誰也不曾留意到,不滅印痕劃過之處,虛空裡正在緩緩地滲出青金色的奇異物質來。

“天之極的邊界破了。得引開他們。”林啾沉聲道。

魏涼微眯著眼,唇角浮起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安排了。”

只見城牆下的門洞中,忽然卷出一縷青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了不滅印痕,飛也似地掠向城外。

秦雲奚三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因為先前柳清音與王衛之都無法接觸到不滅印痕,是以秦雲奚並沒有多加防備。

林秀木修為本就和秦雲奚差距不大,有心算無心,一擊得手。

不滅印痕被奪,秦雲奚三人不假思索,全力追往城外。

林啾和魏涼仍然立在城頭。

魏涼淡定一笑:“引走了。”

林啾凝望著那些從邊界滲出的青金色物質。它們像樹脂一樣,極其飽滿潤澤,不必靠近也能感覺到裡面蘊藏著世人難以理解的力量。

她的心忽然莫名一疼。

“魏涼……”

他的手指輕輕壓住了她的唇:“噓——來了。”

只見茫茫白光的邊緣,像滲墨一般,滲進了一道黑色身影。

二人視線交換,心念互通。

這便是幕後之人,王傳恩身後那個‘尊主’,設計這一切的黑手。

此人正緩緩走向臺前,準備收割真正的機緣。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親親覺得看不懂,可以先不理會背景只看感情線,等到完結的時候一切就會比較明朗。

或者關注作話裡面簡單粗暴體貼版的劇情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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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劫的劇情簡單來說就是——有個壞女人(地母)看上了涼哥,涼哥不從,她就拿天下蒼生來逼涼哥娶她。然後我們涼哥一個騷操作,反手就娶了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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